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最后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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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地下车库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林斌已经带着人排查现场情况，看到裴煜和傅延希走来，小跑过来：
“裴队，傅顾问——”
“怎么样？”
“法医推断，人死了一周了，已经形成巨人观，车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杀人工具是一把水果刀，身上有数十刀，刀伤位置基本上和李前峰差不多。”林斌说着将手里一副白色手套递给裴煜和傅延希。
裴煜接过手套，轻声说：“现场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吗？”
林斌带着俩人走到车前，散发的恶臭味让他下意识捂住口鼻，捏着鼻子说道：“看了他随身携带的东西，应该是要去参加培训的资料文件，不过唯一奇怪的是在汽车后座有一束花。”
“奇怪在哪儿。”
“我一开始以为是给他妻子的，通知家属后，我顺便问了一句，但是他妻子说她花粉过敏。”
“什么花？”裴煜的眼眸加深，想到李前峰死亡的现场以及十年前郑勤口袋里的那条项链上的花型挂坠，不由得联系到一起。
“白色的栀子花。”
裴煜和傅延希对视一眼，对林斌说：“我和傅延希去找一趟郑勉，姜敏呢？”
“我让她和另一个同事去赵云鹏家里了。”
“地库的监控调了吗？”
“调了，但是有一点，这个医院地库的监控每一周会覆盖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查到。”
裴煜看了一眼车身，指了指，发现行车记录仪还是开着的，对林斌使了个眼色：“看看里面有没有拍到什么。”
“是！”
傅延希深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怀疑，周晋安，应该也出事了。”
“什么！”
“这一场戏剧的落幕应该会在哪儿呢？”
“戏剧？”
“这是一出极具仪式感的复仇，如果说十年前郑勤的死是一场开幕式，那么五年后谢娟的去世则是刺激到了她，她想让这些本身带着罪恶但却能逃脱制裁的人为她的姐姐陪葬，所以她精心策划了多起意外死亡，一切都似乎很完美。”
“直到，她来医院看病，发现自己命不久矣，同时发现这个医生道貌岸然，她决定对他下手，又因为什么原因决定杀了李前峰，最后一个，周晋安，他会在哪儿？”
偌大的地下车库只有傅延希一个人的声音，大家都摒住了呼吸看着他。
裴煜看着眼前的傅延希，他心底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情绪，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人五年来是有一些变化，但整体还和过去一样，可是就在刚刚，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的戾气。
这五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傅延希！”裴煜将人拉到自己身边，眼神凌厉但还带着些许担忧。
“开始的地方，也许就是，结束的地方。”傅延希恍然大悟，拉住裴煜，激动地说道：“阿煜，我们先去一个地方，我知道最后一个地方在哪儿了！”
裴煜被傅延希拉着，他边走边回头嘱咐林斌：“林斌，你这边结束后去联系郑勉，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傅延希将裴煜拉到副驾上，自己坐到主驾，扣好安全带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裴煜看着他，试图让对方放松下来，轻声说：“傅延希，你冷静一点儿。”
“我昨天就该想到的，我想起来周晋安是谁了！”
“谁？”
“周涛他爸。”
裴煜脑子嗡的一下，记忆碎片再一次粘合在一起。
十年前
艺术节那天正好是学校建立60周年，学校格外重视，周五这天集体放假，全面准备彩排。
终于到了正式彩排的那天，在舞台后给每个班都安排了一个小房间作为化妆服装间。
由于晚上就要正式开始，徐敏作为此次音乐剧的总导演一直忙前忙后。
就在大家觉得一切都十分顺利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周五上午，大家的演出服到了，试衣服的时候还是完全没问题的，大家就把衣服放到了服装间。
然而，下午最后一次彩排前，傅延希的衣服背后被人划了一刀，裴煜走过去检查其他地方，在口袋里摸到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粉状的物质。
裴煜下意识感觉不对，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拿起衣服拉着傅延希往出走。
“老裴，一会儿马上开始了，你们去哪儿？”童骁喊了一声，他是此次音乐剧的后勤负责人。
裴煜拉着傅延希走到一间空房间前，进去检查了一下内部情况，确认没有摄像头等监控设备后，拉着傅延希进来。
“你是不是知道衣服是被谁划的？”傅延希认真地看着裴煜。
“我不知道。”裴煜皱了皱眉头，脸色非常差，眼底露出傅延希从未见过的恐惧。
“是不是周涛他们？我听说他被退学了，不会是怀恨在心……”傅延希话还没说完，裴煜就从口袋里掏出那小包塑料袋。
傅延希愣了愣：“这是……”
裴煜将它放进去，掏出手机先拨给了一个人，傅延希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字——乔叔。
自从上次被周涛一行人围堵，且在混混领头那人，也就是杨昊衣服里发现一小包粉状毒品后，乔叔担心背后的人企图对裴煜一家人不利，便安插一些自己的人在学校保护裴煜，就连他妈林旭静身边的助理也换了警察贴身保护。
“喂？小煜，怎么了？”乔叔刚刚睡醒，带着浓厚的鼻音。
“乔叔，出事了，那些人好像混到学校了，你方便来一趟吗？”
乔叔瞬间清醒，站起身，语气严肃地说：“你马上去找你们宿管阿姨，她是我们的人，到她那边等我，我这就过来。”
“好。”说完，裴煜放下手机，对傅延希说：“我现在要去找乔叔，你先回去。”
傅延希眼里都是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反复浮现：“我和你一起。”
裴煜伸手摸了摸傅延希的头，眼神中恢复了一些平日那种淡淡地温柔，凑近他低声说：“你是主角不能不在，放心吧，具体情况等我回来和你说。”
傅延希皱着眉：“可是……”
“你穿我的衣服，我的角色台词不多，让安祁替我，我会和他说我家里有急事。”裴煜拿出手机给安祁发消息。
他见实在拗不过，拉住裴煜的手，嘱咐道：“那你一定注意安全。”
裴煜拍了拍他的手，拿着衣服转身离开，转身的瞬间，他的眼底露出前所未有的冷冽，这群孙子，居然敢对傅延希下手。
裴煜快速跑到宿舍，敲了宿管阿姨的门，那人拉开门，招呼他进来，手里还接着电话。
进门后，阿姨快速锁上门，挂了电话拉住窗帘，向着裴煜敬了个礼，随后伸出手与裴煜握手。
“裴煜您好，我是市局缉毒大队信息科负责人谢凡，是此次负责协助乔林同志寻找贩毒集团线索的对接人。”
“您好！”
谢凡招呼裴煜坐下，闻道：“乔林同志刚刚和我说，那些人混到学校里了是怎么回事？”
裴煜将手里的衣服和衣服口袋里那一包东西交给谢凡，衣服后面被刀划过的痕迹十分明显，谢凡接过那包东西，眉头也皱了皱。
他轻声说道：“这件衣服在艺术楼四楼演播厅旁边的服装间放着，今天中午彩排完后，我正常放回原位，走的时候是好的。刚刚我们过去，我就发现了衣服被划烂，兜里有一包这个，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所以先给乔叔打电话。”
谢凡隔着带着捏了捏，低声说：“外观上是看不出区别的，我得拿回去检测一下，这边没有带仪器。”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谢凡谨慎地问道：“谁？”
“乔林。”
谢凡上前打开门：“乔哥！”
“小谢你好。”乔林和她握了握手。
“乔叔。”裴煜站起身，乔林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衣服和一包白色粉末。
“这是谁的衣服？”乔叔闻道。
“之前陪我一起去派出所的同学。”
“果然开始从你身边人开始下手了，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裴煜想了想把今天情况和他们一说：“会不会因为今天是我们学校60周年，是对外开放的，跟着一些家长进来的。”
“不可能，这些家长我们都在门口一个个核实过身份的。”谢凡摇摇头。
“不会是这些家长里面有人是……”裴煜觉得自己的推测有点儿毛骨悚然了，随即摇摇头。
“那这说明你的一举一动一直在被人监视着。”乔林皱着眉。
“我偏向于那些人找了这些学生里面的父母，通过一些方式让对方把这个东西放到我同学口袋里。”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裴煜摇摇头，“他们藏了这么多年，我觉得应该不至于为了我而舍得暴露自己。”
“不管什么原因，既然如此，我们分头行动，小谢你拿着这个去检验一下。”
“好，我这就去。”
“小煜你先回去该干嘛干嘛，我去查一下学校监控。”
“好！”裴煜站起身准备走，手机突然响了，是傅延希打来的。
“喂，阿希，我准备回去了……”
傅延希平静的语气带着些急促：“裴煜，出事了。”
“！什么？”裴煜立马看向乔林。
“如果乔叔在，麻烦他一起来一下。”
“好，我马上过来，你保护好自己。”
两人匆匆跑向艺术楼演播厅，只见里面的人都退在门口两侧，有个男人正拿着刀挥舞着，而且还挟持着人质，傅延希则在一边拉着人。
裴煜赶到，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模样，是周涛的父亲，想必是因为周涛被退学，还需要承担一定的刑事责任而发狂，说不定傅延希的衣服就是他划破的，那包东西也有可能是他放的。
仔细看去，发现被挟持的人居然是杨汝歆，被傅延希拉着的人正是童骁。
裴煜和乔林走到傅延希身边，一只手搭在童骁肩上拍了拍，问道：“报警了吗？”
“嗯。”
童骁回头看到裴煜身后那个中年男人，惊讶地发出：“乔……”
“嘘，小煜，你们吸引他的注意力。”乔叔给裴煜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
乔林观察了一下四周，那人在的位置刚好是在舞台中央，他绕过人群，从后门出去，走到舞台后幕。
裴煜走上前：“周叔，您还记得我吗？”
那个中年男人显然愣了愣，眼神突然凶狠起来，手里的刀攥得更紧了，大喊道：“肯定是你，就是你害得我儿现在被学校开除了，还让他……就是你。”
“周叔，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
“你说什么？”
“你家暴，嗜赌，周涛六岁的时候，你失手把他的母亲打死，你两年前刚出来，周涛这么多年被养在了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的家里，你说他今天的一切，到底应该怪谁？”
“你……你怎么知道……”
“生而不养，你这样的父亲，居然还在这假惺惺的为他抱不平？我猜你是怕，后半辈子没人养了吧，或者周涛那个养了他许多年的家里觉得你们没用，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了，是吧。”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你可以去死了。”那人松开杨汝歆，拎着刀朝着裴煜冲了过来。
“裴煜！”
“老裴！”傅延希和童骁同时喊到。
杨汝歆被甩到一边，跪在地上，脖子被刀划破一个口子，她快速抄起旁边的凳子朝着那人砸了过去。
那人被砸地踉跄两步，刀也被甩到地上，这时乔叔正好赶到，从舞台后面出来，一脚踢在那人背上，将其制服在地。
警察也陆续赶到，将人带走，乔林站起来走到杨汝歆旁边，一把将她拉起来，上下看了看，笑着说：“小姑娘，胆子挺大，有没有兴趣来当警察。”
童骁过去拉住杨汝歆，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准备拉她去校医室。
杨汝歆听到“警察”两个字，顿了顿，坚定地点了点头说：“好。”
乔叔本来是开玩笑，但在这个女孩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劲儿，于是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边走边笑着说：“那就和小煜一起考警校吧，希望你以后不会落在我手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最后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