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纸片人但没关系》水荷澹澹

7、第 2 卷

　　以柔克刚，是殷蓉蓉的打算。
　　她没有和灭绝师太硬碰硬，反倒是利用身形之轻、轻功之快，不断近身骚扰。
　　如此一来，纵然灭绝有着倚天剑，但却砍不到殷蓉蓉身上，倒是自己被她的树枝骚扰，虽无甚受伤，却不厌其烦。
　　碍于倚天剑的锋锐，殷蓉蓉不敢过分逼近，只是一味地缠斗骚扰，一边消耗体力一边打心理战。
　　峨嵋群弟子眼见不对，由静玄带头提剑跃出手执兵刃，占住了八面方位。
　　莫说双拳难敌四手，即便是殷蓉蓉手持利刃，也扛不住这四面八方万箭齐发的架势。
　　虽说早就知道自己今天不可能在这场大战里全身而退，但这万剑穿心的死法，却也非她所想。
　　“真是名门正派啊！”殷蓉蓉环顾四周，干脆放下了手里的树枝，“以一派之力杀我一人，以长欺幼、以多欺少、出尔反尔，真是好名门正派啊！”
　　所谓的名门正派什么样，殷蓉蓉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她还是始料未及。
　　丁敏君道：“尔等魔教，人人得而诛之！”
　　“想杀人就杀人，随便扣个魔教帽子就好了。君子论迹不论心，名门正派论出身不论言行，我也是学会了。”
　　周颠听着有趣：“白眉老头这女儿的嘴，半点不饶人啊，可惜，可惜！”他扭头看向杨逍，“这么多年了，我是真的想看杨逍被气死的样子，看来看不到了。”
　　“不行，”韦一笑试图起身，“鹰王前来驰援我明教，纵然我们今天难逃一死，但也不能让她女儿死后连全尸都没有。我——咳咳咳……”
　　他刚一站起身，就已经脱力往身后倒去，还好杨逍扶住了他。
　　“杨左使，你说——”他本欲和杨逍商量救人，却见杨逍的脸色比方才还难看，“杨逍，你怎么了？”
　　杨逍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只觉得场中的人陌生又熟悉，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因为她的出现，都乱了半拍。
　　不悔以为他是因伤，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因人。
　　他的心在说去救，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而还剩的一丝理智在问他为什么如此反常。
　　殷天正气息刚稳，蹒跚起身，却一口气提不上来，腿膝麻软，摔倒在地。
　　他支起身子，正要质问方才与他约定按江湖规矩的空闻方丈，却听场中的殷蓉蓉高声道：“爹爹，女儿不怕！”
　　“蓉蓉！”
　　“当年郭襄被金轮法王架在高台之上，那高台下铺满了柴草、高台旁备好了火把。蒙古以郭襄的性命逼迫其父郭靖，彼时郭襄在高台之上，曾对郭靖和黄蓉言此四字。我如今这般境地，与郭襄当年亦有几分相似。爹爹，女儿不怕，唯一的遗憾是未能替素素讨回公道！今日这光明顶上的情形，不难想象当初武当山上，六大门派是如何逼死素素的。只是可怜我那妹夫，他本想用一人性命□□子平安，却没想到，妻子也被逼死，无忌也受尽苦楚，至今生死未明！”
　　话毕，殷蓉蓉不再言语，只等峨眉派动手。
　　众人因为方才殷蓉蓉的话都有些犹豫，他们自诩名门正派，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就是装也得装足了样子，不愿当那个第一个下手的人。
　　一片寂静之中，忽有一少年冲了出来：“爹，四位师叔，让孩儿去料理了她！”
　　宋青书是宋远桥独子，武当晚辈，由他出手，胜于累及武当和峨眉的名声。
　　武当众人意见不一，但最后还是同意由宋青书上阵。
　　此时，殷蓉蓉手中空无一物，宋青书持剑而来，加上又得宋远桥指点，殷蓉蓉一时也无法靠身法躲避消耗，眼看宋青书一剑要刺到要害，忽然一个身影从斜后方飞身而出，击退了宋青书。
　　宋青书恼怒：“你是什么人！”
　　来人正是张无忌。
　　殷蓉蓉有些脱力，将大半重量靠在他身上，却听他道：“我叫曾阿牛。”
　　“你来作什么！”虽然多年未见，但眉眼之间的相似已经让殷蓉蓉已经认出了自己的侄子，低声喝止，“无忌，下山去，别掺这趟浑水。”
　　“姑姑，您放心，明教和六大门派之间的恩怨因成昆挑拨而起，今日我必为明教澄清误会，与六大门派止戈。”
　　得，男主角来了。
　　好在，这个世界总算没有急着抹除她。
　　既然男主角已经闪亮登场，那她也没必要在此强撑。
　　把战场交给张无忌，殷蓉蓉走到殷天正身旁：“爹，您可有好些了？”
　　“我无碍，”殷天正见女儿虽然气力不济，看起来应是内里损耗大，“蓉蓉，你先好好调息，就是不知道这个少年能撑多久，若是他枉送了性命，实在是……”
　　“天不亡明教，您放心，他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拯救明教于水火的。”
　　张无忌以曾阿牛的化名，先后挫败崆峒、少林、华山和昆仑四派，峨眉和武当先前已经和殷蓉蓉交过手，是以峨眉派出了周芷若出战，本以为是曾阿牛获胜轻而易举，没想到周芷若的剑刺过来之时，他竟没躲避，血如泉涌。
　　场中的焦点落在了武当派身上。
　　殷蓉蓉不知世界会如何修正剧情，但武当已经和她交过手，只是其他五大门派施压之下，武当即便不想出手也得出售。
　　不论如何，张无忌已然伤重，他是殷素素的儿子，殷蓉蓉绝不会让他有事。
　　武当众人已决定下山，忽听刷得一声，殷梨亭长剑出鞘，大踏步走到张无忌身旁，剑尖相指。
　　彼时张无忌已经有些神智昏迷，无法躲闪，殷蓉蓉冲到张无忌面前，将他挡在自己身前：“殷六侠，你当真要对他下手吗？”
　　张无忌声若蚊蝇：“姑姑，我——”
　　殷蓉蓉回头见他伤处刚包扎的右胸再次被鲜血染红，也顾不上其他：“无忌，不许睡！”
　　她撕下自己的衣角，示意小昭将药倒满，多层加压包扎：“不准运气，缓慢呼吸。”她伸手又点了两处穴位，让血流得再慢一些。
　　“有冰块吗？”
　　小昭点了点头：“有。”
　　“你去取来，帮他冷敷收缩血管。”
　　“可是……”
　　“快去，”殷蓉蓉催促，“他是我的亲人，我不会让他有事。”
　　方才殷蓉蓉喊“无忌”的时候，武当众人已是想问又不敢问，此时听殷蓉蓉说是亲人，再见曾阿牛容貌，越发觉得和记忆里的面貌相似。殷梨亭颤声问：“是……无忌？是无忌么？”
　　“闭嘴！”眼看张无忌情绪激动，刚缓下来的血又流了，殷蓉蓉半句好话都没有给武当派的人，“武当这样半分不顾念昔日师兄弟的情分，真想无忌死在这里吗？”
　　“姑姑，别——”
　　“让你别睡，不是让你这么激动的。”殷蓉蓉咬着牙用尽最大的力气扎牢绷带，好不容易得空才抬头看了殷梨亭一眼，却见他手中提着剑，双眼泪光莹莹，他的身后，是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和莫声谷。
　　宋远桥从怀中掏出一粒药递出：“这是天王护心丹。”
　　殷蓉蓉没接。
　　张松溪见状，从宋远桥手中将药丸接过，躬身向殷蓉蓉道：“殷姑娘莫要误会，此药对无忌有益，还请您喂无忌服下，方才之事，是我等得罪了。”
　　殷蓉蓉对张松溪印象要好一些，闻言接过药丸，将它捏成小块，一点点喂张无忌服下，殷天正也蹒跚着赶到张无忌身边。
　　小昭找来冰块，殷蓉蓉和她分别在伤处四周按压冰敷，总算是止住了血。
　　血止住后，宋远桥四人分坐四角，各出一掌，分别抵在张无忌的胸、腹、背、腰的四处大穴之上，齐运内力，为他疗伤。
　　待张无忌脸上逐渐现了一些血色，殷家二人才放心下来，殷天正这才问：“你早就认出无忌了？”
　　殷蓉蓉承认：“他一出现我就认出来了。他和蝴蝶谷的时候变化不大。”
　　殷天正正想继续问，却听殷梨亭道：“殷姑娘当时也在蝴蝶谷吗？那——”
　　原来是殷梨亭想要杀杨逍为纪晓芙报仇，却从杨不悔口中得知纪晓芙死于灭绝师太之手的事实。这些年，他一直听信灭绝师太所言，以为未婚妻死于杨逍之手。
　　“当年我陪无忌在蝴蝶谷求医，因教中有事离开了几日，待我回到谷中的时候，胡青牛夫妇已经死了，其他求医的人也都死了。当时无忌和一个小女孩在一块被灭绝师太追杀，她有倚天剑在手，又有弟子随行，我一个人难以是她的对手，只用了暗器偷袭，阻止她杀无忌与那个女孩。”
　　殷梨亭不信：“你当真不知道？”
　　殷蓉蓉转过身去，躲开杨逍的方向，她不知道杨逍会如何看她，更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杨逍痛失所爱的神情：“方才我倒是想明白了，灭绝师太要杀无忌，是因为无忌同那女孩一起见到了纪晓芙之死的真相，她害怕，所以明明是两个孩子，甚至一个还身患重病，却依然要杀他们灭口。你若不信，等无忌醒了，可以问问他。”
　　殷梨亭似是接受不了真相，掷下长剑后提气急奔，片刻间不见了踪影。
　　殷蓉蓉此时心情亦是复杂，她心生逃避之意，见父亲身上血迹未干，又不忍表露半分情况惹他担心，只好道：“兄长迟迟未到，我担心他。爹，既然六大门派已决定下山，无忌又有他的师叔伯帮着疗伤，想来应是安全的。我去找找兄长的行踪。”
　　“蓉蓉，”殷天正叫住他，“野王和白龟寿同行，可能是迷路了，你去接应他也好。等你回来，我再一一向你介绍我明教的诸位弟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