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门的世界》董*猫

3、第三章

　　王悠扬
　　“您没蒙我？您说这车多少？”
　　“兄弟，蒙谁也不能蒙你啊，车主是我一朋友。这车是旧了点儿，但性能还不错，连车带牌照五万。”
　　“太小了，上高架也有时段限制，而且还是外地牌照，出不了城，开出去查起来麻烦。”　　奇瑞排量小，上班高峰段不让上高架，也跑不了外地。
　　臭脸的朋友阿辛把我带到楼下的停车场看车，这车保养的不好，很旧，打开车前盖，基本东西还在，没换过什么，大问题也没什么。
　　“怕什么，你出事儿，兄弟去局里保你。试试，溜一圈儿。”阿辛把车钥匙扔给了我，坐上去绕停车场开了几圈，也就一般吧，奇瑞和宝马也不是一个档次的，要求不能太高，对这小破车来说已经算很不错了。
　　“这车谁的？”我问坐在副驾上的阿辛，看这辆小破车停楼下好几天了，还真看不出咱楼里还有人开这车。
　　“你认识。”说完，他从兜里掏出根烟给我。
　　“谁呀？”可别告我说是咱台长同志，打死我也不信。
　　“卡门呗”
　　“哦，卡门啊，呵呵。....啥？卡啥？哈哈”被烟呛了一口有点语无论次。
　　“卡门，这车就是她的。找我时，我也吓一跳啊，我还一直以为停咱门口那凯迪拉克是她的座驾，看到这破车，我的那颗心呐，抖三抖啊。”
　　同志，绝对的志同道合，我也以为那凯迪拉克是她的座驾。我还真没想到她开的是奇瑞□□。
　　下了车我和阿辛坐在车前盖聊了起来。他说“你要看上了，就和人家姑娘把手续办一办，过个户，交了钱，也就完事儿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我手勾上阿辛的脖子，扣的紧紧的，这死小子的脸涨红。
　　“我这是取媳妇呢还是买车呢？”
　　“哎，受教育程度不高，见笑，见笑了。”
　　行，这话爱听，我放开了他。买车也只是图个方便，下雨天骑摩托也不方便，就这辆小破车还没我的摩托好呢，以现在的实力也只能买辆二手的，要好的恐怕得等几年再说。
　　坐电梯回楼上，走到办公室里，正巧车主也在，我走了过去。

　　王盟
　　“王盟”
　　转过身，原来是同组的摄像王悠扬。进台以来也就只有和他不是很熟，挺神秘的，平时不太说话，也不爱理人。这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的长相，头发修剪过了，胡子也刮的干净。印象中的王悠扬头发留的很长，遮住眼睛，嘴角周围总有一圈青黑的胡印，看上去很颓废，人精瘦，怎么看都像是街头的流浪艺术家。可能，搞艺术工作的人都是这样的吧。我拉了张空的电脑椅让他坐下，仰着头说话脖子酸。
　　“有事儿吗？”
　　他坐了下来，递过来把钥匙“车是你的吗？”
　　“是啊，你要买？”
　　他这人也直，说话不带拐弯抹角“价格不错，就是车旧了点儿。”
　　的确是旧车，我买来时也不是新的，不过这可不能告诉他。
　　我把钥匙又交给了他“这样吧，这车先借你开几天，你自己试试吧，如果要的话再跟我说。”
　　“谢谢”
　　他接过钥匙起身走了出去。
　　“哎，等等。”我叫住了他，扯下张便条纸在上面写了个号码“这是我新号码，决定好了的话就打这个电话。”
　　“好的”
　　18点45分，我坐在演播室内，眼睛看着正前方的提示牌。
　　我正面的摄像机上坐着的是王悠扬，他冲我做了个手势。我一看提示牌与屏幕中的新闻内容不符，我知道，这是插播。
　　导播在千均一发之际切换了画面，陶老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以色列轰炸加沙等巴勒斯坦目标。
　　我的天，又是国际方面的问题。
　　“以色列空军武装直升机对巴勒斯坦自治区加沙、约旦河西岸城市拉马拉等地“挑选的目标”进行了轰炸。以色列军方说，对加沙等地“挑选的目标”进行轰炸是对几天来巴方有关“恐怖分子”在以境内从事爆炸活动的回击。”
　　一分钟不到，陶老师在一边又写几个关健词组，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里，我把这几个词组同眼前看到的画面联系起来拼凑成一段新闻演说。舌头在嘴里凭空滚了几个跟斗，电光交错之间，我播完了这段新闻。
　　事发突然，来不及准备，我担心起刚才的播出去的新闻是否正确，如果说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灯光暗下，进入最后的倒数五秒。
　　导播走过来跟我说，怎么反应这么慢？画面都跳几段了？老陶给你的纸条你看没看？
　　低着头，拔下耳麦和传声器，理清桌上的东西我走了出去。
　　“王盟，别灰心，谁说话都有打折的时候，别往心里去，下次再努力吧。”陶老师过来安慰一番后也走了。
　　换了衣服走到楼下，唐玉的车停在门外，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递过来瓶水，亲了亲我的脸。
　　“还气呢？我在家准备了晚餐，跟我回去好吗？”
　　唐玉的眼里泛着柔光，就算有天大的仇看着他这样也气不起来，更何况我也没为这事上心。
　　“吃完饭，你得送我回家。”我说。
　　“为什么？住一起不好吗？”
　　是挺好的，没什么不好的，美死我了。
　　“怎么又不说话了？”他转过脸问我。
　　“你刚才看新闻了吗？临时插播巴以局势，一个愣神，我说慢了。”
　　每天的工作就像上战场一样，虽然眼睛里看不出撕杀，底下却早已血肉模糊成一片。特别像我这种的，没有一点真本事根本立不牢脚。
　　“就这事挨领导批了？”他好笑的看着我。
　　“嗯”我有气无力的歪倒在坐椅上，反正这样子别人也看不见，就算看见了又能怎样，顶多再添加点传说啥的，也少不了一块肉。
　　“为争口气，你累不累？你还是踏实点跟我过日子吧。”
　　此话一出立即遭到我的横眉冷对，双手抱胸我发了个鼻音“我不争馒头，就争这口气！”
　　他笑出了声，这个男人笑起来时脸皮会泛红，像染上一朵花似的。
　　男色啊，男色，此等男色叫我如何不去染指？

　　王悠扬
　　下班回家，开着小破车，刚转出街角就被臭脸追了上来，不由分说钻进车里。
　　“是阿辛给你弄的？”臭脸看了看车内部装饰东摸西摸的。
　　“嗯。”
　　“多少钱？”
　　“带外地牌照五万。”
　　“还行，你检查过没？”他指的是车内部零件什么的，主要看是不是报废车。
　　“还没，不过还行吧。知道这车是谁的吗？”我想，一会若说出那个人来臭脸准变脸。
　　“谁？”
　　“王盟的。”
　　臭脸双手拉住我放方向盘的手，两眼放光说“兄弟，把这车让给我吧。”
　　我看了看他心思邪恶起来“转手十万，要吗？”
　　送他到家门口，我也算完成义务，转头开往自己的家。

　　王盟
　　盟盟，对不起，别气了，改天再补偿，好吗？
　　没事儿，你在这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叫车回去。
　　到家后给我来个电话。
　　哦，好的，好的，再见。

　　车子开了一半，唐玉被一个紧急电话叫回了公司。他这个做老板的不回去底下人全乱套了，无耐，中途放我下车，我也就自己打道回府了。
　　第几次了？
　　记不清了。
　　才八点刚过的路面上就显得很空旷。我想到了一句话，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怎一个愁字了得。
　　路灯照射下的地面反光的有点发白，我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
　　外面的人怎么叫我，都知道。我不是卡门，我是一个女人。我只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我不偷，我不抢，我只是有了个条件上上的男友。
　　毕竟不是根正苗红的，顺杆往上爬要比旁人吃力的多。跌倒了，全是群看笑话的。
　　“王盟？”
　　一辆车刹在我旁边，从窗口探出个脑袋，是王悠扬。
　　“王悠扬，你送我一程吧。”这车现在还算自己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我坐了上去。
　　报上地址后，我们就没有说话了。受不了沉默的尴尬，我打开音箱放了首歌。
　　“这车我要了，什么时候办过户？”
　　他飘了我几眼，又问了点车子上的问题，我说“你急的话明天就去办，正好我没排上班。”
　　“好的。”
　　发觉他这人话真的很少，共事以来见到面除了点头打招呼外我们连话也说不上几句。
　　“哦，对了，五万，我要现金，当场付清。”话少归话少，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强调说明的。
　　“好的。”
　　看着他修剪过的头发，我突然想起，在自动贩卖机前欠他的几块钱，当时没零钱是他买的水。我从包里掏了块口香糖给他，我想，像他这种人你真给他几块钱他也不一定要，我现在手上也没饮料，不然请回来就是了。
　　车开到家门口，打声招呼我上了楼。
　　我想，明天我就能拿到一笔香喷喷，刚出炉，热乎乎，烫手的钞票了，心情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