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坠》黄衣喵斯塔

36、第 36 章

　　辰微的身后，另一匹骏马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门，来到北郊的荒野。荒野上早已经没有了羽军的踪迹，只有几具歪歪斜斜、衣衫凌乱倒在地上的羽军尸体，可以看出这里曾有打斗过的痕迹。辰微走到一具尸体旁边，蹲下来仔细查看了一下胸前的伤口，叹了口气站起来继续四处打转。他在那片犹带血迹、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草地上小心地迈步，随手捡起一支断箭，看了看，扔向一旁，回过身问道：“你怎么看？”
　　“有打斗过，但看上去不是很激烈，因为是同族的关系吗？”风雁行反反复复仔细查看身着银色铠甲的士兵尸体，当他发现士兵身侧挂着一块刻有“非”字的方牌时，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赶紧又跑到另一名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身旁，经过一番查找后，他终于在铠甲左肩的位置发现那里刻了一个小小的“正”字。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般地站起身，对辰微道：“看来是内部不和。你看这块方牌，据说是羽族二皇子非羽的军队所持之物，而另外盔甲上有正字的，应该就是羽族攻打西贺所派出的正统军了，隶属大皇子真羽。早就听说过二皇子觊觎王位很久了，没想到他们还真会打起来啊。”
　　“你就那么肯定他们不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辰微反问。
　　“这我不敢肯定，但是至少现在对我们而言，威胁是不存在了。”
　　“是吗？你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过分自信，也不知道你这种盲目的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自信难道不好吗？非要自卑才好？”
　　“可是……太过自信有时并不一件好事，会害死人的。”
　　风雁行猛然间浑身打了个冷颤，心头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地刺了一下，痛得让他几乎无法站直。他捂着自己的心口，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凝伫在原地，没有跌下去，本来想要说出口的话也硬生生地被自己吞回肚中。他对着荒野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带着一丝颤抖将气息缓缓吐出，一声不响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从胸前拿开的那只手中没有血，但他却十分清楚，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了，心中除了巨痛，还有汩汩流出的、无法用肉眼看见的鲜血向大脑涌来，找不到出口，就幻化成眼泪又一次湿润了他的眼眶。
　　“对不起。”辰微走过风雁行身旁，翕动的双唇轻轻吐出三个字，随后牵起马说：“接下来我要去陵川了，你和我一起去吗？”
　　在得到了肯定之后，两人策马离开荒野，辰微宽大的披风随着马的奔驰高高扬起，在被扬起的披风末端掩映的天际，一个人影站在乌云之上若隐若现。宽大的羽翼将他的身体包裹住，银色的长发与雪白的羽翼交织在一起，一丝一缕随风颤动。在遥不可及的天边，目送着辰微与风雁行的离去，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
　　半空中，仲殊牵起缰绳，那团遮天盖地的乌云便随着他的动作突然间缓缓地动了一下，又挥了一下缰绳，这团乌云就整个地转了身，左右两侧平滑的边缘迅速扩张，渐渐弥散了开来，形成一对遮天蔽日的翅膀。扇动了几下翅膀，立刻引来一阵狂风呼啸，卷起漫天的沙尘草屑。就在这样的混沌之中，乌云幻化成一尾体形庞大、混身布满银灰色鳞片的鱼身蝶翼状怪物，一路疾飞回到羽军营地。
　　仲殊一回到军营，就看到真羽负着双手已经站在了营帐之外，还未等坐骑降稳，仲殊就先行一步从上面跳了下来，甩了甩齐腰长发，径直走向真羽面前。
　　“回来的够晚的，在游山玩水呢？”真羽问道。
　　“确实看到了些有趣的人。想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想。我只想知道，这鲲鹏到底怎么样？”
　　“确实非常棒，比我想象中要厉害的多。”仲殊不禁看了身后的坐骑一眼，喜行于色道：“飞行速度比我们羽族的人要快上一倍多，一只鲲鹏至少可以载二十多人，反应灵敏，真没想到这么一个大家伙行动起来这么敏捷。还有，它身上的鳞片极其坚硬，我想就是木鸢也不能拿它怎么样，看来这家伙真的可以用来对付木鸢。然后缺点就是太大了，容易被发现，不过这倒不算什么，由于它本身的形态让它在空中看起来一团云，估计短时间内也没人会怀疑什么。”
　　“不过，鲲鹏不能离水时间太长，否则很容易死掉。”真羽若有所思道：“算了，先进去吧，怀茵等了很久，总不能太怠慢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