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当幸福来敲门》森林唱游

59、第五十九章

　　（五十九）
　　听她这么说，亚瑟不由一怔。他记得十年前那个时候，父亲非常喜欢卡翠娜，有段时间，他几乎都已做好心理准备，以为自己肯定要有一个年轻强势的继母了。然而，后来，不知为什么，有一天，乌瑟突然宣布，他还是不想再婚了，接着便和卡翠娜低调分手。

　　那时的他，只知道卡翠娜是戈德温一位故友的女儿，来自欧洲，并不知道她其实和父母在匈牙利生活过，更不知道她是个俄国人。所以，直至今日，对于父亲当年何以要放弃卡翠娜这件事，他也仍然心存疑惑。

　　梅林这时倒是瞬间便想明白了，当年乌瑟为什么会放弃眼前这个美貌聪明的女子。他肯定是知悉了她可怕的身世背景，如果单单是俄国人，大概还不至于要远离，毕竟，无论怎么看，卡翠娜都是难得一见的优秀女性，必定会是他仕途上的好帮手，除非卡翠娜的过往人生里有更为黑暗的成分……蕴含着某种会严重威胁到他的政治前途的因素。

　　“我们不会无故去查一个人的背景资料，当然，如果确实有必要的话……”亚瑟神色淡漠地说，“花点时间，我们也能查得到。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更合作一些，帮我们省下一点查案的时间。”他顿了一下，“我之前也说过了，这或许会关系到你本人的安危。”

　　“既然潘达贡探员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我父母曾是克格勃，被派到匈牙利工作。他们公开的社会身份是佩奇大学的教授，当然，他们真实的目的则是搜集情报资料，尤其是了解匈牙利的即时详尽的政坛动态。不过，在那个时候，我父母其实已经厌倦了这样的双重身份，尤其是在我渐渐长大之后。后来，戈德温先生也到佩奇大学做访问学者，很快就和我父母成了好友。”

　　卡翠娜沉默了片刻，“不久，一次机缘巧合，他发现了我父母的真实身份。不过，他并没有向当时的匈牙利政府告发我父母，而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劝他们放弃这种不会有将来的黑暗工作，还说会尽力帮我们一家逃到美国去。我想你们也知道，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摆脱自己的间谍身份，所以，二十五年前，最终也只有我逃出了那个地方，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然后，我大学毕业，找到了工作，有一天，在电视新闻里看到了戈德温先生，就联络上了他。虽然我父母没能活着离开匈牙利，不过，他终究对我们家有恩，我始终很感激他。”

　　“你父母……”梅林这时忍不住在一边插话了。
　　“那时，我们本来想一起逃往西欧或美国，但我父母还是被他们的同事带回了俄国……”卡翠娜神色黯然地说，“虽然后来我想方设法打听，也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

　　梅林暗想，这么说来，卡翠娜的父母既是邪恶的帮凶，也是受害者。不用说，她肯定已经被东欧国际清算组织列在了暗杀名单上……既然连曾帮过他们一家的戈德温先生都不放过的话。

　　“最近以来，你是否有发现某些奇怪的人出现在你周围？”亚瑟问。
　　不过，他这样问，也只是一种例行公事，毕竟，那些国际清算者都很专业，已经接连杀了这么多的人，显然不可能会让目标人物觉察到他们的存在。

　　卡翠娜怔了一下。她仔细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我每天都很忙，见的人也很多。虽然我父母都曾服务于某个臭名昭著的特工组织，但不等于我在这方面就会比一般人更为敏感。潘达贡探员，你的意思是，杀害戈德温先生的人也会对我下手？”

　　“这……”亚瑟侧头望了梅林一眼，“我们还要继续深入调查，才能给你明确答案。卡翠娜女士，虽然你外出时都有保镖跟着，家里的安保系统也很先进，不过，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必要时候，我们会派人来保护你。”他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卡翠娜，“有什么情况，请及时联络我。当然，如果你又想起了什么，也请及时告诉我们。”

　　“打扰了。”梅林这时也站起身来。
　　“其实，那个时候，对于你和我父亲没能在一起这件事，我也觉得有些遗憾。”亚瑟转身要走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望向卡翠娜。

　　“你真这样想过？”卡翠娜不无怀疑地注视着他，“亚瑟，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曾开心地想，我的美国梦是不是就要实现了？在失去了父母后，辗转半个星球才来到这里，考上了一所世界知名的好大学，而且，还遇到了一个绝对称得上优秀的男人……尽管他已经不怎么年轻了。可是没想到，要灌上你们潘达贡家的姓，终究是没那么容易。”

　　亚瑟当即听出了她在说“潘达贡”这三个字时的讽刺语气。若是平时，碍于个人修养，他一般不会出言反驳，但这时梅林也在场，他直觉自己还是该说些什么：“我知道你能有今天，肯定付出了许多的艰辛努力。我也承认，当时的我和茉嘉娜的确是不够热情，没有诚心诚意地接受你。但你真的认为，我就是因为自己的家世才有今天的……难道我就没有努力过？”

　　“你当然努力过。不过，小潘达贡先生，你的努力对于你的人生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我呢？”卡翠娜这时看向梅林，“还有这位博士小朋友呢？是雪中送炭，别无选择。他要多努力多出色才有资格在成为你同事的同时，还能被你这样真心实意地尊重？艾默斯博士，你是哈佛，耶鲁还是MIT，或者斯坦福，又或者是我的普林斯顿小校友？”

　　“耶鲁。”梅林低声回答。
　　“原来还是你父亲的校友。”卡翠娜这时笑了起来，“还有，潘达贡探员，你那时真的那样想过吗？你现在真的关心我的生死吗？”她看了一眼梅林，“我刚才说起我的过去时，在这位耶鲁博士小朋友的眼里，倒还真有怜悯和关心，你呢？你们潘达贡家的人，会关心自己的家人就算不错了，其他人在你们眼里，恐怕是一点份量也没有吧。”她冷笑了一下，“所以，别故作姿态了。等哪一天你真正懂得关心别人时，再说这样的话吧。”

　　亚瑟有些狼狈地看着她，又瞥了梅林一眼，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打扰了。请保重。”
　　被卡翠娜这么抢白了一通后，他不由很是后悔刚才说了多余的话。他想，他今天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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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离开卡翠娜家，去往纽约警局总部的路上，亚瑟好几次想开口，又好几次不知怎么说才好。刚才卡翠娜的话虽然很伤人，不过，如果不是在梅林面前的话，其实对于他来说，也没那么难以忍受。毕竟，一直以来，这样的论调，他又不是没听过。

　　只是，关于他们一家都冷漠无情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果真是个很冷酷的人吗？只是因为工作才显得热情，而不是像梅林一样，真的想要保护或解救那些被害者？他以前真的没有认真想过这样的问题。在梅林眼里，他是不是也这样呢？

　　“从个人经历来看，卡翠娜女士极有可能会是下一个目标，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梅林突然开口了，“之前几起案件我们都是事发后才知道的，没办法掌握他们的做案模式。如果我们从现在就跟起，或许就能顺藤摸瓜，触摸到凶手的行为痕迹了。你说呢？”

　　“我也这样想。”亚瑟点了点头，“所以，我会尽快和莫高斯商量一下，让警方出面派人暗中留意出现在她周围的人，必要时我们也要参与跟踪和调查。毕竟，我也不希望她出事，虽然她……”他本来想说，她刚才那样数落自己，不过，这样说，未免显得有点小气，他还是忍住了。

　　“她说得很有道理……”梅林淡淡地说，他扬了扬眉，“你难道觉得她说错了？”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她说的那种人？”虽然亚瑟自己也开始怀疑，但听到梅林这么肯定地赞同卡翠娜，还是觉得有些不快。

　　“难道不是吗？”梅林这时转开了话题，“亚瑟，我们现在该去警局了吧？尽快和负责超市议员谋杀案的警探谈一谈。”
　　“嗯，现在就去。我昨晚已经和他们联络过了。”亚瑟闷闷地说。

　　梅林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知道亚瑟这时心情好不到哪去，但肯定也要有像卡翠娜这样强势的人来点醒他，他才会明白，他有自己看不到的缺点……不管他愿不愿意改进。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个人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工作模式的他，倒是井井有条，没什么可指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