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坠》黄衣喵斯塔

35、第 35 章

　　“不好啦！羽军攻过来啦！”一个声音在人群中陡然响起。
　　风起，阳光瞬间被遮住，从半空中投射下巨大的阴影。人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天空，只见无数羽兵从空中掠过。顿时人群四散，如暴动般拥攘着向四处狂奔。与疯狂散开的人群相比，凛炎出乎意料地平静。他抬头望向空中如乌云般成堆压来的羽兵，跃上马车，向着羽兵前进的方向疾驰而去。
　　维生掀起车帘向外望去，只见黑压压的羽兵从天上快速掠过，一转眼就飞到前面很远处了。街上又一次恢复平静，没还来得及躲起来的人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望向天空，更带着一点庆幸。
　　徒然望向羽兵掠过的天空，凛炎停下马车，难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羽兵只是这样飞过而没有进行任何攻击，这根本是不可思议的事，但现在却清楚的发生在自己眼前。正在他思索之际，又一队羽兵从半空飞过。然而和刚才的那队不同，这些羽兵穿着银色铠甲，就在他们飞过之际，燃烧着的木箭从半空中如雨点般落下，瞬间整个城镇便陷入了一片火海。这一始料不及的变化使刚才还在庆幸躲过一劫的人们震惊了，他们再次四处狂窜，但无论逃到哪里，能见到的只有熊熊的火焰不停蔓延、灼烧着，路边的小摊店铺无一幸免全部熔入火焰之中。人们不停地哭喊奔跑，但哪里都没有出路。大火与浓烟之中，辩不出方向，只能盲目地乱窜，就连脚下踩到人也不知道、更听不到哭声。
　　凛炎策马狂奔而去，即使分不清方向，他依然能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穿越浓烟的壁垒。后面的车厢已经摇摇欲坠，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维生一边保护凉儿与卯月，一边忙着用布扑灭从外肆虐而进的火舌。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始终无法将火焰扑灭。越来越旺的火使得马匹害怕起来，如着魔般地不再受控制到处乱窜，不停地嘶叫着。
　　猛然间马车一个颠簸，维生重重地撞上窗棂。
　　“好痛……”维生揉了揉脑袋，看了一眼身旁忙着帮她一起扑火的卯月和凉儿，继续拿起布扑灭四周不断窜起的火苗。
　　“维生，跳下去！”突然间，凛炎的声音穿透车厢，直达耳膜。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前方已经有只手一把拉住维生，重重地将她拽出车厢。这一拽，让她的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几乎是被人从车厢中抛飞，狠狠地摔在石板路上，向后翻了好几圈才停下。随着那只手的松开，维生看到了凛炎。她双手撑地努力地站起，看向前方燃烧的马车，剧烈摇晃着向远方疾驰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身后被大火吞噬的城镇，传来阵阵浓烟和焦臭味，熏得维生嗓子又干又痒，不停地咳嗽，就连喝一口水也被呛的咳了半天。
　　“让你受伤了，对不起。”凛炎拿出手绢，替维生擦去身上的灰尘和血污，忽然间盯着维生的脸笑出声来。
　　“别动，”他轻轻地抚上维生的脸颊，一边擦拭着她被火熏黑的脸，一边不停地笑，直到维生狠狠地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他才瞬间收住笑容，抱住自己的脚又跳又叫：“受伤了还这么厉害，看来我是白担心你了。”
　　“还说呢，摔的痛死我了，皮都破了。你下手就不会轻点？还笑？”
　　“你们两个心情可真好，这种时候还开玩笑。”卯月提着被她及时抢救下来的包袱，搂着凉儿在一边看他们打闹：“也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有，这两队羽军是怎么回事？”
　　“前面穿黑色铠甲的是正统军队，后面穿银色铠甲、向城中放火的是羽族二皇子的御用护卫军，就这么简单。”凛炎望向身后的一片火海，顺口解释。
　　“你怎么知道？”卯月歪着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盯住凛炎。
　　“这两队人在羽族中是出了名的不和，连婴儿都知道。估计二皇子的护卫军是想和正统军抢功，所以才紧追不舍。不过，他们的做法却实在是嚣张了一点，真是惹人讨厌。”
　　“原来如此。”卯月暗暗沉吟道：“还是快点回去的好。”
　　“在想什么呢？”凛炎俯下身，饶有兴致地问道。
　　“没什么，就想着怎么才能快点离开这种是非之地，免得死太早。对了，这药膏给维生擦上，对付各种伤口最有效了,她的反应比我还迟钝。”说着，卯月从怀里拿出一只小锡罐递到凛炎手中，拉起凉儿向前方耸立着城墙的地方走去。
　　“凛炎，”很久没有发话的维生接过药盒，突然问道：“你不是失忆了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羽族军队的事？还是说，你其实并没有失忆，是装的？”
　　凛炎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拍了一下维生的头，回答道：“虽然没有告诉你，但多少还是记得一点事情的，只是不想提而已。”
　　“你根本没有失忆对不对？那时止水曾对我说，你不像失忆的人，让我小心一点，可我一直以为他是在故意挑拨，可现在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呵呵，看来我连装都装不像呢，这就表明我真的是个很单纯很没心计的人啊。开玩笑呢，维生，如果我有什么不良动机的话，你早死了，我根本用不着连自己的命也不顾来保护你。至于我的过去，连我都不想再提起，你就不要多问了，自从我遇见你、死里逃生的那一刻起，就把以前的自己完全抛弃了。我的过去已经死了，我叫凛炎，我的目的就想和你在一起，想要保护你、想要喜欢你，可以吗？”
　　凛炎直视维生的眼睛，却被她巧妙地避开了。当他伸出手想要握住维生的手时，维生突然转身去追卯月。跑了几步，回过头冲凛炎喊道：“还不走？”
　　凛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追上维生，同时最后回头看一眼香川，心想：为什么会放火烧这里？
　　“羽军为什么要放火烧这里？你不是说羽军不会对这里采取行动的吗？”风雁寒不停地大堂里来回跺步，一边等待军队传回来的消息，一边责问旁边正悠闲喝茶的辰微。
　　抿了一口茶，辰微放下杯子瞥了一眼急的焦头烂额的风雁寒，浅浅地回道：“看样子……像是意外。”
　　“意外？”网雁寒几乎跳了起来，大声问道：“辰微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您的意外可是真正的毁了一个镇子，而您却还有心情喝茶？”
　　“那不知风大人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至少……”
　　“报告——！”一个声音由远而近打断了风雁寒，一名士兵来到大堂，说道：“禀报将军，两队羽军已经离开正向陵川出发，看来并没有要进攻这里的意思，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听探子回报说羽军的两队人马在城外北郊的荒野上打了起来。”
　　“羽军自己打了起来？”网雁寒脸上的表情由焦急转为惊讶，很快又变成好笑，“这情报到底准不准？”
　　“这个，应该是真的。”
　　“有这种事？”风雁寒挥了挥手，士兵立即退下，他再次来回走着，但显然不像前面那么焦躁，而是在盘算着什么。忽然，他停下说道：“你说羽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种时候自相残杀，那不和傻瓜没区别吗？还是说他们在做戏给我们看？”
　　“我怎么知道？”辰微放下茶杯，一个人走出大堂。
　　稍稍转了一会儿，他便吩咐下人将马牵来，独自上马向将军府外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