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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激将 ...

  •   春陀提心吊胆的来到椒房殿,得知皇后在北边配殿,硬着头皮赶了过去。还没进门,就听见阿娇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不就是震吓了那个贱婢几句吗,母亲为何如此紧张?我就不信,皇帝还能为了那贱婢废了我不成?”春陀听那声音焦躁愤怒,先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不敢违抗刘彻的诏命,只得急趋入殿,向两人行礼:“臣拜见皇后,拜见窦太主。”
      馆陶见春陀亲自到来,料定是皇帝回宫了,心突地一沉,她正要说话,阿娇已经抢先开了口:“什么事?”
      “陛下命臣前来,请皇后和大长公主去长信殿。”
      “陛下回宫了?什么时候?”
      皇后主动问起皇帝的行踪,春陀顿时暗暗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自己主动朝中宫的刑杖上撞了。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回答:“回来有一个时辰了,现在陛下已经往长信殿去了,特命臣来请皇后和大长公主。”
      阿娇听说刘彻回宫却不往中宫来看望自己,顿时大怒:“好啊,一个时辰!他都耗在那贱婢那儿了吧?一声不响的好几天不见人影,现在回来了,不到我这儿来,却先去看那个贱婢,他把我这个皇后当什么了?”
      春陀素知阿娇的脾气,见她生气,唯有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一个字也不敢多说。馆陶急忙安抚她:“阿娇,你先别生气……”
      “母亲,您看看,他现在就快宠着那贱婢爬到我头上来了,您还叫我别生气?不行!我得找他去!移驾东宫!”她大喊着,扭身冲出宫门,馆陶见她如此冲动,惊怒交集,赶忙追了出去,一边还想要叫住她:“阿娇,阿娇你等等!你听我跟你说!”
      阿娇对母亲的话充耳不闻,坐上车便催着御手直奔东宫而去,把馆陶远远抛在身后。车驾行至长乐宫司马门时,长乐卫尉窦甫见皇后车驾不仅仪卫不整,更在驰道上风驰电掣般向东宫冲来,惊的目瞪口呆。眼见皇后的紫罽軿车将从车与导车全远远甩在后面,就要直闯入长乐宫,他再也顾不得臣下无诏不得绝驰道的规矩,冲上前拦住阿娇,一边又遣人去请长信少府窦禹。
      “长乐卫尉,这是何意?”阿娇盛怒之下,竟亲自推开车户,出言斥责程不识。
      窦甫低下头,不敢与阿娇目光相接,语气却沉稳有力:“皇后拜谒东宫,却为何如此失礼?臣职责在身,不得不阻拦。”
      “大胆!”阿娇大怒,“太皇太后是我的祖母,也是我的外祖母,与我是血脉至亲,些微失礼,难道太皇太后会放在心上?岂用你这区区卫尉来说三道四。”
      长乐卫尉位列太后三卿之一,陈阿娇却冠以“区区”二字,窦甫颇感不以为然,但他与太皇太后血缘甚远,虽是族弟,也不敢出言反驳皇后。阿娇见他依旧跪阻去路,愈加恼怒,正要命人将他拿下,得到消息的长信少府窦禹恰好匆匆赶到,他见皇后满面怒气,心知八成又和皇帝闹别扭了,连忙恭恭敬敬的上前见礼:“臣参见皇后。”
      “好啊,又来一个!”阿娇呵斥,“少府也想阻拦我不成?”
      窦禹微微一笑:“臣怎敢阻拦皇后?只是皇后想必知道,太皇太后喜欢清静,最厌别人在宫内喧哗,王太后和陛下尚且小心,何况他人?方才王太后和陛下也拜谒长信殿,唯独皇后这般失礼,只怕不妥。”
      长信少府亦属太后三卿,掌管长信宫,窦禹又是窦太后的弟弟窦广国之子,不仅是太皇太后心腹近臣,论亲戚也是阿娇的长辈,若是平时,陈阿娇虽然骄纵,却也不至对他失礼。但此刻她正怒火中烧,这些话哪里听得进去?
      “好,既然你们不让车驾进去,那么——”阿娇径自下车,向宫门走去。窦甫大惊,立刻闪身回避,只留下窦禹躬身立在原地。阿娇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他,怒道:“既然仪卫不整不能入宫,那我就不要仪卫了!”说罢,迈着大步向宫内走去。
      窦甫和窦禹看着她豪气万千的背影,面面相觑,窦禹深知阿娇的脾气,唯有暗自摇头叹息,吩咐车驾赶紧跟上侍奉皇后而已。窦甫为人谨慎守礼,却不免腹诽阿娇如此做派,难怪今上对她诸多不满。
      长信宫为太皇太后居所,平日里殿中随侍太皇太后的宫女即有上百,而殿外亦有宫女随时等候传唤。但阿娇一路行至正殿时,却见门外空无一人,不由心里一跳,生出些许不好的感觉。她走进正殿,尚未来得及看清殿中情形,先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端和宁静的馨香气味,偌大的殿堂内鸦雀无声,只有正中上位传来秋虫鸣叫的声响。
      阿娇秉满腹妒恨而来,存心要大闹一场,但一见长信殿内这般肃然的景象,不由自主的将汹汹之气减去了八九分。她正想向太皇太后行礼,端坐在太皇太后对面的刘彻忽的回头,飞快的扫了她一眼,长眉剑挑,黑眸如星,闪耀着的竟是不容错辨的不屑与憎恶。阿娇满腹的怨气顿时窜上胸膛,一个箭步冲到刘彻跟前,大声质问:“陛下这是从哪里来?”
      刘彻转回头,似乎连多看她一眼也不愿意。他正视着太皇太后,冷道:“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面前,皇后竟如此失礼,也太放肆了。”
      阿娇愈加愤怒,颤声道:“陛下竟然说我失礼?你把我丢在宫里这么多天,不闻不问,现在一回来就去卫子夫那个贱婢——”
      刘彻毫不客气的打断阿娇:“皇后放尊重些,卫子夫将是大汉皇长子的母亲。”
      “皇长子?”阿娇指着刘彻,气的浑身打颤,“别说她不一定生的出皇子,就是个儿子,一个贱婢生出来的,那也是个小杂——”
      “好了!”阿娇冲撞东宫,窦太后已有些不快,这时见她对皇帝大呼小叫,甚至出言不逊,辱及皇嗣,不禁生气,“阿娇,你是皇后,要自重身份,听听你满口里说的,都是些什么?”
      阿娇见窦太后也训斥自己,愈发委屈,哇的哭了出来:“外大母,连你也帮着那个贱婢欺负我吗?”
      窦太后还未说话,刘彻已厉声道:“皇后自重!朕幸卫子夫,有御幸银环为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早已谴长御验过。莫非皇后以为,此物也可以作假?若果真如此,后宫法度何在?你这皇后又是怎么当的?”
      刘彻当着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面如此训斥皇后,陈阿娇不觉气怔了。刘彻无视她的愤怒,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再说了,两宫之中,竟还有人敢欺负皇后?这几天椒房殿有多少宦者宫女被你打的重伤不起?连皇后詹事都不能幸免!现在中宫诸事恐怕都乱的不成样子了吧?你这样胡闹,不觉得过分么?”
      他连声质问,声色俱厉,更激的阿娇怒不可遏。她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却听上位传来窦太后沉静平缓的声音:“有这等事?”
      王太后见帝后又要吵架,正要出言化解,一听窦太后发话,立刻将到了唇边话吞了回去,阿娇也屏息敛声,不敢多说。馆陶公主一路追着女儿到了长信殿,却恰好碰到帝后两人剑拔弩张的场面,一直没有机会插话。这时她见原本歪着的窦太后已扶着凭几稍稍坐正,知道她对此事甚为看重,急忙走进殿内,为女儿打圆场:“母亲,阿娇最近脾气是不好,可也没有陛下说的那么严重。詹事是被她打了几下,可也不重——”
      “胡闹!”窦太后皱眉,打断馆陶的话,“派人去看了没有?”
      馆陶心思机敏,明白这是母亲给自己台阶下,连忙满口应承:“看了看了,还送了不少药材过去呢。那詹事怎么说也是中宫总管,阿娇哪儿能不尊重些呢?”
      窦太后点了点头:“这样才好,身为皇后,一举一动当为天下楷模,怎可如此鲁莽?阿娇,你这次要好好反省。”
      阿娇不服气,还想强辩。馆陶连忙拉住她,抢先答应:“母亲教训的是,阿娇都记下了。孩儿也会好好教导她,以后绝不再犯。”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拉扯阿娇的衣袖。阿娇犟不过她,终于不甘不愿的开口:“太皇太后教训的是,妾记下了。”她横了刘彻一眼,却见他眉眼间似笑非笑,透着几分诡异的得意,不禁心中一寒。
      刘彻别开目光,看向太皇太后,慢悠悠的开口:“大母果然大公无私,那么孙儿请教,如有人欲危皇嗣,按汉律,当是什么罪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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