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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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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之后，他们离开公寓，在车上，亚瑟突然问：“那么，你最想去的，是罗马尼亚还是伦敦？”
梅林先是一怔，随即明白对方刚才肯定翻看过自己正在阅读的那两本地图册：“最想去的，当然是伦敦。其实，在我快毕业那个时候，伦敦的一所大学曾经联络过我，说希望我去他们那里任教。我当时挺想去的，不过，考虑到我母亲和盖尤斯，最终还是放弃了。”他顿了一下，“至于罗马尼亚……因为某些原因，我最近也开始有些感兴趣了。”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们的案子和东欧有关，才对罗马尼亚这个国家感兴趣的。”
听梅林这么说时，亚瑟的心口莫名地抽痛了一下。此时此刻的心情，如果非要准确定义一下的话，他必须承认，他心中这一刻分明有七分的失意和三分的嫉妒。他知道，梅林的潜台词显然是：在这个世上，他只在意他母亲和盖尤斯这两个人……如果他们不存在了，他就会毫无留恋地去到天涯海角。
理智一点看，这也很正常。别说他了，就是高汶，或者兰斯洛特，对于今时今日的梅林来说，显然都没有重要到可以影响他的人生。说起来，他反而应该感谢梅林的母亲还有盖尤斯，否则，他和梅林这一生或许根本就不会相遇。当然，他也确实有些嫉妒，一直以来，他也曾想过，最好能挣脱一切牵绊烦恼，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他不行。
“那倒不是。”梅林愣了一下，低声说，“其实，在学生时代，有一段时间，我曾想过做一个苏东问题研究专家。不过，后来我的导师坚持认为，我还是应该成为一个纯粹的学者，而不是和政治扯上关系……所以，我很快就放弃了。”
他当然不可能会告诉亚瑟，他是因为认识了弗瑞亚才对罗马尼亚这个东欧国家感兴趣的。老实说，虽然他几乎是在发现这一系列和东欧相关的连环谋杀案的同时认识弗瑞亚，不过，如果不是亚瑟这时提及，他真的没想过，弗瑞亚其实也可以算是一个潜在的案件相关者。
毕竟，每天有那么多人从东欧地区来到北美，怎么可能个个都涉及血腥残酷的国际追杀，在他眼里，弗瑞亚怎么看都是一个单纯上进的留学生。
他暗暗摇了摇头，心想，怎么可能这么巧呢……别草木皆兵了。
只想做一个纯粹的学者，不想和政治扯上关系……
亚瑟暗暗苦笑了一下，这个人是有多讨厌他父亲那样的人生。他蓦地想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将来肯定会和父亲一样，走上从政之路……这么说来，或许就是因为深知这个可能性，梅林之前才会突然对他变得那么冷漠。
想到这里，他脑中当即灵光一闪，开始有些明白前天晚上，他们还在华盛顿时，在去爱莲娜家的路上，梅林为什么会用那么奇怪的口气说到茉嘉娜了。现在的茉嘉娜，可不就是“一颗正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
至于茉嘉娜，她会避开他和高汶暗中约见梅林，莫非是看上了对方的才能，想拉拢他？但再怎么说，梅林不过是个刚入职场的新人，茉嘉娜这么郑重其事，会不会显得有些夸张了？可话说回来，他那从不做多余事的父亲，对梅林的重视也非同寻常，那难道也是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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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位于上东富人区的卡翠娜的寓所。沿着巨大的绿宝石一样的中央公园建成的上东区，是纽约上流社会的聚居区。据说纽约最富有的人几乎都居住在这里，而且，有些人据说有钱也未必能住进来，所以，能住在这里，绝对是身份的象征。在此之前，梅林只在新闻媒体和网络上见识过这个高端住宅区，今天终于有机会一睹真容。
亚瑟他们敲开卡翠娜家的门时，来应门的，是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亚瑟出示证件：“我们是纽约分局的FBI，昨天已经在电话里和卡翠娜女士联络过了。”
“哦，是小潘达贡先生。”那个管家模样的人显然认识亚瑟，当即让他们进门，“卡翠娜夫人已经在等你们了。请进。”
亚瑟和梅林跟随管家进入寓所。越往里走，对于即将见到的传奇女子卡翠娜，梅林心中的好奇心越盛：这位来自东欧地区、曾和乌瑟有过一段恋情的高学历俄裔女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不久，他们抵达大厅，这时，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美丽女子从楼上缓步而下。她穿着一套淡绿色的昂贵的定制套装，更衬得身材高挑、知性干练。梅林目测，穿上高跟鞋后的卡翠娜，差不多也就和他们俩一样高了。
卡翠娜是典型的斯拉夫女性的长相，深色头发，肤色白晰。她五官鲜明，脸部轮廓清晰，一望而知的聪明以及自主能力，显然是那种罕见的拥有钢铁般意志的女性。
卡翠娜走到近前，微笑着看向亚瑟：“亚瑟，好久没见了。上次见到你，还是个高中生呢……现在都成令你父亲自豪的精英探员了。对了，你那位形影不离的小伙伴呢？”
亚瑟知道她说的是高汶：“高汶和我是同事，现在去外地出差了。”
“说起来，像你们感情这么好的伙伴还真是不多见……”她这时看向梅林，“这位是你的新伙伴吗？风格差别好大。”
“这位是我的同事艾默斯博士。”亚瑟不太喜欢对方用这种熟知他过去的语气说话，何况，今天主导话题的也不该是卡翠娜，当下他说，“卡翠娜女士，我知道你行程很紧，而我们当然也不是没事可忙……所以，我们还是尽快进入正题吧。”
卡翠娜轻轻点了点头：“我想你也不是来和我叙旧的。”她侧头看向那个一直默然站在一边的管家，“乔纳斯，你去准备咖啡。”
“是，夫人。”乔纳斯恭敬地答应着走开了。
当下亚瑟他们随卡翠娜来到大厅的会客区的沙发坐下，管家乔纳斯很快就用托盘送了三杯咖啡过来，端到他们面前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前天晚上，我们去过一趟华盛顿，和爱莲娜还有歌赫达她们深入谈过。”亚瑟开门见山地说，“歌赫达说，大约一个月前，你曾去拜访过戈德温先生。我们想知道，你们那次见面，具体谈了些什么。”
“昨天在新闻节目里看到戈德温先生被害的消息，我也很难过。”卡翠娜轻叹了口气，“我今天一有空就会和爱莲娜联络，而且，之后一定会出席戈德温先生的葬礼。至于一个月前，我因为出差到华府，于是就顺便去拜访了他。我们也没谈什么特别的事，就只是随便聊聊而已……我不觉得，这和戈德温先生被害会有什么关联。”
“有没有关联，得由我们来判断。或许，在你们看似普通的谈话内容中就包含了破案的关键线索，”亚瑟斟酌字句地说，“所以，卡翠娜女士，我希望你能尽量说得详细一些。”
“那好吧。”卡翠娜沉默了片刻，抬头望着他，“戈德温先生说，他很高兴我能去看他……还说，从前那件事，他真的很抱歉。”
“从前那件事……是指哪件事？”亚瑟当即问，“是不是和你们当年在匈牙利的生活有关？”
“看来，你们也是有备而来。”卡翠娜笑了笑，“我和戈德温先生是在匈牙利的佩奇市认识的……这是爱莲娜告诉你们的吧。”
“是。不过，她知道的也不多，所以，我们只能来找你了解情况。”亚瑟顿了一下，“虽然现在还不方便透露，但这确实可能是解开戈德温先生被杀之谜最重要的线索，而且，还很有可能关乎你的个人安危。”
“其实，我的背景，或者说我父母的背景，你父亲，也就是尊贵的潘达贡参议员，十年前就掌握了……”卡翠娜微微一笑，“不过，我想，遇到我，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泰坦尼克号撞到冰山，所以，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