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门的世界》董*猫

4、第四章

　　王悠扬
　　睡了个懒觉，起来打电话给王盟，约她去车管所办理小破车过户事宜。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以为王盟这种人应该是不缺钱用的。
　　车子开到车管所门口，我看见王盟站在门口，穿了件短夹克，挎了只大包，头发随意的散开，一反往日的打扮。
　　我们填完了申请表格和签了些相关文件，验明了正身，核实了相关信息，这车的事儿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走出车管所，我带王盟去工行取钱。现金五万给了她后，她放到数钞机上数了数，从包里掏出张破报纸包好后又放回了包里。
　　“你不存银行？”我问。
　　“不用。”她笑着说，看着我，眼睛中带着算计“你下午有空吗？”
　　被上一凉，我说“有”
　　不知当时怎么想的，也就答应了她接下来的要求。
　　开车送她回家后，她让我在楼下等，一会再送她去医院。过不多久，她跑了下来，脸上带着汗水“你能上来帮我一下吗？”这时的她，眼睛里带着恳求，带着无助，带着希望，我看到了卡门的另一面。
　　跟她走到了三楼，她的家不大，也就三四十平吧，客厅里的轮椅上坐着一位老人。我和王盟合力扶起老人到沙发上。
　　她让我把轮椅拿到楼下，挺沉的，不过还行，平时没少扛摄像机，也就小菜一碟吧。
　　我把轮椅扛到楼下后塞车箱里，再上楼扶老人下来。
　　开往医院的路上，王盟对她父亲介绍起了我“爸，这是我们组里的摄像师傅，小王。”
　　她的父亲很热情问了我许多问题，我确定她的父亲是误解了些什么，从反光镜中我看到王盟也在看我，带着歉意的笑容。发觉他们俩父女长的很像，特别是王盟笑起来时更像她的父亲。
　　到医院后，我帮王盟拿下轮椅扶她父亲坐了上去。
　　“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她从包里掏出瓶饮料给我后便推着她的父亲进去了。
　　坐在车里，我点了根烟，尼古丁散发出的混合物弥漫在空中层层叠叠，烟雾袅绕。我想到了法国作家梅里美笔下的卡门。有人曾说，卡门是毒药，被她咬上一口就会腐烂。
　　如果你此刻看到王盟也会和我一样吃惊，她应该属于，骄傲的，高贵的，暧昧的，放荡的，神秘的，蛊惑人心的。
　　一个多小时后，王盟从医院大楼内出来了。我探出头，冲她按了按喇叭，她回过头看看是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
　　“怎么还没走？”她弯下了腰脸对着窗子，我帮她打开门让她上来。
　　“我送你回去吧。”我说。
　　“谢谢啊。”
　　她从包里又掏出瓶饮料给我。
　　“你爸爸，我是说，你爸爸....”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吧，说了一半才发觉这个话题有点残忍。
　　“哦，我爸爸做血透，住院方便点。”她带着轻松的口气说。
　　“尿毒症？”听到血透第一个反应便是得了这种病。
　　“嗯”
　　我看了看她，只见她从包里拿出耳机塞上，明显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送她回家后，我开车前往父母处探望。
　　母亲见我回来很是高兴，忙活了半天张罗吃的，我陪父亲坐在小登子上下象棋。老爷子风采不减当年，使出独门绝技将我杀得落花流水，片甲不流，连讨饶的机会也不留个给我。
　　“别玩了，爷儿俩快过来吃饭吧。”母亲端出饭菜招呼我们过去吃。
　　这是我的家，温暖的家。现在的母亲并不是我亲生母亲，可我喜欢称呼她为母亲。
　　吃完饭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冲洗照片，这次冲的是我自己拍的风景照。台里内部搞了个摄影比赛，主任推荐我参加，我把照片洗出来后带过去让他挑几张选送参加。
　　由于轮班制，我并不是每天非得很早上班。刚踏进办公室，里面就炸开了锅，像是进了菜市场。
　　我把照片拿到主任办公室让他挑选，他看了几张都觉得好，一时半会功夫也拿不定主意。
　　“可惜，只能选一张。悠扬，拍的不错，完全可以搞一次摄影展出了。”
　　“呵呵，随便拍拍，还没到那程度。”我也打着官腔，含糊而过。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后，大公办公室热闹劲依旧没退，三五成群围作一堆，有点选举先拉帮结派的意思。
　　我从自己的桌上拿了几份文件到打印机前打印，正巧遇上文编洪大妈，拉了几句家常后就将我拖到一边人烟稀少处，脸在我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额头冷汗直下。
　　“小王，你知道了吧？”洪大妈问我。
　　“知道什么，怎么了？”
　　“大新闻！”吊着的嗓门让我误以为见到了□□本人“就那卡门，今早上一来就......”
　　话没说完就被二声不识相的咳嗽声打断，我们的头同时转了过去。
　　王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资料，站在打印机前指了指上头的文件问“谁的？打印完了没有？”
　　“哦，我的，我的。”洪大妈奔了过去，拿起资料走了。
　　打印室内只剩下我和王盟二人，我让她先用，印完后她没说话就走了出去。
　　吃过午饭，从员工食堂走回办公室的路上，我看到公告牌上的告示。
　　外调通知，下月起，王盟调任社会纪实栏目组外景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