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当幸福来敲门》森林唱游

60、第六十章

　　（六十）
　　傍晚，他们从警局出来，亚瑟边开车门边说：“我们先去吃晚饭，然后一起研究一下现有的证据资料，等接近案发时间时，再去一趟那家超市。”

　　“今晚吗？”梅林有些迟疑地说，“我今晚有事。”
　　“有事？什么事？”亚瑟怔了一下，随即用略带讥讽的语气说，“你不知道我们这份工作有时候是没有私生活的吗？莫高斯他们明天就要回来了，正等着我们提供有价值的报告呢。”

　　“我约了一位朋友吃晚饭。因为之前已经失约了一次，不能再失约了。这样吧……”梅林低头看了看手表，“我吃完晚饭就回来，大概是9点左右。那时，无论是分析案情还是去现场调查，应该都还来得及吧。”
　　亚瑟只是神色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
　　晚上，在哥伦比亚大学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梅林和弗瑞亚相对而坐。弗瑞亚凝望着他：“梅林，你好像很忙啊……看起来也有点疲倦。”
　　“是啊，这段时间我确实有点忙。”梅林轻轻点了点头，“晚餐之后，我还要回办公室一趟。”

　　“既然你这么忙，我们其实可以以后再见面的。”弗瑞亚微笑着说。
　　“不，我已经失约了一次，我可不想被你看成是个没有诚信的人。”梅林微笑了一下，“怎么样，弗瑞亚，最近学习紧张吗？”

　　“还好。虽然我不是像你这样的天才，不过，从小到大，我的学业也很出色。”弗瑞亚颇以为傲地说。
　　“我想也是。”梅林这时想起高汶曾猜过她肯定既聪明又漂亮，不由悄然微笑。

　　之后，侍者送来他们点的套餐，他们开始吃晚饭，同时随便聊些轻松的话题。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不知为什么，却似乎有一种相识已久的亲切和熟稔。梅林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相逢恨晚吧。

　　“冒昧地问一句……”有一刻，梅林不经意地问，“弗瑞亚，等你学业完成之后，是打算回国吗？”
　　弗瑞亚先是一怔，沉默了片刻后，她缓缓摇了摇头：“不一定。虽然我刚才说我自小成绩就很好，不过，这一次的学位没那么容易拿，甚至不一定能拿得到。如果能顺利完成学业的话，我或许会去某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至于回国……”她美丽的脸上这时显出了一种沉思的神色。

　　梅林直觉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当下笑了笑：“全美有这么多的东欧人，其实我也知道，他们未必都想背井离乡。现在的东欧，应该也还是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吧……恕我直言。因为你刚从那里过来，我想你应该有比较客观的看法。”

　　“没错。”弗瑞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抬起头来，“对了，梅林，你曾看过英国作家奥威尔的小说《1984》吗？”
　　“看过。其实，我在决定从事这个职业之前，曾经想过成为一名苏东问题研究专家，所以，著名的反乌托邦三部曲，我都拜读过。”梅林微微颔首，“我记得这位作家还写过一本政治寓言小说《动物农场》，我以前也看过。”

　　弗瑞亚以一种赏激的目光注视着他：“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你肯定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就像你们的前总统小布什那样的，对其他国家一点都不了解的美国人。”
　　不知为什么，听她这么形容美国人时，梅林脑中顿时闪过了亚瑟的身影。他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说：“但弗瑞亚，你和我同龄，照理说，你应该没怎么受过极权制度的苦才对。”

　　“是的。在我3岁的时候，极权制度就瓦解了，但我的父母辈呢？何况，曾经的苦难，怎么可能说结束就结束了。它会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命运吧。”弗瑞亚这时笑了一下，“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对了，梅林，你好像说过，你来自西雅图？”

　　“是啊，我的故乡西雅图，是座很美的城市，虽然有很多人讨厌它潮湿多雨，我倒不怎么在意……”梅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我天生就不是个阳光开朗的人，何况，下雨的话，只要记得带伞，不就好了吗？”

　　“我的故乡虽然不如西雅图有名，不过，在东欧地区，也算是一座小有名气的观光城市。”弗瑞亚望着他，“梅林，既然你曾对苏东地区很感兴趣，听说过加拉茨这座城市吗？”
　　梅林当即点了点头：“听说过，是位于多瑙河三角洲的一座美丽城市。原来你的故乡就在那里。”他确实知道，不过，并不是从前，而是这些天看地图册才知晓这座城市的存在。

　　“没错，你肯定也听过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吧。多瑙河最美的那一段，就流经我们国家，我的故乡。”弗瑞亚用一种回忆的语气悠然神往地说，“多瑙河像一条长长的缎带由西向东缓慢地流淌着，美丽的三角洲是树和花的海洋，也是鸟类和鱼的天堂。我想，这世上肯定有很多美好的地方，不过，多瑙河三角洲肯定是其中最美的仙境之一。”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去了。”梅林由衷地说。
　　“是吗？”弗瑞亚微笑着说，“如果你去的话，我可以给你当导游。”

　　“那太好了。”梅林高兴地说。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很想去看看弗瑞亚美丽的故乡，当然，也很想把西雅图的美和好一一展示给她。基本上，内心深处，每个人都爱自己的故乡，不管在那里度过的童年生活有多少艰辛甚至是苦难。

　　他这时望着桌对面弗瑞亚清新美丽的脸，心想，这是不是表明，这个女生才是他的真爱呢？虽然她是东欧人，但他们专业相近，学历相近，有很多的共同语言，或许，学业完成之后，弗瑞亚也可以想办法留在美国，那时，他们可以到某所大学或某个研究所找到工作，成立一个幸福的家庭，甚至于他也可以和弗瑞亚一起回她的祖国，那个因多瑙河而美丽的国家……

　　虽然弗瑞亚这时近在咫尺，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对于未来的憧憬就如同这时小餐馆内幽暗的光线，如烟似幻，极不真切。甚至于有一刻，他觉得弗瑞亚的身影都显得有些飘乎起来，仿佛一触就会像晨雾一般散去，再也难觅其踪。

　　因为他一向有着最准确的直觉，所以，这一瞬间的迷离令他顿觉有些不安。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与此同时，暗暗摇了摇头，他想，可能只是今晚的他确实有些累了，精神一时不太集中罢了……他和弗瑞亚之间的鸿沟，怎么可能会大过他和亚瑟之间的呢。
　　********
　　与此同时，在这座大都会的另一条街路，亚瑟走进了一家酒吧。看到吧台边朝他招手的那个人之后，他先是一怔，随即笑着走过去，坐到对方身畔：“伊兰，好久没见了。没想到是你找我。你们CIA的人，要不要每次都这么神秘。”

　　之前，他一个人在分局附近的一家餐馆里吃晚饭时，突然接到了一条由陌生号码发来的奇怪短信，约他到这里见面。因为一直以来，偶有相关机构认识的人这样做，所以，他还是来了，不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伊兰。

　　“亚瑟，是好久没见了。”伊兰苦笑了一下，“我可不是故弄玄虚，我是不想给你找麻烦。”
　　“对了，之前听格温说，去年你去海外执行任务了，现在调回来了？”亚瑟接过酒保递过来的啤酒，喝了一口，问。

　　“算是吧，我正跟着的一个案子的相关人现在在国内活动，所以，我也回来了。亚瑟，我有点事想问你。这是我同事刚刚发过来的即时照片，”伊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行动电话，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他伸到亚瑟面前，“这个女孩，你见过吗？”

　　亚瑟看向他的电话屏幕，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容貌秀美的白人女孩，微笑着的模样说不出的清新温婉。不过，或许是职业敏感，他看得出来，这个女生不是美国本土人，可能具有中东欧地区的血统。他轻轻摇了摇头：“没见过。”

　　“那么，现在和这个女孩在一起吃饭的这个男生，你应该认识吧？”伊兰在电话屏幕上点了一下，翻到下一张照片，亚瑟看过之后，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虽然之前，梅林已经承认约了一位朋友吃晚饭，而他，也直觉会是个女生，不过，看到照片上梅林这时正和一个女生相对坐着一起吃晚餐，而且，怎么看都像是一对互有好感的、正约会中的年轻男女，他心里还是不自禁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这些天来，他们一直都处于奔波之中，忙碌不停，不过，某些时刻，他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梅林对他的态度很冷漠，有时甚至称得上漠视，而他，也一直为此感到疑惑和烦恼，不过，他还是没法接受对方居然已经有了一个潜在的女友。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很乐观，有时甚至想，梅林会那样对他，肯定是因为在意他，希望他能有所改变，现在看来，他显然是太天真了。他居然把对方的悄然退却看成是一种带着迟疑的接受，他怎么会这么傻呢？真是无药可救。

　　不过，看来，梅林的眼光也不过如此。他或许以为自己终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理想的真爱，可到头来，对方却是一个被CIA盯上的身份可疑的异国女生。就算卡翠娜说得对，他既头脑简单，又冷酷无情，而且，他还出身于梅林的导师所不齿的政治世家，但这样的人，真的会比他更好吗？

　　“你会这样问我，肯定已经清楚他是谁了。没错，他确实就是我的同事梅林艾默斯，一位行为分析专家。”亚瑟这时终于抵制住了内心的怒气，他定了定心神，问，“这个女生，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会注意她？”

　　“在艾默斯博士眼里，她可能就是一个来自东欧某个国家的年轻女留学生，聪明美貌，可以一起交流学术问题，也可以一同畅谈人生……”伊兰顿了一下，“不过，我们对那些活跃在东欧地区的国际清算组织跟踪调查已久，所以，从她登陆北美的时间来看，我们相信，她应该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