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花》呆呆的宝贝

2、第二章

　　第二章

　　天突然暗了，雨越下越大。滴落在身上，似乎有些发疼。

　　“小李？”我回头喊她。

　　却发现，四周居然漆黑的一片。

　　“嘟嘟，不要再浇了，浇多了，它会死的。”

　　“好的，妈妈。”小女孩稚嫩的声音。

　　这是谁在说话，我往了往四周，漆黑的一片。

　　突然间，强光出现。

　　“嘟嘟，告诉了你几次了，要先开灯，后浇花。看不见摔下去了怎么办？”

　　“知道了妈妈。”

　　我抬头，看见了一个放大的小女孩的脸，我吓了一跳。

　　“妈妈，羊角花是不是害怕了，我看到它在发抖。”

　　“傻孩子，那是风吹的。”女人出现在了我面前，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薄薄的家居服，脸上贴着面膜走了过来。

　　她摸了摸嘟嘟的额头：“还有一点烧，赶紧洗了睡了。”

　　“妈妈，我明天可不可以也像今天一样不去上学。”

　　女人摇了摇头：“嘟嘟今天已经休息了一天了，明天一定要去上学了。”

　　“嘟嘟的病还没有好。”

　　“所以，要赶快的睡觉，明天就好了。不想上学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妈妈就不会奖励她。”

　　“有什么奖励啊？妈妈。”嘟嘟问。

　　“带你去吃肯德基。”

　　“好啊。”嘟嘟兴奋的跳在了女人的怀里：“那我明天一定听妈妈的话上学去。”

　　“那就赶紧上床睡了。”女人牵着孩子的手走进了卧室。

　　一阵沉寂后，女人回到了客厅，打开了电视。我注意到了电视的新闻，报道着为08年北京奥运会筹备的情况，火炬传递正在各个国家水深火热的传递着。

　　08年？低头我看见了，被水清润的翠绿的叶片。难道我回到了08年，附在了一株羊角花上？

　　两个小时候，门铃响了。女人起身开了门。

　　一阵酒气袭来。

　　两个男人拥着进了门。

　　“老公，怎么回事？”女人横眼叉腰的看着其中一个男人。

　　“老婆。”说话的男人还算清醒，他扶着的那个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我弟，难得来回北川。你就把他灌醉了？小周下午还打过电话问我，弟能不能今天赶回绵阳。你倒是好，把我弟灌成这样？”

　　“你弟挺能喝的。我一斤半的酒量啊，到底了才把他灌醉了。”男人打了一个很响酒嗝，熏的女人闪了很远。

　　“先把我弟弟扶进去吧。”女人说：“我跟小周去个电话，告诉她我弟只有明天才能回去了。”

　　男人扶着进了房间，女人摸出了电话：“小周么？嗯，对不起啊，你哥难得见到小永一次。哥俩聚一起去江边喝夜啤了。刚刚才回来，你不用担心。明早小永醒了，我就让他回绵阳。嗯，好的.......挂了。”

　　几分钟后，男人走了出来。

　　“小永睡了？”

　　男人点了点头。

　　“又去喝酒！小永他们才刚结婚，你就带他去喝夜啤这么晚！”

　　“小永都28了，你还这么操心。”

　　“对了，对面你那的工程怎样了。一天到晚吵死了。”

　　“地基都挖完了，过两天就浇混凝土。”

　　“那你的工作差不多就完了？”女人问：“钱去找王老板结算了没？”

　　“还没呢，急什么。”男人回答：“今天才11号呢，月底去结也不迟，跑了和尚还跑的出庙哦。”

　　“那你的车呢？”

　　“找了，人歇车也不能歇啊。老城那边有个改造，已经跟我谈了，明天就过去，两个小时200块。”

　　“这还差不多。”女人笑了笑：“喂，你妈妈今天打电话了，我一说嘟嘟病了她就急了，非要过来看看。我说只是小感冒，她紧张的很。非要过来一趟。明天你去老城那边忙了事，就顺便把妈接过来住几天吧。”

　　“遵命，老婆大人！”男人又打了一个很响的酒嗝，女人直接丢了一个枕头过去。

　　今天是11号？那明天会是？.......微微颤抖的枝叶。

　　第二天，嘟嘟一早起来就趴在了窗台，拿着旁边的水壶浇水。

　　“嘟嘟。不能浇这么多水。”女人走了过来。

　　“哦。”嘟嘟放下了水壶。“妈妈你看。”嘟嘟指着远处。

　　“看什么？”女人低头问。

　　“爸爸把这栋楼房推平了，嘟嘟就可以从学校里看到我们的家了，甚至能够看到窗台上的这株羊角花。”

　　“傻孩子，爸爸推平了老房子，以后会建一栋更高的楼房，到时候，嘟嘟就看不见我们家了。”

　　“那让爸爸再推平好了。”嘟嘟倔着嘴说：“我喜欢上课时候能够看到自己家的窗台，看到我种的羊角花。”

　　“没好好听课，对了吧？”女人假装生气的说：“嘟嘟不乖哦，奶奶今天要来我们家，晚上，我就要告诉奶奶嘟嘟上课不乖，不专心听讲，让奶奶不跟嘟嘟买好吃的了。”

　　“我只是偷偷看一两眼。”嘟嘟赶忙的回答。

　　“我去做早餐。”女人说：“吃了，一会，我送你上学。”

　　女人走开了，嘟嘟趴在了窗台，看着远处。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两栋高楼之间的建筑被拆除了，留下了一个正在施工的地基深坑。穿过这个空隙，有一所修在半坡的上的学校。高高的旗杆上，空荡荡的，等待着孩子们上学后，亲手升起国旗。

　　简陋的校门，书写着几个字——北川中学。

　　记忆中，那个每次都会流淌看完的，旗杆小学。

　　“妈妈~~”嘟嘟喊了起来。

　　女人穿着围裙走了出来：“怎么了？”

　　“羊角花怎么流泪了？”

　　“傻孩子，那个是露珠！”

　　女人送着孩子去上学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城市的清晨。从忙碌中开始。

　　上班的人潮过去，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少了，拎着菜篮子的的老人开始慢慢的走在街道。朗朗的读书声从远处传来。依稀听到的国歌声中，红旗已经飘荡在高高的旗杆顶端。

　　中午，一辆挖掘车慢吞吞的开了过来，停在了楼下。男人先下的车，把老人从车里搀扶了下来。

　　男人掏出了电话：“我把妈接回来了。中午下班，你买点菜回来。好的.......”

　　几分钟走，老太太被搀扶着，走进了客厅。

　　“妈，你先坐着。我把车停到库房里去。”男人说。

　　“去忙吧。”老太太坐在沙发上。

　　男人刚走了没多久，女人回来了。

　　“丽嘉啊。”老太太开的门，见女人拎着一堆的菜：“怎么买这么多。”

　　“妈您难得来一次。兵武交待过了，多买点菜。”

　　老太太看了看墙上的钟：“才十一点半，就下班了？”

　　“妈没事，我办公室就在这条街道的尽头，几分钟的路。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我就过去了。我先去做菜去了。”

　　“哦。”老太太重新坐在了沙发上，想了想问：“嘟嘟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12点他们就放学。他们学校放学敲钟，这里都能听到。嘟嘟啊，读书不积极，放学可积极了，您听钟声响了后，五分钟内，她铁定出现在门口。”女人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

　　女人说的没错，老太太听到学校的钟声后，看着墙上挂钟，果然不到五分钟，嘟嘟的就门口嚷了。

　　老太太还没有起身，女人就从厨房走了出来，开了门。见到嘟嘟第一眼，就伸手摸了摸嘟嘟的额头：“好像还有点发烧，快去拿药吃了。”

　　“哦。”嘟嘟点了点头。

　　一进了，客厅，看到奶奶坐在沙发上，丢了书包就扎进了奶奶的怀里。

　　“嘟嘟~~~”女人拿着菜尖从厨房出来：“妈妈刚说什么了？快去把药吃了。还有别在奶奶身上滚，把感冒传给了奶奶怎么办？”

　　嘟嘟乖乖的站了起来，跑进卧室拿了药。女人倒了一杯开水放在了茶几上。

　　“我们家嘟嘟最乖了。”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摸着口袋：“奶奶这里有糖。乖乖吃完药，奶奶就给你。”

　　“妈~~~嘟嘟都不大了，你还给她糖！”

　　“嘟嘟长再大也是奶奶的心头肉哦。”

　　正说着，开门的声音传来。男人回来了。

　　“妈~~”男人开门，冲着老太太点了点头。

　　“回来了。”女人说：“还要等一会，饭才好。你交代的，有妈最喜欢的干煸青菜。”

　　男人笑了笑，点了点头。

　　饭桌上，女人问：“你怎么送妈过来的？”

　　“工地上，忙了，就用挖掘车顺道载妈过来的。”男人扒着饭。

　　“挖掘车？”女人说：“那么颠，还没有车门，你也放心。”

　　“没事，开的满着呢，挖掘车能有多快。”男人说：“下午我去找下王老板好了，商量下钱的事。”

　　“车呢？”

　　“下午不用，停库里去了。”男人回答：“这个工程忙了两个月，下午如果王老板那边商量的好，我就去开出来，去修车厂里修下。”

　　“你不如待会吃晚饭就开除修车厂修，然后去找王老板。”女人说。

　　“算了，修车的时候，我还是在场盯着的好。毕竟啊，我们家赚钱的宝贝，不盯着我不放心。”

　　“好了，随便你。”

　　“下午，你农机局有事情没？”男人问。

　　“没。”

　　“正好，抽个空，溜不出来，陪妈去街上逛逛。买件衣服什么的。”

　　老太太听了，赶忙挥手：“不买了，我的衣服那么多了，又穿不坏，再说了，衣服留给你们你们也不会要。还是钱留给你们实在。”

　　“妈，你说什么！日子过的多好，你身体好的很。”女人回答。

　　“对了，小永，我送他去车站了。”男人说。

　　“几点的车，让他走的时候跟小丽打个电话。”

　　“说了的。”男人笑了笑：“果然是新婚，盯的那个才叫紧呢。不仅自己紧还拉着你跟着紧。”

　　吃晚饭，已经一点多。男人吩咐了几声就出了门。

　　“妈妈，我想在家陪奶奶？不想去上学了？”嘟嘟拉着正在忙着洗碗女人的衣角。

　　“你觉得可能么？”女人回头反问。

　　“我病了。”嘟嘟回答。

　　“不行！”女人说。

　　“就让嘟嘟在休息半天吧，我看她精神还是不太好。”老太太说。嘟嘟扒在老太太的身上，拼命的点头。

　　“妈。”女人擦干了手上的水说：“嘟嘟已经请了一天的假了，再不去功课不知道拉多少下来。”

　　“下午的第一节是体育课，嘟嘟不想去。”

　　“体育课就请假待在教室。”女人回答。

　　老太太刚想帮腔说几句，女人说：“小孩子，不能这样，要是这样一病就不去学校了，她以后就更不想去学校了。”

　　老太太不再说话，哄着嘟嘟，承诺了嘟嘟一堆好吃好玩的。哄的嘟嘟恨不得马上就去学校，然后再马上就回来。

　　下午两点，嘟嘟去了学校。

　　女人出门时，告诉老太太去局里待半个小时就回来。

　　天有些热，老太太觉得屋里闷。拿了一个小凳子，到了街道上坐，打算跟街坊邻居唠唠。
　　刚到了楼下，凳子一放。地就动了起来，老太太没有站稳赶紧扶住了路边的树。

　　地开始剧烈的抖动，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街道上腾起了的白色的烟雾，一个个人从楼房中串到了街道上。成吨重的巨石，开始从山崖上滚落，声嘶力竭的呼喊嚎叫淹没了整条街道。

　　老太太扶着树，仓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