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起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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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琴川的灯会上反而更加热闹了些。各式各样的花灯高高挂着，让路过的人眼花缭乱。
湖面上，少恭依旧坐在船中抚琴，然而此时在一旁听他抚琴的人却换做了屠苏。
“先生可知……若素师妹去了何处？”
静听了一会儿琴曲，屠苏四顾寻觅无果，便开口问少恭。
“呵，怕是被襄铃拉去灯会上戏耍了。”
襄铃便是那只小狐，准确说，是只狐妖。
她为报屠苏将自己救出翻云寨之恩，化成人形后，说是以后就跟着屠苏了，听凭屠苏指挥……其实说是报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过是对屠苏一见倾心了……
“襄铃天真率直，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怜爱，若素姑娘又是这般心软，怕是也难挡邀请，便允了与襄铃一同去。”
少恭轻笑一声，回答道，说话也并不干扰抚琴的动作，竟是能一心二用，着实难得。
闻言，屠苏点了点头。
“说来，若素姑娘似与少侠是同门，身手亦是了得……莫非，二位同出一位高人座下？然为何不见若素姑娘用剑？”
“师妹虽与我同门，却并非拜于同一位师父。至于为何师妹不能用剑……在下着实不知。”
屠苏摇了摇头，答道。
“屠苏哥哥、少恭哥哥，你们在聊什么？”
船板动了一动，便听身后传来了襄铃兴致高昂的声音。
两人闻声，回首便见若素与襄铃已是回来了，其中，襄铃还抱着大包小包的。
“屠苏哥哥还没吃晚饭吧？襄铃请你吃我最喜欢的肉包子！”
说着，襄铃已是跑到了两人眼前，将怀里的东西放了下来。
“这……”
屠苏一愣，抬头去看若素，却见若素难得一脸柔和的笑容，走上前来。
少恭见状，笑道：“原来如此，叫襄铃破费了。”
“嘻嘻！”
襄铃起身，捏着自己的麻花辫子，退到了若素身边坐下。
“……”
屠苏看着面前的大包小包，只得头大地抚额。
少恭但笑不语，起手很是自然的换了一只琴曲。
一时间，缕缕琴音，似滑过时间缝隙，上达幽幽千古，下至茫茫未来，静听之，甚感忽的便成了一位隐居世外的道人，于这高山流水中吐纳。
“先生奏的是什么曲？”
这时，屠苏开口，使众人回归到了当下。
“听着很是熟悉。”
“呵，在下学浅，这不过是偶然听来的曲目，却也不知曲名为何。”
少恭答道。屠苏听了只得作罢。
“我这便想起来了……先前，若素姑娘可是说了，想要在下授你琴技？”
少恭忽又开口，叫合眼静赏琴曲的若素一惊。
睁开眼后，若素想了想，很快便记起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于是面颊一红，侧了首去。
“若素那不过是一时神志不清醒，胡乱说的……还望先生勿多在意。”
“原来是在下多想了……”
少恭似叹息般轻声道，便不再言语。
若素低着头不语，而旁侧的屠苏则侧首望了望这边，抿着嘴又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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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师兄。”
屠苏为躲襄铃纠缠，只得先行一步，于琴川外等待少恭安抚了襄铃后再追上。
正立在花树下静等，却尚未等来少恭，而是先遇到了若素。
“……师妹？你为何在此？”
屠苏回头，置疑到。
若素上前几步，亦走到树下，这方开口。
“我闻江都有一高人甚善占卜。此人与欧阳先生有旧。又闻师兄与先生此行第一站便是江都，这便央求先生领我一同前往江都，为我引见那位高人。”
“师妹有事需卜卦？”
闻言，屠苏敛眉问到。
若素点点头。
“如此。”
屠苏看了看若素，思忖着又开了口。
“师妹。之前未能找到空当说与你听……现下……”
“何事？师兄但说无妨。”
见屠苏有犹豫，若素便抬了眼，颔首微笑，叫屠苏继续说。
得了应允，屠苏便点点头，考虑片刻，便开口了。
“这话，我本不该多讲，然而……自师妹两年前下山后……师兄一直很是挂念。”
“……！”
没料到屠苏竟说的是这话，若素一时叫诧异之色现于面上。
“大师兄他……”
“大师兄与众位师兄从外归来后，却闻得你不辞而别。打听了其中缘由，便到了云展长老处苦苦恳求不要将你除名——想来长老当日赶你下山，或是一时气话，其实亦不愿将你驱出天墉城——便允了师兄。”
屠苏继续说着，若素已低下头，叫人看不见脸色。
思绪便是回到了还在天墉城的日子。
回想原先，曾一齐翻找典籍只为共研疑难，一起在夜下点起烛火却为应付抄书。
那些执剑切磋的日子已是不必多言，更有月下并肩作战、相依而眠的记忆。
那一日在青空下，若素对陵越拱手道别，却不想一别，竟过了两载光阴。
“后来，师兄曾多次请求掌门，要亲自下山来寻你……然而，有碍于长老不肯，便只得作罢。”
“……师父怕是还未原谅我忤逆之罪吧……”
眉间叹息若飞鸟逝过，再一睁眼时，已是带上几分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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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间，少恭已至，身后还跟着变成人形的襄铃。
“屠苏哥哥！若素姐姐！”
襄铃不过十五六岁，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呢。见了屠苏后，便一蹦一跳地跑上前来，脑袋两侧的铃铛随着奔跑的动作，吭啷作响。
本就可爱的面容，衬着这天真的举止，更添一分娇俏，然而……
“这是……”
若素见襄铃也跟了上来，便是一顿，随后扭头，以疑问的眼神去看屠苏。
明明昨日屠苏还严词拒绝襄铃跟随，怎么……
“唉……”
屠苏抚额，无奈地摇了摇头。
“襄铃说并不惧怕此行艰险，加之她报恩心切，在下只好自作主张，答允她跟随而来。”
“罢了，跟上来便跟上来了。”
屠苏放下手，只得点了点头。
“嘻嘻！屠苏哥哥最好了！”
襄铃见屠苏终于点了头，便一改方才又是企求又是委屈的模样，喜笑颜开起来。
“事不宜迟，我等上路吧。”
天已大亮，屠苏算算时间，便发话。四人于是一齐迈开腿，上了虞山。
本以为四人会就这么一路相安无事地到江都，谁想，不过才走了半日，队伍中竟又多出了三人来：
未行几步，忽有一人从路旁的树上掉了下来。众人一惊，细望去，原来是半日不见了的方兰生。
襄铃见了，很是好奇的跑过去，半蹲在方兰生面前打量。
“你没事吧？”
闻声，兰生睁眼，却见眼前竟是个娇俏的女孩，惊艳一时，不禁愣了。半晌无语，心里不知正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襄铃确认了兰生无恙，便是被兰生呆呆傻傻的模样逗乐了。
“屠苏哥哥，你看，这个人好傻哦！”
“哎？”
正沉醉在胡思乱想中的兰生一听，怔住了，似被浇了好一盆凉水，从头顶到脚跟，透心的凉。
一时，兰生只觉身落谷底：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会被一见倾心的女孩子评价成呆瓜？！
“小兰，你为何会在此处？”
少恭这一声亲切的询问可谓将兰生从谷底救出。
“哎哎，少恭呐，你可千万要救我一命啊！不能就这么让好兄弟深陷龙潭虎穴啊！”
“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少恭摇摇头，很是无奈。
闻言，像是怕少恭不相信，兰生跳了起来，开始绘声绘色地对众人述说起他昨日所遭遇的一切。
原是昨夜方兰生因故在街上乱跑，结果一不小心被孙家小姐抛下的绣球砸中——想来孙家也是想在今晚灯会上趁着人多热闹，图个吉利，便要抛绣球为小姐选姑爷——谁曾想，被方兰生搅了局。
说来方小公子也是倒霉，怎么就在此处逢了个姻缘闹剧。
方小公子自是不依，孙家人见了，怕方兰生悔婚，坏了孙家小姐名声，于是强行扣下了方兰生。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方小公子最终在“贵人”相助之下，趁夜一阵拼杀逃出了孙家。
然而，闯了大祸，不敢回家，想起少恭说过要去江都，便连夜跑到了这虞山芳梅林来，找了一个结识的树，勉强过了夜。
“呐，少恭你也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强扭的瓜不甜，强摘的花不香，我又不认识那个什么小姐，怎么能轻易娶她呢……”
末了，兰生这般说，表情极是无辜。
“真想不到，不过短短半日，你竟然遇到这么多事……”
少恭说着，强忍住了笑意，然而嘴角却不免上翘。
“就是嘛，所以说男人就是难啊……还有那边那个木头脸！昨天明明看到了我被那天仙肥婆要挟，还装作无事地路过……要不是他见死不救，我怎么至于被那肥婆天仙绑架……可恶……”
说着，兰生恶狠狠地瞪了屠苏一眼，屠苏却全不在意，转过脸去，眼不见心为净。
见此情景，若素看了看屠苏，抿嘴一笑，却是不语。
“矮冬瓜！不许你说屠苏哥哥坏话！你才是大傻瓜！大笨蛋！”
襄铃听了，不由跺脚，上前维护屠苏。
“哎？你干嘛说我……”
兰生被襄铃骂的一愣，不禁抓着后脑勺，一脸委屈。
这边兰生与襄铃小打小闹，其他人却闻得周围有响动。
若素瞟了一眼屠苏身后高过头顶的草丛，正待开口，却见屠苏已敛了眉，似也察觉到了，然并不设防。疑惑间，若素闭了口。
“看招！”
随着话音起，一个湖蓝色的身影从草丛中跃出，正朝着屠苏去。
寒光落下，屠苏轻轻往旁侧一闪，毫无损伤。
湖蓝身影落地，原来竟是与诸人有一面之缘的风晴雪。
“苏苏，你怎么能躲开呢？连眉毛都不动一下的……”
风晴雪收回手中的长镰，很是疑惑地看着屠苏。
“是你？！——坏人！昨天已经害了屠苏哥哥，今天还来！”
襄铃认出了晴雪，愤懑地指了她，怒道。
“嗯？你是谁？认识我吗？”
晴雪还未见过襄铃变成人形的样子，一时诧异。
“哼，反正我知道你是坏人！”
襄铃也不打算报出自己家门，只环了手臂，气鼓鼓地扭过头去。
“竟然……竟然还敢喊屠苏哥哥‘苏苏’……唔——气死我了……”
“这么喊……不行吗？”
听襄铃的责备，晴雪困惑地皱起了脸，转头去询问屠苏。
“……‘苏苏’？”
一旁的若素重复了一遍，暗道晴雪还真喜欢用叠字音给人取名。
晴雪耳朵尖，若素声音小，却还是被她听到了。
“没想到素素也在啊！……咦？苏苏……素素……好像……——莫非你们是兄妹吗？”
“……”
屠苏听了，回头与若素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无语。
“什么嘛！明明是你乱取名称！关屠苏哥哥和若素姐姐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襄铃代替那两人说了话，只不过表达得稍微冲了些。
“还有也不许喊若素姐姐素素！更不许跟我抢屠苏哥哥！”
“……好凶啊……你怎么跟毛团一样……”
被襄铃说了，晴雪不由得委屈起来，小声嘀咕道。
闻言，襄铃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以为自己被认出了真身，便不由得向离得最近的兰生身后躲了躲。
兰生见状，颇为男子气概地在襄铃身前横跨出一步，正正隔开了晴雪与襄铃，那样子似忘了方才被襄铃骂作呆瓜、矮冬瓜之嫌。
“呵呵，现如今的小姑娘，讲话怎地都这般有趣？好叫姐姐心疼～”
话说着，一个血红色的华装身影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啊！女妖怪！你、你怎么在这！”
兰生见是红玉，便一惊，拉着襄铃又向后退了几步，虽害怕，却也将襄铃紧紧护着。
“小兰，我看这位姑娘不像是你所说——”
“她不是妖。”
屠苏在此时开口。引来兰生极其不信任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
“她身上并无妖气，只得一缕凛然剑意。”
“……剑意？什么乱七八糟的？！”
兰生的眉毛快皱成了屠苏脑后的麻花辫，看着屠苏的眼神极是怀疑。
“屠苏师兄说的不错，她身上的确没有妖气。”
若素却于此时开口，而后又掩口轻声自语：“她身上的气息……与我甚为相似……”
“怎么连你也……”
兰生看着若素，一副扼腕的样子。
“这位公子果非常人，令人颇有一见如故之感。”
顿了顿，红玉又开口：“……身旁那位妹妹亦叫我……颇感亲切。”
闻言，若素抿嘴不语，只打量着红玉，心中竟涌现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却听红玉又言：“小女子红玉，与晴雪妹妹相伴旅行，恰好路过。此处妖兽甚多，却不知可否与诸位一同行路？”
“什么？！女妖怪要跟我们一起？！不行不行！绝对不能答应！”
兰生听了连连摆手。
“女妖怪怎么了……女妖怪惹你了吗？”
襄铃听了，不乐意了，抬头斜了兰生一眼。
兰生一瞧，连忙道：“她自然是惹我了！昨晚她、她……哎呀，你不懂！说了也无用。”
“什么嘛……”
襄铃一跺脚，离兰生远了些，转而走到了屠苏身后，这场景叫兰生看了，不由得黯然。
“不过，呆瓜说的也不错，坏人不可以跟我们一起！”
襄铃指的是晴雪。
“哎，襄铃，上回多亏有晴雪姑娘相助，方才缓了百里少侠体中煞气，她又怎会是坏人？”
少恭替晴雪解释道，转而对晴雪与红玉拱了拱手。
“呵呵。在下觉得相逢即是有缘，二位姑娘若真有意与我等同行，我等自当欢迎。”
“你欢迎我们？！太好了！这样就有更多机会再跟苏苏比试了！”
晴雪还惦记着昨夜，与屠苏相约，只要比试赢了，就叫屠苏告诉她一个秘密的事。
“对了，素素，你知道毛团去哪儿了吗？”
“呃，这……”
若素瞟了瞟如临大敌的襄铃，只得对晴雪摇摇头。说话时，已是默许了晴雪对自己奇怪的称呼。
“太可惜了，我还想摸摸它呢……”
“哼！才不叫你这坏人摸！”
襄铃小声嘀咕道，引来兰生疑惑的侧目。而红玉则是掩了唇，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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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里一时间又多出两人，而兰生也在死缠烂打下，终于叫少恭点了头，答应让他与众人一起。
这便又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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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暗了下来，眼见着便要天黑。众人不敢在夜里贸然前行，又见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只得找到一处干燥无风的空地暂作歇息。
晚饭时，因为队伍里有不少活宝，因而又上演了几多闹剧，一直折腾到星辰都露了面才堪堪休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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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老天似咬准了不叫这几人好眠，半夜时，又听有响动。
“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女妖害人了？！”
虽然屠苏与若素都说了红玉不是妖怪，方兰生依旧在第一时间将矛头指向可疑的“女妖怪”——红玉。
“这是……”
少恭不做多言，起身后，只看着忽然出现的几名紫衣的男女，疑惑起来。
众人陆续起身，亦是打量那几人。却见屠苏已上前几步，到了众人面前。
“百里屠苏你这混账！肇临师弟被你所害，尸骨未寒，你竟然还敢私逃下山！”
一紫衣年轻男子见了屠苏，便上前一步，不分青红皂白便指着屠苏怒道。
众人闻言，皆一惊，兰生口快，已嚷了出来：“杀杀杀杀……杀人？！”
“肇其住口！师兄才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不待我方有人挺身维护屠苏，那边已有一位女子上前。
这女子，虽也是身穿紫衣，细看下却与其他几人不甚相同，衣服的颜色也比其他人深些。发型与其他人亦是不同——除她之外，其余人皆简简单单的束发，只有她是梳着两条小麻花辫。
“……芙蕖？”
若素上前一步，细细打量之后，便犹疑着开口轻唤。
闻声，那紫衣女子回头望来，怔住了。
“……！！”
“可是芙蕖师妹？”
若素又问了一遍。
“……师姐！！！”
看来此女子便是芙蕖无疑了。
“若素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芙蕖惊喜不已，不由得向前跑了几步，离若素等人近了些。
相隔两年，芙蕖又长高了些，小脸变尖了，眼睛变大了，更加娇俏可人。
现下，大概也可明了，忽然出现的这几位紫衣男女，便是来自天墉城的弟子了。
“这真是若素师姐？”
弟子中有一名为律义的人开口问到。
“师姐便是师姐！还能有假？”
芙蕖头都不回地答道，看样子甚是想要跑到若素身边撒娇，然而却碍于两方人马此时正是对峙的态势，不得亲近。
“芙蕖，你等为何会来此处？”
若素对芙蕖笑了笑，许久不见，她亦是想同芙蕖好好叙叙，可依着刚刚那阵仗……
“我们……是来……”
芙蕖吞吞吐吐，眼神即使复杂地看向若素旁侧的屠苏。
原来，日前屠苏曾与天墉后辈弟子肇临一同于一室间抄书。期间，肇临猝死，众人闻讯，皆不知缘由，这便让矛头指向了唯一在场的屠苏。
屠苏向来不善与人辩解，被愤怒中的戒律长老罚至思过崖。然而屠苏却不知作何考虑，竟不怕惹上更多怀疑，在此间偷跑下山。
芙蕖不信肇临之死缘于屠苏。此行便是来劝屠苏回天墉城。
然而，屠苏的脾气便是认准了就不愿动摇，说着有要事在身，任芙蕖好说歹说，不愿回山。
“芙蕖，你还是快些回去，年幼无知，掌门师伯至多罚你面壁几日。”
“……！！”
闻言，芙蕖一惊。
“师兄……师兄怎么知道我是偷跑下山来的……可，人家、人家还不是担心你吗？”
“哼，百里屠苏这混账，仗着自己师父紫胤真人是门派中地位颇高的执剑长老，简直目无规矩！趁执剑长老闭关，竟做下这等狼心狗肺之事！”
虽与芙蕖同来，律义看似却并非认为屠苏是无辜的。
“住口！我已说肇临之死与我无干，你等休要言之凿凿！”
说着，屠苏拔出佩剑，是要吓退律义。
“你、你待怎样？！”
律义见状，向后退了退。一旁的肇其却举起了佩剑上前，似要动手。
“肇其不可！你打不过屠苏师兄的！况且师姐也在！”
芙蕖忙阻拦，将厉害都说与肇其听。
然肇其年轻气盛，根本不听。
“哼！我亦知这什么若素师姐乃是忤逆长老，被逐师门而出，如今一并抓了，押回天墉城去！”
“你——”
“要抓我？”
若素嗤笑一声，猛一抬臂，便甩出了袖中拂尘，于空中握住。
“可笑！如此狂言。你待试试。”
“师姐……”
芙蕖急得直跺脚，然而已是拦不下来，两方人马，战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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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若素卷走了最后一名弟子的兵器，战斗也告了尾声，结果显而易见：我方获胜。
“哈……居然赢了……”
兰生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面上惊悸未去，已露喜色。
“看来……我还是挺厉害的嘛！”
“技不如人，还不快滚！”
屠苏作势一挥剑，向诸人道。
“哼！神气什么，不过便是运气好，有个厉害师父教你……如今又有若素师姐相助……”
肇其抬眼看了看不慎脱手后，此刻正被握在若素手中的剑，甚是不服气。
“喂！有没有搞错！明明我也出手了！”
兰生好容易打了回胜仗，便小孩子心性地强调。
“你算什么！”
律义迁怒到。
“芙蕖师姐，你方才为何不出手？！我们本可赢过——”
“闭嘴！我才不会对师兄和师姐挥剑相向！”
芙蕖怒斥道。
“本可赢过？！”
若素重复了一遍，忽的执起手中缴来的剑，手腕翻飞，脚下疾移，很快闪到了律义面前，剑锋直指了律义因惊异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这便是‘本可赢过’？”
“师妹！”
“师姐！”
屠苏与芙蕖见状，忙出声相拦。
若素一顿，忽的明白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不由愣怔片刻，旋即冷哼一声，将剑插在了律义旁侧的地上，转身回到了队伍之中。
“……”
站在众人后方，若素抬起手，看向手心，回忆起刚刚自己所作所为，不禁敛了眉。
少恭与红玉皆侧目看去，然二人却撞了视线，不由只得对视一眼，点头为礼，又皆转了回去。
“师兄，你可知道，长老已派了大师兄前来，便是要抓你回去……此番若是不与师妹一同，待到大师兄来时，你二人……况且，如今师姐也在……”
芙蕖咬住嘴唇，摇了摇头，又皱着眉开口。
“我不想看到你们几人，任何一人受伤……”
“芙蕖。”
屠苏合住眼冷静了片刻。
“山下多风霜，你回去。日后我与师兄交手，你不必多管。”
“……我明白了……”
见屠苏这么坚持，芙蕖只得低下头。
“师兄、师姐，你们多保重……办完了要事，就早点回山上来……”
“师姐！怎能就这样放过他？！”
律义被若素威吓，却也没长了记性……若不是放在此处，这倒也算是好性子。
“多说什么！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姐，现在就跟我回去！”
芙蕖瞪了眼，像赶鸭子一般将一众后辈弟子赶走，自己最后一个离开时，却是回头，神色黯然地看了一眼屠苏，便离去了。
“呼……今晚可还真是个多事之秋。”
目视天墉一众弟子离开后，兰生似脱了全身气力，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些人好凶……苏苏明明说了与他无关，怎么还这么凶巴巴的……”
晴雪小声地为屠苏打抱不平。
“天墉城也该是时候管教管教这些后辈弟子了……怎的这般蛮横不讲理。”
红玉摇了摇头，随后又侧目，看了看不远处，愣怔地盯着自己的手，不知作何想法的若素，静静思忖起来。
“……嘿嘿……襄铃、襄铃刚刚帮屠苏哥哥打架了呢……”
此处最属襄铃无忧，竟是在抱着脸颊偷乐。
少恭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屠苏，便走上前去，拱一拱手。
“在下唐突，不知可否了解……这个中缘由？”
“就是！就是！木头脸快说！你你你、你真的杀了同门？还逃出门派？！”
兰生跳了起来，指着屠苏，要他把话说清楚。
“……与你何干？”
屠苏扫了兰生一眼，便又漠然转回了头。
兰生不服气，瞪圆了眼睛。
“这还用问吗？我刚刚还帮你打架来着，难道都白打了？！”
“我并未请你相助。”
屠苏依旧那般板着脸，情绪丝毫不外露。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真担心少恭！看你这样，谁知到你说帮忙找玉横是不是另有心思！连同门都可以杀了！还有什么事你做不出来！”
“小兰住口！”
少恭忙道。
“小兰，你亦是读书人，也该知道这读书亦或行事，最忌讳的便是断章取义、以偏概全。你不可只听了少侠同门的一面之词便断定少侠为人！——我知你并非恶意，可今后与众人一同行事，也当注意措辞！率直本是好事，然而言谈若过于直白，则未免粗鲁无礼……你可明白？”
“我……”
兰生抓了抓脑袋，气软了下去。
“天墉城所要捉拿仅我一人，断不会连累他人性命。不过谁若怕我加害，自可早早离去！”
屠苏这般说完，便转身走进了树林。
“屠苏哥哥……”
襄铃见状，回过头来狠狠瞪了兰生一眼。
“讨厌！都怪你！太过分了！”
“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一时嘴快……”
兰生心里有愧，嘴上不免软了。
“少恭……怎么办啊……”
“罢了，现下，就让百里少侠一个人静静。”
少恭摇摇头，一面安抚兰生，一面摇了摇头。
这一夜，尚未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三，起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