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卜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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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等人走后，此地气氛尚有些尴尬。
屠苏一人走到树林子里，还未回来，晴雪也跟着去了。众人一时睡不着，便只得四下里坐着，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方兰生坐在火堆边，胡乱拨拉面前垂死挣扎的火苗，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些什么，一时倒也难得安生。
红玉见了，掩嘴一乐，也不多言，而是转身，径直走向另一头靠在山石上闭目养神的若素。
“若素妹妹可已歇下？”
闻声，若素便睁了眼，抬头回答：“还没有。”
“如此。姐姐一时睡不着，想找人聊聊闲话。看看四下里，便觉得妹妹最是可心……却不知，妹妹可欢迎姐姐？”
“红玉姐姐随意便可。若素……亦尚难以入眠。”
说话间，若素面上似有纠结之色。
“这便打搅妹妹清闲了。”
说着，红玉挨了若素，席地坐下。
红玉似有自来熟，这便开了口。
“妹妹今年多大了？”
“……大概是……十六七吧……”
若素回答着，口气似不大肯定。
“大概？！”
红玉闻言，侧脸望向若素，重复道。
“这是怎么个说法？妹妹竟是不知自己实际年岁不成？”
“……若素惭愧，于我自己的年岁、身世之事不甚清楚……”
若素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不知为何，我丧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只记得七年前于一息奄奄时为师父救下，之后就到了天墉城。直至两年前下山，便是在昆仑山上生活。七年之前的记忆……已是模糊一片，不知从何捋起。”
“哦？竟有此事！”
红玉听着，亦是困惑。
“不知姐姐能不能打听一下妹妹师从天墉城哪位长老？”
红玉问到。若素听了，便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师父于我恩重如山，虽将我赶下山来，却也未将我从弟子名谱里除名，已是十分宽宏……然若素不过是一介不肖子弟，却是惭于提及师父名号……”
“哎～话不可这般讲！我倒是觉得妹妹极好，看着也极是顺眼。姐姐虽没什么大本事，可看人还从未看走眼过。”
红玉将手覆于若素手背上，亲切地安抚道。
“妹妹不必多想，姐姐不过是看方才妹妹出手时身手流利、行动自如，便猜你定是受了那位高人的真传。一时艳羡，便想打听打听妹妹师出何人。”
“呵，红玉姐姐谬赞。若是姐姐当真想知道，若素说了便是。若素乃是云展长老阙尘真人座下。”
若素还是报出了师门。
“哦，原来是阙尘真人……难怪妹妹善用拂尘，原来师父便是手执云展之人。”
红玉轻笑着点了头。
“这阙尘真人，我也曾听说：似乎本不是天墉人士，而是若干年前受邀加入了天墉，成了一位阙除凡尘，只顾清心静养，不是仙人却神似仙人般看透红尘、厌倦世俗的长老。其为人淡漠，座下也仅有一名弟子……没想到便是妹妹你。”
“……红玉姐姐神通广大，确实如此。”
若素点点头，肯定了红玉的评价。
红玉闻言，抿起嘴角，又开口。
“据说阙尘真人甚善用剑，妹妹怕是也受其指点……这便无怪乎妹妹使剑时，也那般得心应手。”
“……”
“然而我却有一事不明。”
见若素不言语，红玉便低下头细细打量若素。
“姐姐请说。”
得了应允，红玉深不可测的一笑，开口道：“容姐姐自夸，常年行走于江湖，亦是见过不少用剑之人，而我本人善用的兵器，乃是双剑，因而也能看懂些剑法之类的……”
顿了一顿，红玉继而说下去。
“方才看妹妹先后用了拂尘与长剑，相较之下，似乎更善于使剑……却不知，为何妹妹随身只带了云展法器，却不见有佩剑？”
“……我……”
若素张了张嘴，又是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妹妹不便说？”
红玉向前倾了倾身，问到。
“那姐姐就——”
“告诉姐姐也无妨。”
红玉正要作罢，若素已开了口。
“乃是师父不准我用剑……”
“这却是为何？”
红玉甚感怪异。若素想了想，组织了语言，这便开口回答了。
“个中细由我不甚明白，然而却知那直接原因便是在六年前……在那之前，师父还是曾亲自教授我剑法的……”
若素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将记忆中的事告知于红玉，此事她甚至不曾告诉过陵越、芙蕖等人。或许就是因为那一点在见到红玉时的惺惺相惺惺，才叫若素不过认识了红玉半日，便能开诚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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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六年前的那一日，若素正如平常一样，随阙尘习着用剑之道。
为检验这一段时间以来，若素对剑法掌握的如何，阙尘便要若素与自己执剑一战。
正如同后来若素与紫胤一战时一般，若素面对阙尘，便只有堪堪防守的份，根本没有进攻的机会。
那时若素还年幼，一时着急，注意力无法集中，只得半是跟随着潜意识，与阙尘过招。
然而未过多久，若素竟在被阙尘压制时，随本能使出了个奇怪的招式，此招阙尘不曾教授过，若素却无师自通了。
不曾想，此招用出，不但化解了阙尘的封制，更是一反手攻向阙尘，伤到了他。
阙尘大惊，扔下剑后匆匆离去。隔日再见到时，阙尘便不再让若素用剑，而是开始教予她拂尘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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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红玉听完后，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照理来说，阙尘本不该只因被你所伤，便惊怒之下不叫你用剑……呵，姐姐不过是在胡言乱语，妹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红玉察觉到若素脸色不对，忙摆摆手，安抚道。
“……师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会做出这般决定，许是从我那无意使出的一式中，看出我不适于练剑，才会……”
也似对自己劝慰一般，若素摇了摇头。
“妹妹真是善解人意……”
红玉轻笑着，又拍了拍若素的手。
说话间，有脚步声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原来是屠苏与晴雪皆回来了。
“呀，只顾着与妹妹聊天，竟未发觉已到了这个时候——”
红玉似幡然醒悟。
“真是不早了。明日怕是还需赶路，姐姐这便不打扰妹妹了，妹妹快歇下吧。”
说着，红玉便要起身离开，然而却未能成功。
“妹妹这是……”
低头看了看若素拉着自己那血色衣袖的手，红玉有些迟疑。
“那个……咳……夜里凉，姐姐倒不如与我一齐在这里歇息……这里避风……”
若素说话时，眼神不由得有些飘忽，借着微弱的天光，又可见其面颊上似有泛红之象。
“呃？”
红玉听了，一愣，打量了一下若素的脸色，这便抿起嘴笑了。
“既然这样，便多谢妹妹的美意了。”
说着，红玉又坐了回去，与若素相互依靠着，慢慢入眠。
过了许久，听得身旁之人呼吸渐渐均匀了，红玉又侧了首，看着若素安恬的睡颜，不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正待要闭了眼养神，却又忽听得一句轻浅的梦语。
“……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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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行人来到虞山珍珠滩，在那里乘上了去往江都的船只。
上了船后，欧阳少恭开始对众人解释此行所为何事。若素已经听过了一遍，一个人站在船头，望着江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妹。”
屠苏亦是早已知晓此行目的，便也走上船头，来到了若素旁边。
“师兄。”
若素回眸，对屠苏点头为礼。
屠苏亦望着江面。此时，隔着江面上的云霭，已是能依稀看见一座恢宏明城。
“不知师妹此行，见过的那位异人后，又将作何打算？”
闻言，若素顿了顿，随后也不回头，只依旧看着前方。
“师兄可还记得那一日在经库中，我问你的话？”
“师妹所言……”
“便是有关‘失忆’一事。”
若素提示到。
“……”
屠苏合眼静想了片刻，而后睁开眼。
“师兄可想起来了？”
“……不知师妹此行，与那日谈话……”
屠苏甚为诧异地转过头来，瞧向若素眺望江面的侧脸。
“若素正是要去寻回那些丢失的过往。”
“……”
屠苏颔首，抿了抿嘴，道：“恕我多问……然而，师妹已经忘了那些过往，为何还要苦苦追寻？”
“只因那些不时在梦里徘徊的人与物。”
“……梦？”
屠苏敛眉不解。
“说来，若素初见师兄时，便对师兄有了一见如故之感……也许是因为师兄与我梦中的一人极是相似……”
若素闭起眼回想，记起梦中曾有一个异族少年时时出现，而且自己似乎还喊他……哥哥。
“原来如此……其实我亦对师妹——”
“苏苏！素素！原来，你们在这儿啊！”
就在这时，晴雪的话音从身后传来。
若素与屠苏闻声，皆回过头，看着晴雪缓缓走近。
“呵，说不准……就正如晴雪姑娘所言，你我兴许真是兄妹……”
若素道，声音极轻，只叫屠苏听了。
闻言，屠苏扭头瞧了瞧若素，却见若素也抬起头对屠苏笑笑，随后转身走开了。
“苏苏？你们在聊什么？”
晴雪走近后，屠苏收回目送若素离开的视线，转而看到晴雪脸上的笑容极是明媚，叫他不禁想起，昨夜在林中，与晴雪在星河璀璨下的对话，不觉心中一暖。
“没什么。”
屠苏摇了摇头，与最初的强硬相比，此时已是柔和了许多。
“快到江都了。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就要下船。”
说完，屠苏亦转身走开。晴雪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也不知想了什么，歪着脑袋，嘻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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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屠苏所言，不久，船就靠岸了。
稍事休息后，少恭领着一行人，穿过市集，往江都东北面走去。
众人一路走，一路瞧。尤其是从小便从未离开过琴川的兰生，一路啧啧称奇，未有断绝：此处真不愧是江都明城，如此繁华，又岂是琴川那般的小镇能比得过的？
“猴儿快消停！一路来便不曾见你住嘴。”
见兰生如此兴奋，红玉不由笑骂。
“诸位，在下这就带各位前往花满楼，去见我提到的那位故人。”
少恭对众人拱了手，道。
“‘花满楼’？这名儿怎么这么俗？！”
兰生不由皱眉。
“……哈，果真是大隐隐于市……”
红玉似明白了什么，抬袖掩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红玉姐？”
众人见了，好奇地望过去，晴雪更是出声发问。
红玉微微一怔，这方反应过来，在场的除了少恭与自己，竟都是些未及弱冠、及笄之年的少男少女。
“这……”
红玉不由得迟疑了。
少恭见状，只得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前行，众人亦跟随着。
几人脚程快，不消片刻，便是走进了一处状似风雅之地。
此处，有荷塘、玉桥、凉亭，偶尔有两两成群的男女在池边的石桌旁坐了，相依相偎，说着喁喁私语。
“哎？光天化日……这、这……”
兰生扭头一瞧，便见到了一对，不由得皮薄的红了脸。
走到园内最里侧的一座楼前，却见一位身着艳装的女子一步三摇地走近。
“哟～几位公子怎么还带了女人来找乐子？——花满楼白天可不接客啊。”
少恭见状，上前一步，垂眉拱手。
“烦请姑娘通报一声，欧阳少恭特来拜会瑾娘。”
“咦？这位俊哥哥认得我们老板呀～”
说着，那艳装女子打量了一下少恭。
“啧啧，也真难怪，老板就爱你这样眉目清俊的俊哥哥～嘻嘻，你等着哦！”
说完，也不理会少恭欲辩又止的无奈，便转身迈着莲步，离开了。
“这这这……”
兰生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女子走远，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炸了毛。
“此地门楼俗艳，女子言行轻佻，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烟花风月之地？——少恭！你怎么能把我们带到这种地方来？！”
少恭闻言，摇了摇头，是有别于兰生的淡定。
“稍安勿躁，进去便知。”
“进去？！开什么玩笑？！进去就晚了啊啊！！”
兰生急得直抓头发，这时，之前进去通报的那个女子已经走了回来。
“欧阳公子～老板请你们进去！跟我来吧！”
“多谢姑娘。”
面对风尘女子也不忘礼数，不得不说，少恭道行果真深不可测。
说着，少恭回头向众人示意，转而熟门熟路地进了楼里。
“少恭，你你……”
兰生见状，也只得老大不情愿地抬脚往里走，一脸是英勇就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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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楼内，少恭先与一位早就候着了的瑾娘寒暄一番，随后又将身后众人介绍与瑾娘，却在介绍到屠苏的时候，出了插曲。
原是那瑾娘曾养过一只芦花母鸡名为阿宝，深得她喜爱，只可惜那阿宝早已逝去。如今，瑾娘见了屠苏肩上停驻的阿翔，便咬定这是阿宝转世，纠缠着屠苏要他将阿翔让给自己。
也怪屠苏平时把阿翔养的太好了，被瑾娘误认，实属情有可原。然而屠苏有多稀罕阿翔乃是众所皆知，自是不答应让出阿翔，说是若瑾娘再纠缠便要翻脸。
“……好吧，也不急于一时，说不定过些日子这位公子改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在少恭的劝言下，瑾娘无奈只得暂作罢休。
“呵呵，只怕百里公子不是那般善变之人。”
红玉此时也笑道，亦算是帮屠苏劝瑾娘放弃。
瑾娘闻声看了过来，才要开口，却愣住了。
忽的，瑾娘转了身去，提了衣裙便要往内间走。
“少恭，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
“哎？瑾娘……”
少恭疑惑，伸了手去，却也没拦下瑾娘。
“这是怎么了？”
兰生表示困惑。
“罢了，我们便坐下等等。”
少恭摇了摇头，安抚众人道。
隔了许久，内间终于出来了个盛装打扮的美人，然而……
“哎？这是谁？”
兰生先声问到。
那女子似得到了预想效果，很是满意地颔首笑了笑。
“小女子瑾娘，招待不周，还望诸位见谅。”
“……！！”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
“什么？！瑾娘？！——这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吧！”
弄了半天，竟然是因为瑾娘见了容貌过人的红玉后，一时甚感“美逢对手”，这便回了屋子，重新打扮，要与红玉比个高下。
“呵呵，瑾娘姑娘着实有趣，幸会了～”
红玉听得了前因后果，不由一笑，却也给瑾娘福了福身。
“呵……”
一直在旁静观的若素瞧了整个过程，心道多此一举，不由便叹息出声，不想却招来了瑾娘的目光。
“哟，这位妹妹是……”
“呃？”
兰生反应快，顺着瑾娘的视线望过去，便瞧见了站在众人后方的若素。眼珠子一转，兰生几乎跳起来。
“喂，不会吧！刚才看见了女妖怪就进去好一通打扮，如今又瞧见了若素——你、你、你还想怎么变？！”
瑾娘却是不理兰生，而是用手中的团扇掩了嘴，蹙着眉看向少恭。
“少恭，你今日带这么多美人来……可是想要在老娘这儿摆个擂台？”
“……”
少恭闻言，一时无语。
兰生听了不由得一激灵，向后退了好几步。
“妈呀……又是‘老娘’……二姐和那天仙肥婆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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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闹剧过去，少恭终于说了此行目的，瑾娘会意，便依着少恭的请求，为晴雪占卜了此行能否找到她的大哥。只可惜得到的结果却是无——没能得出个结果。
晴雪有些失落，少恭便上前安慰，听到晴雪说没关系了，这便转而又对瑾娘开口。
“还有这位若素姑娘，似乎亦有些事拜托瑾娘卜上一卦。”
“哦？你也需要卜算？”
瑾娘转向听了晴雪的卜算结果后，便若有所思地若素，见其点了头，便问道：“可也是找人？”
“这……”
若素摇摇头。
“那又是为何？”
瑾娘又问，然若素只低着头不语。
“不如与我进内间去一叙？”
看出若素的犹豫，瑾娘便提议道。
“……好。”
若素点了点头，便随瑾娘入了内间。
“哎？什么事这么神秘……”
方兰生目送两人离去，疑惑地抓抓后脑勺。
“我想，若素姑娘自是有她的原因吧。”
少恭猜测到，语调依旧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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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二人总算出来了，其他人因有晴雪之事在先，便忙起身，关切地聚集了过去。
“若素姑娘，结果……怎样？”
少恭亦上前，拱手为礼。
若素少语，只是对众人摇了摇头。
“……若素姐姐也没得出结果？”
襄铃见了，便猜测到。
“瑾娘？”
少恭扫了一眼面色淡漠的若素，便向瑾娘询问。
“若素姑娘央求我占卜之事，着实特殊了些。”
瑾娘摇了摇头，答道，顿了一顿，又道：“待我准备准备，明日请姑娘再来此处，届时，我自会告知结果如何。”
“这又是何意？”
少恭疑问到。
瑾娘只是摇头，与少恭对视一眼，似交换了什么意思。
“那……若素姑娘又意下如何？”
少恭低下头来问若素。
“便只能按照瑾娘姑娘所言，明日若素再行叨扰。”
若素回答。
“也只好如此。”
少恭赞同地点点头。
“瑾娘，最后一事相托：可否开天眼，替这位少侠算一算命数凶吉？”
少恭所指乃是屠苏。
“……”
屠苏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拒绝了少恭的好意。
“不必。”
少恭闻言，微笑着摇摇头，转向屠苏方向拱了拱手。
“百里少侠毋须客气，你我虽结识不久，但在下知道少侠并非凡夫，日后尚有许多重要之事必须去做——翻云寨中救命之恩在下无以报答，只好就此借花献佛，替少侠卜一卜前程如何。”
“这……”
面对少恭盛情，屠苏似有犹豫。
这时，瑾娘却指着屠苏肩头的阿翔，先行开口：“少恭，若是替这位公子算命，能不能用阿宝来换？”
众人无语，阿翔更是啼鸣一声表示很不满意。
“瑾娘……”
少恭无奈。
“呵呵~不行就不行吧，我不就随口说说~”
瑾娘掩了嘴笑。
少恭这便又向屠苏施礼，“说笑之语，切勿当真。——少侠若是并不反对，便与瑾娘去到内堂。施展天眼秘术，不可有第三人在旁。”
“……那便多谢两位好意。”
屠苏终是没有拒绝，对着少恭与瑾娘一抱拳，便随瑾娘进了内间。
这便又换做了若素与其他人一同在外厅等待。
屠苏进去的时间似乎比若素与晴雪时间更长，众人焦急，便在厅中来回踱步，唯有若素静坐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呃，那个……”
兰生看了若素好几眼，终于抵不过心里那天生好管闲事的性子，走到了若素面前。
“不用担心！我相信你明天一定能得到一个好结果，然后很快就能完成要事！”
“唔？”
闻言，若素甚是诧异地抬起了头，见着兰生一脸窘迫。
明白过来兰生方才那一席话是劝自己安心，若素心里一暖，一路行来，本就对兰生有些好感，如今更是极为难得地对着兰生舒展了笑颜。
“我明白。谢谢你。”
“呃……”
从来没见有女子这般对自己笑过，况且又是这总爱摆出一副清冷模样的若素。兰生一时愣怔，反应过来后，一张清俊的脸腾地便红了。
“那个……没事！没事！不用谢……呵呵呵呵……”
兰生又露出了那个傻乎乎的笑容，配上下意识地挠头的动作，也真无怪乎襄铃总爱叫他“呆瓜”。
见状，若素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路来，还从未见过若素妹妹这般笑过——猴儿都说了些什么，才惹得妹妹一展笑颜？”
红玉被笑声引来，诧异之外，便是调侃兰生。
“什么什么？呆瓜怎么了？”
襄铃亦蹭过来，打量着顶了一个涨成大红灯笼般的脑袋、直冒傻气的兰生，与笑得抬不起头的若素。
“咦？什么好玩的？我也要听！”
晴雪似忘了方才得到占卜结果后的失落，小跑到边上追问。
“什……什么笑话不笑话的？！”
见自己被围观，兰生一瞪眼，将将恢复了面色。
“把本少爷当猴看不成？！”
红玉闻言，亦是笑开了，指着兰生道：“哟，怎么，我竟听得猴儿终于道出了真身？”
“你——”
兰生气结，一甩手便要转身走人。
“哎。”
若素忙伸了手拦下兰生，而后向众人解释道：“没什么，是我自己的原因……”
说话间，因着方才的笑意，若素脸上的红潮还未退下，一张红红美人脸，再衬上一抹柔柔笑意，真叫观者心醉。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兰生。”
若素道。
“没、没什么……”
兰生的愠色换下，红云又起。
“那个……怎么这么半天，木头脸还没出来，该不会是又有什么意外吧……”
挠了挠头，方兰生极不自在的转移着话题。
“呆瓜快住口！别乌鸦嘴了！”
襄铃指着兰生，嗔道。
“哎？可是……”
正说着，传来了脚步声，回头瞧，竟是屠苏已经跟随瑾娘出来了。
“瑾娘，怎样？”
少恭上前询问，神色似波澜不惊。
瑾娘摇了摇头，神色严肃道：“大凶！从未见过如此凶命。”
“！！！”
众人一听，惊得向后一仰。
“木头脸你……”
“这位公子命里乃是‘死局逢生’之相，空亡而返，天虚入命，六亲缘薄，可谓凶煞非常。”
瑾娘又道。
“‘死局逢生’？……按字面来看，不是还有否极泰来的意思吗……这是好事啊！”
兰生挠着头，半是好心安慰屠苏的开口质疑。
瑾娘用团扇遮了口，摇了摇头。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可知天时循环，万物荣枯有序，顺者昌，逆者亡，事有反常，必为妖孽！
“……妖孽……是说屠苏哥哥是妖？”
襄铃断章取义道。然瑾娘却又是摇摇头。
“此等逆天命数，又有几人承受得起？非但不吉，反是大凶……”
“可有办法化解？”
少恭依旧波澜不惊，上前询问。
“命运不同，运可扭转，命却天定。改命一说，岂是凡人之力所及？”
说完，瑾娘回过头来朝向屠苏。
“百里公子，勿怪瑾娘直言，公子命虽大凶，运却多有变数成谜，异怪之象实乃我生平仅见，故不敢相瞒。”
“你已说了，命由天定，日后如何，与你今日所言无甚关系。”
屠苏摇头，表明并不在意，似乎早已知自己命途多舛。
“公子胸襟令人钦佩……瑾娘但愿是自己错看……”
见屠苏闻得噩耗却面不改的，瑾娘不禁心生敬佩。
“偶开天眼窥伺天机，未料竟是如此不祥之相，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不敢再妄动卜术。”
“哎？！”
听瑾娘如是说，众人又是一愣，甚至少恭面上的从容也有些许松动。
“瑾娘，那若素姑娘……”
瑾娘扭头看看若素，见若素亦是面有诧异，只得歉意地摇了摇头。
“少恭于我有恩，此番又求与我，我本应当倾心相助……然而事出突然，实乃瑾娘无法控制之事……还请姑娘见谅。”
闻言，若素也只得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作罢。
“……无妨，瑾娘姑娘无需在意……或许，这亦是冥冥之中注定……”
“就没有一点余地？”
兰生见若素眉间似有惆怅，便又出声替其争取。
瑾娘不语，只是摇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卜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