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沙雪之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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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烈日炎炎的沙漠中。
远处的夕阳被地平线拦腰截断，天色渐昏暗。“终于凉快点了。”口干舌燥的我感叹道。
“……你确定真的是这条路？”白童子郁闷的坐在地上，随手抓起一把余温不低的沙子。前方的鼬脑后挂下几条和我们身后留下的足迹垂直的黑线。
“本来就没有路。”我顿了一下，看见那两人在一瞬间僵住，继续说道，“看看笔记就知道了。”
拿出一本纯黑色的笔记本，一通乱晃，然后从里面飘出一张纸来。白童子一脸狐疑的看向我。“这本笔记本可是我研究了很久，利用忍术做出来的。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它可以复制储存书籍，并且可以把需要查阅的地方分裂出来。很方便吧？”我解释道。白童子果断地把手中的沙子甩到一边，捡起飘落在地上的纸张。
某个被无辜牵连，脑后的黑线强行扭曲成“#”状的人也只好跟过来。却发现那所谓的“笔记”对他来说无疑是天书。
“英文？”白童子诧异的说道，“我向着东方前行，来到一个下雪的国家。我将会继续我的研究，以“忍术”这种奇特的力量来完善我的计划……”
我说出自己的推测：“‘向东方前行’，也就是说他的故乡在西边。因此，我们只要向西走就可以了。”
白童子不赞成：“但是，‘继续’这个词说明了他也许不是直接从家乡来到‘下雪的国家’，而是经过了其他什么地方。”
“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鼬提醒道，“根据地图来看，‘下雪的国家’应该是雾之国，而它却在东边。”
黄沙漫漫，我石化了。
“不管了，只要向西走就行。哪怕那里不是他的故乡，一定也会有什么线索的。”我干脆利落的结束这个话题。
现在，我非常怀念右手的能力。简直就是万能问路机。不过，即使我现在再次拥有了它，也无济于事。
因为，我的右手已经不在了。两道用意不同的目光锁定着我。
想这些干什么，现在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鼬很痛苦这个事实。因为，刚才白童子随手撒开的沙子，貌似一颗不漏的掉进了鼬宽大的圆形领子里。嘿嘿。
希望我不是眼花。因为我看见不远处有一座村庄。那对于疲累无比的我们无疑是沙漠中的绿洲。拖这快变成鬼火的两人，跑向村子的方向。满月的清辉铺满视野，让人感到十分冷清。
沙漠的午夜温度很低，鼬打了个喷嚏，头发里顿时抖出一阵沙尘。同样浑身沙土的白童子也做出了相同的举动。结果他们两个身边就像放了颗烟雾弹一样，人都快看不见了。
我还是不要添乱的好。四处看看，家家户户门门紧闭。就好像在有意的躲避着什么一样——我们该不会是来到“鬼村”了吧？
“……砂忍村。”鼬指着某处砂时记一样的标记说道。
原来不是鬼村。午夜子时拜访，也难怪会吃闭门羹了。白童子说：“那座屋顶好像有人。”
闻言，我睁开写轮眼。满地沙砾，几座形状奇特的建筑。白童子所说的那个屋顶，是一个天台一样的地方。清冷的月辉撒落在上面，给予了足够人能看清一切的光亮。良久，我慢慢地说道：“是小孩子呢。”
之所以会关门，是因为那个和我们同样生存于暗影中的孩子？
“怎样，去看看？”鼬似笑非笑的询问我们。
我抬起头面对着一脸笑容的鼬，给他一个别装了的眼神。然后向着楼顶的方向跑去。
其实，我想我并不痛恨欺骗自己的人，至少，那样的人在一瞬间让我感觉到了幸福和快乐。所以，我对于欺骗弟弟的鼬，没有什么厌恶的想法。我只是觉得，鼬刚才的那个笑容很让人舒心。仅此而已。
白童子早已站在那个孩子面前。
我爱罗。爱着自己的修罗。
——你知道吗？姐姐会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她爱着你啊。
——沙子会保护我爱罗少爷呢。因为沙子里充满了姐姐对你的爱啊。
而此刻，我爱罗的身前是他曾经最爱，在前一刻却要杀了自己的人的尸体。对他来说，欺骗的幸福不是幸福，是比与生俱来的黑暗更可悲的东西。在这个月圆的晚上，他第一次对鲜血的温度感到麻木，而他的沙子，也是第一次饱饮人类的鲜血。不自觉地睁开了万花筒写轮眼，不自觉地抹上我爱罗的额头，对他说：“是不是想就此死去？”
眼中红色的世界，我爱罗仿佛满身浴血，流下很少很少的血色的泪。
“我可以杀死你。”我笑了，“再问一次，你想死吗？”
我爱罗低下头，黑色的眼圈沉入阴影里，让人更加无法揣测他的情绪。四散吸收鲜血的沙子聚拢起来，自卫一样环绕着我爱罗，并对我蠢蠢欲动。我伸出仅剩的左手，单手结印：“冰·冻结。”
永久的保存亡者的鲜血，是对他们唯一的留念吗？
沙子瞬间冻结成了一片表面覆盖着血色结晶的固体，紧紧地和地面连接在一起。许久，我爱罗仍是沉默。脚边传来冰块断裂的“咯咯”声。果然，只靠单手结印力量还是下降了。
“无法让自己死去吗？”我继续说道，“那就去杀别人吧。总有一天，你会有杀死自己的勇气的。如果有幸遇到和自己相像的人，杀死他，是不是就会和杀掉自己一样？”
“不要忽略旁边的人。”白童子意有所指地说道，“……你还是变了，变得像死神一样。”
“死神？我倒是认识一个。不过他已经不在了。”那是记忆没有恢复的时候的事情。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死神。
我看了跟上来的鼬一眼，旁若无人的说道：“7年里，我每天都在面对死亡，从抗拒到顺从再到自愿。因为我那时希望自己有一天，负罪感能压过对死亡的惧怕，然后从容的杀死自己。”
人都是怕死的。
我爱罗把他同我一样大的手盖在我的手背，说道：“请你杀了我。”
只比我爱罗高了一点点地我感觉到他的颤抖，四周的沙子开始强烈的震动起来。
“守鹤的力量遵从的是你的本能。”我说，“当你不再害怕死亡，我们再见吧。”
我爱罗第一次正视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及烦乱的思绪，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应有的眼神。
“好了好了。”我对白童子和鼬说道，“本来不想用这招的，不过，为了赶时间，还是用好了。”拿出之前的黑色笔记本，照例抖几下，飘出一张纸来。照着上面的图案，开画。
三个人脚下的繁杂图案渐渐发出白色的光辉，几乎掩盖了月光。
漫天的沙子夹带着鲜血向我们盖来，听见我爱罗在说：“我也可以杀了你。”
我已不再害怕死亡。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死亡并不等于消失。经过这5天的思考，利用万花筒写轮眼，对于我杀死的人来说死亡也并不等于消失。
一个人真正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去后人们的遗忘。然后，自己也将会把自己逐渐遗忘。
所以说，人真正害怕的是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也不例外。所以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雾之国。眼前的景象，应该可以用“千树万树梨花开”来形容。
“应该早点用这招。”鼬拍掉沾在身上的雪团，说道，“虽然有点冷。”
“完全是误打误撞。”我看看自己的左手，叹口气，“因为我不习惯用左手的关系，加上最后沙子把阵形图纹蹭掉了一点，能来到这里纯属意外。”
“是吗？”鼬的眉毛翘动了一下，仍旧保持着微笑，然后问我，“你本来打算去哪里？”
“西方。”我简洁的回答道。
“西方的哪里？”鼬继续问。
“不知道。”我状若无辜的说。
“……”鼬问不下去了，只好感慨，“……能来到这里真的很好。”
苦命的乌鸦越过大海顶着风雪前来报道：“白痴~白痴~”
很长时间过去了，为了避免我和鼬两个人继续接受寒风的洗礼，我选择打破沉默：“白童子呢？”
“嗯……”鼬向四周看了一遍，回答道，“在那里。”
走进一看，白童子好像昏过去了。又是沙漠又是风雪，该不会是……发烧了？半信半疑的用手摸摸白童子的额头。有点烫。毕竟白童子的这个身体是先天体弱的白子，抵抗力差点也不奇怪。看看神志模糊的某人——谁能告诉我，在这个漫天飘雪的地方，发烧应该怎么治？
鼬走过来，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足迹。看见几乎陷入雪地里的白童子，对我说：“先去找个有人的地方吧。”
我和鼬两个一高一矮的架着白童子，向森林的边缘走去。就在快走出森林的时候，我突然停下来。和鼬很有默契的对望，然后说出他心里的话：“应该在砂忍村里‘拿’点东西吃的。”
千金难买早知道。两个人只好认命且默契的向前走。
“那边有声音。”我对鼬说，示意他一起过去。因为，靠我现在的这个身体，是无论如何也抬不起同我一样大的白童子的。
看清了那个人是谁，我就大大方方的坐在一边的雪地上休息，顺带欣赏表演。
和我们一样的黑发黑瞳，很像女孩子的长相。与我们同样是拥有血继界限的人。就某点来说，他同白童子也是很像的，因为他被这个国家遗弃，甚至是唾弃。
白。
我突然痛恨起当初自己的犹豫。就是因为那一瞬间的犹豫，让我只能知道遇见的一个人一部分已经过去的事情。
白身前身后是两面冰晶做成的镜子，静立，然后转眼间消失在一面镜子里，再从另外一面镜子里露出一点点身影。每面镜子上都出现一个白，使人难辨真假。
旁边的鼬骤然睁开写轮眼，观察一会，有点轻蔑的笑了。
显然，白现在的实力在鼬眼里还太单薄。
“谁？”白忽然警觉地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我正欲开口，蓦然醒悟到白指的并不是我和鼬。看来，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会使我的警觉性下降。白的头顶降下一阵针雨，他很轻松的就躲了过去。并与雾忍村的忍者战斗起来。
只有两面镜子的白，显然不是两个比他大了几倍的人的对手。
白的雪一滴滴滴溅在地上，那是这个雪天地里唯一鲜艳而刺眼的色彩。刺到我的心里。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帮他？”鼬目不转睛的盯着狠攻不止的两名雾忍。
“再看一会。”我回答道。在这个世界里，在我的眼中，怀有过去回忆的人都不会拥有美好的人生。白也是如此吗？突然，我不再后悔没有留下未来的剧情，因为，预知了剧情却无法改变，那比看着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还要可悲。
改变的权力留在另一个人身上。
白色的战场上染上大片大片的血红，白的针散落在红白交杂的雪地上。那是血地。
“小鬼，今天你逃不了了！”一名雾忍嚣张无比的声音突兀地传来。
“冰·飞散。”飞快结印，两个无名的雾忍瞬时化作冰晶飘落向地上温热的液体，融化，一点也没有留下痕迹。
鼬拉起白童子，随我向几近昏迷的白走去。
“你……是？”白强撑着看向我们，惊觉地发现我们在雪地上留下的几个深深的坑，“你们……一直在这……里吗？”
“你好。”我脱口而出一句非常不合时宜的问候。白现在这个状态，实在称不上是好。
“我……很好。”白只是笑了一下，“因……为我保……护好了……再不斩……先生的……东西……”
“保护？实力不够谈什么保护？”鼬语气强硬的开口。仍是无法看清他的深黑眼瞳里隐含的是什么。
“如果……你们不帮忙……我一定……会杀了他们。”白努力维持着微笑，说道。
杀？以这副小小的身躯？
血不断地从白的伤口里流出，仿佛宣誓着这严寒的天气也无法阻止的决心。我决定帮他止血。“冰·冻结。”
“谢谢。”白用毫无知觉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你们饿了吧？我听见你们的肚子在叫。”
气氛一下诡异起来。白真的是重伤吗？
“谢谢。”我把这两个字还给了白，接过那个馒头样的东西。上面绘着一条条血色的花纹。
“啊，对不起。被我的血染脏了。”白歉意地说道，“一会再不斩先生回来了，再把食物分给你们吧。”
“不用了。”我拒绝。再不斩带回的食物，一定也带着无色的血迹。因为，这个时节正是雾之国天气最恶劣的时候。家家户户粮食短缺。
白诧异地抬起头。很像他第一次遇见再不斩时那个表情。夹杂着期盼与疑虑。
“我们再见吧。”我对白说道，“不过，白你的血一点也不脏。白是最纯洁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叫白？”白问道，然后看看自己所剩无几的针，说道，“我会杀人，我不需要纯洁这种情感。”
“因为看到你就像雪一样白。”我开始在地上画传送阵，“你杀人是因为什么？”
再不斩如同厉鬼的气息渐渐逼近。白露出会心的微笑。
当再不斩赶至白身边时，我们已经连同满地的血迹一同消失了。那些血被我用作了传送阵的材料。
直接54不值得信任的AB --白，请你保佑我们吧……保佑我和鼬还有白童子平安抵达炼金术发源之地。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沙雪之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