《山有木兮 木有舟》买时间的人

20、第二十章

　　第一节 我的礼物

　　过年还早，而沈先生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总算让他逃过一劫。
　　庆幸的是，我还有时间准备。可是我绞尽脑汁，没有头绪，沈先生的生日礼物该送什么好呢？
　　想着想着我就走了神，直到连续的短信铃声响起。
　　我低头看短信。
　　“我们的小懒猫出窝了吗？”
　　“我可是一大早就等在楼下啦。”唇边默默地漾开笑容。
　　打开阳台的窗户，微风轻拂，阳光暖暖的，一辆低调的黑色跑车，赫然停在楼下，斜倚在车旁的男人，嘴角牵起一个温和的弧度，一手随意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手将手机放入口袋，看到我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伸手朝我打招呼：“木木，来接你上班啦，快点儿下来吧。”
　　“我换个衣服马上下来。”我笑脸盈盈。
　　“那你快点哦，别试一百条裙子了。”他催促道。
　　楼上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和我的笑声：“知道啦，另外这么催人，可是会没老婆的哟。”
　　“所以，你答应嫁给我啦？”他开始混淆视听。
　　“想多了沈先生，你还在考察期！”我无情反驳。
　　楼下没有声音了，我狐疑地走到窗户前，“木木，你在看什么呢？”
　　“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房间？”我有点纳闷。
　　“嗯，在你说我会没老婆那句话开始。”他得意洋洋，傲娇地朝我笑。
　　“不是让你在楼下等吗？”我有点儿难为情，因为他是预言家，我的床上确实堆满了裙子。
　　他瞅了一眼床上凌乱的裙子，然后让我闭上眼睛，我照做了，只听见纸质包装袋轻微的窸窣声，空气里弥漫开一种崭新的混合着棉布、淡淡柔顺剂的气息。
　　“可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睁开眼，一条米白色的丝绸旗袍，在他手中展开，沈先生小心翼翼提裙子的模样，把我逗笑了。
　　“所以，你悄悄上来，是为了送这个？”我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嗯，路过看到的，觉得你穿上一定很合身，所以就买了。”他云淡风轻地说。
　　“那你出去等我一会儿，马上好。”我毫不留情地赶他走。

　　五分钟后，清新脱俗的女孩，身着一袭米白色旗袍，在阳光下，亭亭玉立，肌肤胜雪，欲语还休，一步一摇曳，纤纤柳腰，美得不似人间。
　　“木木，我向来知道你适合这种风格，没想到会这么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装作不在意地撩起一侧的发丝，故意朝他抛媚眼：“沈先生眼光不错，我收下了。”
　　“那么，你承认是我老婆喽。”他志得意满。
　　“还没煮熟哦，我随时会飞走。”

　　一路上沈先生一直在笑，我都有点郁闷了。
　　我会飞走……这句话有这么好笑吗？
　　在我的瞪视下，他终于收敛了笑意，“对不起，我现在脑子里总有，一只猫咪长着翅膀飞走了的画面冒出来。”
　　我想象了一下：“我是一只母猫，那么追在她后面跑的是公猫吧？”
　　“当然，母猫没有方向感，我肯定要在后面追着跑的。”
　　？
　　虽然这比喻，特别奇怪，但是我还是窃喜了一会儿，毕竟这是沈先生最好的表白。

　　第二节 办公室的“不速之客”

　　一到办公室，沈先生又换了一个人，和刚才的吊儿郎当截然相反，工作的沈先生，魅力四射。
　　年底了，很多项目都开始收尾了。所以我现在手上最多的工作，就是和客户确认交货时间，然后联系工厂发货。
　　虽然同处一室，但是我和他可以静静聊天的时间，却屈指可数。
　　这时，张旭推门进来，神色凝重地开口：“沈总，有一个打扮时髦，自称是您母亲的太太，在会客室等您！”
　　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沈先生，头也没抬，淡淡回应：“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好的”张旭了然，合上文件，直接关门。
　　一丝异样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我感受到，他的冷漠，不屑。
　　他和妈妈之间，有嫌隙。
　　默契的我没有多问，静静等他主动找我。
　　等了许久，他终于发现我在看他，悠悠开口：“她常年在国外工作，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来回就像一阵风，我已经不在意了。”
　　云淡风轻的话，掩饰不了他的失落，他们毕竟是母子。
　　“我出去一下，木木，你把剩下的工作做完，晚点一起吃饭。”他在我面前，永远是开心的表情。
　　“好，我等你。”我善解人意，给了他一个拥抱。

　　会客室里，坐着一个女人，年纪约莫五十上下，棕色短发，画着精致淡妆，时尚的西装套裙，搭配设计感琥珀色项链，举手投足间，方形手表若隐若现。她不时抬手看表，仿佛有急事。
　　沈舟扬推开门，冷漠地开口：“您今天来这，有什么事？”
　　女人愣了一下，随后马上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想你了，来见见你不行啊？”
　　“您贵人事忙，怎么会有空，来见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儿子。”他对眼前的女人特别反感。
　　“儿子，你对老妈有误会，再说吧，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给你送这个。”
　　说着，她掏出一个定制的腕表，打开盒子，金属光泽的质地，耀眼夺目。
　　“我不需要！”决绝的语气，他把盒子盖上。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老妈送你一块表，收下。”
　　“所以你送我表，是送我走的意思？”他敏感地提问，句句戳心。
　　“我以为你喜欢这个牌子的表，就买了，不要多想。”女人试图解释。
　　“你怎么会了解，我需要什么。你永远不懂，今天就到这里，”他背过身，迅速开门，“张旭，送客。”
　　“好，我不多留了，祝你生日快乐，儿子！”祝福传来，他微微颤栗，握紧拳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女人对儿子的态度习以为常了，可是作为母亲，她还是想要为他多做一些。

　　回到办公室的沈先生，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却给人一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晚上我们去哪啊，在餐厅吃个晚饭就好了吧。”我开始转移沈先生的注意力。
　　“嗯，不过我手头上还有一些工作没做完，等我，木木。”他已经很难过了吧，脸上却挂着笑意。
　　“好，我等你。”每次遇到这种时候，我总是善解人意的，安静待在他身边，也许他就会好了吧。

　　第二节生日惊喜，多愁善感的沈先生

　　“叮叮叮……”手机铃声响了，陌生的号码，我捂住嘴巴，退到门后去接。
　　“喂……”
　　“你好，我是舟扬的妈妈，你是他的女朋友吧，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可以帮我给他带个蛋糕吗？”
　　电话那头有些迟疑，继续：“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不能陪在他身边，只能以你的名义，送蛋糕给他。”
　　“阿姨你好，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是我想这个蛋糕，还是您亲自送比较好。我想他最希望这个生日可以和家人一起过，并且我了解他，他虽然表面无所谓，其实心里很在意。”
　　“那我该怎么做呢。”像下定了某种决心，电话那头如释重负。
　　“晚上7.0，来家里吧，提前一点哟。”我躲在离沈先生五米开外，一个主意悄然而生。
　　“好，我们在家里会和。”电话挂断了。
　　“沈先生，解铃还须系铃人，希望你不要怪我多管闲事才好。”我心虚了。
　　借口爸妈找我有事，我提前来到他的家里，与阿姨会和。
　　这赶脚，像做坏事，特务接头似的。

　　不一会儿，我们驱车来到超市，开始大扫荡。
　　十五分钟后，车上堆满了大包小包，然后我们去取了定制蛋糕，马不停蹄开始布置，为的就是给沈先生一个惊喜。
　　而毫无所知的沈先生，正兢兢业业，埋头工作。
　　夜幕低垂，沈先生的家里，俩个忙碌的身影，分工合作，一个装饰屋子，一个负责餐点，力求效益最大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先生马上要回家了，我和阿姨匆忙点完最后一支蜡烛，关上灯，躲在角落。
　　“啪……”沈先生满脸愕然，蹙眉瞧着我们，身上的彩带，满头满脸，他的怒气值开始飙升，甩掉这一身狼藉，瞥见餐厅的蛋糕、餐点、蜡烛，瞬间明白过来。
　　他先是惊讶，然后面无表情：“所以这些都是你们准备的？”
　　“嗯嗯，这些都是我和阿姨准备的，主谋是我，你别怪阿姨。”认错态度诚恳，我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若有所思，扫视一眼所有物品，他淡淡开口：“既然布置了，就过来一起用餐。”
　　表情生动的我，立马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邀请我们，不止我，还有阿姨。
　　餐桌前，三张面面相觑的脸，相对无言，默默吃东西。
　　“那么，沈先生，对我们今天的表现可满意？”我扫了一眼餐桌，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听见。
　　“沈先生，对自己女朋友的表现，可还满意？”我又重复了一遍。
　　许久，他终于舍得抬头了，慢悠悠地说：“满意。”
　　简短俩个字，不着痕迹，表情漠然。
　　“既然如此，你该好好笑一个。”我严肃地提醒。
　　“好。”他勉强扯出一个死亡微笑，那样子比哭还难看。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笑了，正常就好。”我有些不满。
　　“喝汤。”阿姨不知何时，盛了一碗汤，端到他面前，温柔地嘱咐。
　　沈先生默默接过，一小口一小口，慢悠悠地舀着。
　　“阿姨，你也吃。”我拿公筷夹了一块虾球，放在她碗里。
　　“她对海鲜过敏。”他眼疾手快地把虾球，夹到自己碗里。
　　“阿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海鲜过敏，不过沈舟扬知道哟。”我朝他使了个眼色，狡猾的话脱口而出。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说完他夹了一块我最爱吃的红烧肉，粗暴地塞住我的嘴巴。
　　我立马咬住，唇齿留香，边吃边打趣：“看来这是给我的奖励，本小姐欣然笑纳了，多谢！”
　　我偷偷瞄了一眼，阿姨、沈舟扬，她俩竟然笑了。
　　我撇撇嘴儿，丑态毕露，感觉自己立了大功。
　　他们似乎和好了，真好啊！

　　“我送你那块表，不是为了赶你走，是希望留住时间，因为妈妈，最大的愿望是，和你一起生活。”阿姨一番深情的坦白，他愣住了。
　　“过去妈妈没有资格，现在经济好了，我不走了。”她终于说出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喜欢住就留下来，房子这么大。”傲娇的他放下了面子。
　　“早说嘛，我行李都打包好啦。”她似乎早有准备。
　　“咦？”我是不是听错了。
　　“啥？你要马上搬进来？”沈先生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是啊，不欢迎？”阿姨坚定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那好吧……”他有些不习惯。

　　生日过完后，沈先生喝了点酒，阿姨年纪大，早早去睡了，识相地把空间留给我俩。
　　“这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沈先生斜倚在阳台的沙发上，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
　　“光感谢没用哟，来点实际的。”我撒娇道。
　　“那么，这样可好？”他略带酒意，性感的薄唇，缓缓凑近，向我吻来，微醺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伸手，圈住他，感受着他的爱意和温柔。
　　远处，夜色撩人，灯火璀璨，这样的生日惊喜，一辈子仅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