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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王悠扬
      事情一旦像鸡蛋那样打破的话,就会有像蛋青一样的东西流出来,粘连在蛋壳与心之间,斩不断理还乱。
      我试图清理头绪,静下来时,我回想自己是怎么和王盟扯上关系的。
      我记得小时候和她是邻居,她住楼上,我住楼下。
      房子拆了,我们搬了,读完小学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不对,见过,只是当时不知道是她。不知道是怎样的命运,我和她考进同一所大学,不过,大学里我们没见过面,当然也说不上一句话。
      毕业分配,我进电台实习,她走后门踢走了我。
      转成正式工后,我负责新闻组摄像,她是新闻主播。
      越理越乱,掏出烟,吸入肺中,爽。
      打电话约臭脸出来泡泡吧,有阵子没见这死小子了,别说,耳朵还真不习惯。
      我们约在黑色十三见面,他一进场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居然还有一个小妹妹跑上来问他要签名,美的他,哈。
      “臭脸,成名人儿了嘛。”我手勾上了他脖子上,朝他笑笑。
      “嘿嘿,可不是。”他似模似样的从怀里掏出张名片给我,一看吓一跳,上面印有首席天气预报员等字样,不过首席二字是他用钢笔描上去的。
      “这顿我请,哥哥,喝啥?”臭脸问我。
      “CAMPARI”我说。
      “怎么尽捡中药喝啊,这酒多苦啊,喝点别的,哎,别替哥儿省钱啊。”
      “行。”我嘴上叼了根烟,打了个手拍“开二瓶人头马。”
      “我靠!”
      “呵呵。”
      喝酒时我们聊了聊台里的一些人事新闻,这小子好死不死又问起了王盟。
      “听说,王盟要结婚了?”
      怎么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有点不耐烦。
      “哎,问你呢,是不是啊?”
      “是啊,钻戒这么大的。”我拿了只酒瓶盖对着臭脸比划着。
      “啧,啧,有钱人。”臭脸摇了摇头,表情很是不肖“便宜那小子了,不就有几个臭钱吗,得意个神!”
      “对!”就他妈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不愧是好兄弟。
      我们继续拼酒,最后臭脸拉住我不让我再喝下去,他说,兄弟,你有心事。
      我说,扯蛋。
      他:别骗哥了,你这人就这样,一有心事就不说。
      我:哎,您真该改行去主持心灵花园。
      他:早试过了,面试没通过,人太帅了呗。
      我:哈哈。
      人生得意需尽欢,我拼命告诉我自己,喝酒,喝酒,男人好的就是这口。

      王盟
      休息天我去到医院看父亲,父亲气色很好,看来治疗起到效果了。
      父亲告诉我唐玉一直来看他,病房里的营养品全是他买的。
      我帮父亲把枕头垫高喂他吃饭,摇床时,父亲问我“你累不累?”
      “没事儿,爸,我不累。”
      父亲推开我的手,不肯吃饭。
      “盟盟,还记得爸爸小时候跟你说的话吗?”
      眼皮跳了一下,我低下头,通常这样就表示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是父亲仍是不依不饶。
      “我们这个家就是这个样子,我不需要别人可怜,也不需要别人同情。可怜和同情全是有代价的,金钱债好还,人情债难还。”
      “爸,你乱说什么呢,快吃吧。”我又喂父亲吃了一口。
      “盟盟.....”
      “行了,多大的人了,您别操心了,还怕我被人蒙啊,蒙我的人这个世上还没有呢。”我安慰父亲,有些事,是他想太多了。
      临走时,父亲说,我讨厌他那个妈。
      我笑弯了腰,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唐玉的妈,不过谁让人家是长辈呢。

      第二天我刚到台里,新闻组办公室就炸开了锅,有时我常怀疑我身处之地是个菜市场而非电视台。
      文编洪大妈与天气预报员费思在争议些什么,走过去时听到他们在讨论的一个名字,让我莫明心跳了一下。
      开早会时我发现王悠扬没有来,我们每天轮班时间都不同,但我和他上班时间是一样的,莫非他出事了?这个念头让我很不安。
      开完早会我在走廊上被天气预报费思叫住,“王盟,等等。”
      “你好,有事吗?”我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他是个有意思的人,以前给我传过纸条。
      “哦,没,就是很久没看到你了。”
      “呵呵,我刚被调回来。”我看了看他,突然我想到了平时看王悠扬与费思走的挺近的不知道他是否知道王悠扬今天为什么没来。
      “今天怎么没看到王悠扬啊?”
      “他啊,撞车了。”
      “啊?”
      “这小子,昨天我和拼酒,还非要送我回去,结果半路上自己撞绿化带上了。”
      “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大概是这阵子太累了,休息少。”
      “哦。”
      走廊上的交淡让我慌恐不安的渡过了一个上午,午休时吃完饭,我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下,刚趴下就听到马路通讯员发回来的一条车祸报道,又是几死几伤的,司机疑是酒后驾车。
      我跑到顶楼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越来越不安,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他。
      “你没事吧?”
      等了十几分钟后才慢慢回过来一条,“没事。”
      “你在哪家医院?”
      他没有再回过来,又是十五分钟过去了,我考试是不是应该打电话过去时,他的消息来了。
      “轻伤,在家休息。”
      我晕,这人怎么话这么少,都什么时候了。
      收起手机,我急忙跑到办公室拿起包就往外跑,干我们这行的就这点好,来去自由,不用打请假报告,出去时别人只当是外出跑新闻。
      我打了辆车,可是上车后才惊觉,我连他家住哪儿也不知道。
      我想起了费思,我打电话到台里找费思,他显然很吃惊我竟然会找他,在电话里和我扯了老半天才问我怎么会想起给他打电话的,我信口编来,上次卖车给王悠扬办理汽车过户手续,王悠扬把家庭地址填错了,现在审核下来得重新办理挺麻烦的。
      就这样,我问出了王悠扬的地址,司机把车开到时,我在他家楼下的超市里买了二盒血尔口服液,我想,他出车锅失血,吃这个最补了。
      坐电梯上楼,我在电梯的镜子里照了照,脸上全是汗,我掏出手帕擦了擦,整理干净衣物。
      到他家门口,我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一看,旁边有电铃,我又按。
      王悠扬打开门时,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讶。
      “你家真大。”他愣在门口,我推开他自己换鞋进来了。
      他家还算不错吧,地方挺大的,也很干净,我以为单身男人的家应该乱的像个狗窝一样,可他不是而且他家里还有一间专门冲洗照片用的暗房。
      “这是什么?”他关上门也走了进来指了指我手上拿的血尔。
      “血尔啊,给你补血用的。”
      “我要这个干嘛?”
      我紧盯着他的脸,他被我看的往后退了几步“哎呀,你的脸怎么肿了?”我把他的留海往上拨,一张原本健康的脸现在是鼻青脸肿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虽然这样说有点对不起观众,但是他的脸看上去真的很好笑。
      “我没事儿,你怎么来了,快坐吧。”他拍开我的手走到厨房给我倒了杯水。
      “你是不是发烧了?”前面摸他时就觉得他很烫,他说,“没有。”
      我过去拉他,把他推床上睡觉,“真发烧了,你没去医院啊?同志,您这可是出车祸啊。”
      “酒后驾车,我能去医院吗。”
      “你是不是后来肇事逃逸了?”
      “嗯。”
      “你没撞人吧?”
      “这倒没,就是把那些个花花草草给撞歪了。”
      他说的倒轻巧,听的我一肚子火大,忍不住拍了他额头一下,“你不知道酒后驾车会死人的?你驾照怎么考了出来的?”
      “大姐,我头晕.....”
      一时口舌心快的忘了王悠扬还是个病人,我忙给他盖好被子。
      “不好意思,本能反应,呵呵...........”搞新闻习惯了,基本每星期都会播到车祸消息,所以见不得别人一些开车上的陋习。
      “大姐啊,我..........”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一第反应便是他现在很饿,非常非常的饿。
      “你吃过吗?”我问他,他眨巴眨巴眼睛,样子很呆,“没有。”
      我去厨房给这家伙打了二只水浦蛋,加了点糖。

      王悠扬
      云上的感觉是,做梦。当我从云上掉落到现实世界时,我觉得自己还是在做梦。
      这个女人,这个名叫王盟的女人,就在我家里,现在。
      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的女人出现在了我前面,绷紧的弦似是断了一根。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在厨房忙进忙出,我想到了我的母亲,我的亲生母亲。
      小时候生病,她也是这么照顾我的,眼睛有点湿,我想可能是我太累的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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