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当幸福来敲门》森林唱游

42、第四十二章

　　（四十二）
　　24日傍晚，结束外勤工作，在一起回局里参加晚上的小组会议的路上，因为刚好要经过一家口碑不错的餐馆，亚瑟不由心念一动：“梅林……”
　　“什么？”梅林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距晚上的会议还有一些时间，反正也要吃饭，不如我们就在那家餐馆吃好了。”亚瑟朝梅林那个方向的车窗外望去，在不远的前方，有一家看来生意很不错的餐馆，“那家我曾去过几次，菜还不错。就算工作再忙，总要吃饭的，不是吗？”

　　梅林当然也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工作搭档确实都会习惯在一起吃饭，就比如假期之前的好几个中午，他和亚瑟在出外勤时，到了用餐时间，都会把车停在某家快餐店附近、匆匆吃完午餐后继续上路，又或者干脆买了外卖在车上吃。

　　不过，他和亚瑟毕竟只是暂时的搭档关系，何况，现在的他们因为工作的缘故每天的相处时间已经够长了，他不想再增加了，平添烦恼。梅林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还有一些资料要看，想就在分局附近买个三明治什么的，到办公室里吃。”他顿了一下，“亚瑟，你可以回去和高汶、兰斯洛特他们一起吃。”

　　“也好。”亚瑟的回答很简洁。此后，直到下了车，他也没有主动说过什么。
　　当那家餐馆在华灯初上的纽约夜幕里远远被他们的车抛在后面，成了朦胧而模糊的街市夜景的一部分时，梅林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并下意识地瞥了身边的亚瑟一眼。

　　他刚才的拒绝，是不是伤到亚瑟了？尽管他们相识尚浅，不过，梅林渐渐发现，他似乎很容易捕捉到亚瑟的情绪变化，所以，他不能骗自己说，他不知道亚瑟这时心里很失望。但话说回来，如果身边这个男人本质上和他父亲一样，天生流着政治家的血液，那么，他的决定显然就是明智的，毕竟，他真的不想成为亚瑟的人才收藏品。

　　但为什么，从第一面开始，亚瑟就时不时给他“不过是个大男孩”的错觉呢？难道说，因为他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对方是复杂难懂的，甚至是处心积虑的……所以，才会犯这么低级离谱的错误？

　　不过，就算他的主观意识令他的判断力有所削弱，他也仍然无法接受这样一种可能：尽管才27岁，亚瑟其实已经成熟世故到了两面三刀、像个变色龙的可怕程度。
　　那样的亚瑟，还是盖尤斯口中并没什么不好、宽容且善良，会令高汶愿意为他牺牲、为他活着……也会令他时不时怦然心动的亚瑟吗？

　　当然，不管亚瑟是个怎样的人，和现在的他显然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对他来说，这一点才是至关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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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开完会后，梅林没有立刻离开，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又加了近一个小时的班，才关门回家。沿着走廊走到可以俯瞰下面整个大办公室全景的地方，他赫然发现亚瑟仍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正盯着电脑屏幕看着什么。等他下了楼梯，亚瑟当即也合上了笔记本，站起身来。

　　“亚瑟，你怎么也还没回去？”走到附近时，梅林问。虽然他也明白，不仅他这个新人每天的工作像是做不完，身为分局骨干力量的亚瑟，又何尝不是，然而，此时此刻，他不用猜也知道，对方之所以会待到现在，显然是因为他……这当然不是科学分析的结果，只是基于某种直觉，但肯定极准确。

　　“就走了。”亚瑟一边有些慌乱地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一边有些笨拙地说，“梅林，不如一起走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以送你一程。”

　　“不必了。你又不顺路，我可以自己搭地铁。”梅林礼貌地拒绝了，“那么，亚瑟，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亚瑟低声说。

　　走开那一刻，梅林再次重温了亚瑟眼中期待消失、光芒黯淡的整个过程，不过，他还是心肠一硬，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了大办公室。

　　乘电梯下楼时，他又想起了去哥伦比亚大学听讲座的那个夜晚，他和亚瑟在周末喧闹拥挤的纽约街路上停停走走。
　　今天的他当然知道那并不是一场偶遇，所以，便可以从和当时完全不同的角度看待亚瑟在那一晚的言行。

　　亚瑟故意到举办讲座的那个阶梯教室找他，却又一个人先走了。梅林至今还记得，当站在足球场外的亚瑟听到自己叫他的名字时，回过头来一脸意外甚至是吃惊的表情，很显然，那个时候，他并没料到会遇见自己……

　　后来，在说可以送他一程时，亚瑟的语气和今晚几乎是一模一样：像是很不经意，却又透着一种别人很难拒绝的期许。他这时开始相信高汶之前说的话了……或许，这就是亚瑟向他人示好的方式。

　　不……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至少在他看来，亚瑟与其说是在向他示好，不如说是等着自己在艰难地猜到了他的心思之后，更积极更主动地回应他……但问题是，亚瑟哪来的自信？还是说，在此之前，他的确曾用这种守株待兔般的方法成功捕获过某些他感兴趣的人？

　　然而，只要一想到在那么早以前，在他还在为对方对自己怀有“敌意”而烦恼时，亚瑟便曾用那种奇怪的方式接近过他……他就会觉得，对于自己今晚所表现出来的冷漠和生分，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就是主动向人示好，也笨拙得令人怜惜，和他英俊的外表以及显赫的家世极不相衬，这样的亚瑟，真的会是个暗藏心机、城府深厚的人吗？
　　梅林这样想着，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快步走出分局大楼，一脚迈入纽约的无边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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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当天晚上，工作结束后，亚瑟约了高汶一起去一家酒吧里喝酒。在喧闹的人群中，就是陌生人也看得出来，亚瑟显得有些闷闷不乐。高汶于是问：“亚瑟，你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啊。”

　　亚瑟暗想，他怎么开心得起来呢？在过去的这两天里，他明显察觉到梅林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很冷漠。尽管之前也不见得有多热情，但至少，他确信对方是在意他的……而现在，他已经没有这种自信了。

　　他真的没料到，这一趟的华盛顿之行居然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所以，昨天，他想了一个晚上，也还是没有想明白：在华盛顿的那一天两夜里，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令梅林开始疏远他了。

　　除了在机场那时，他曾不客气地指出梅林仍很幼稚之外，他真的想不出自己有做错过什么。虽然他也承认，自己确实不怎么懂得待客之道，但他自问对梅林应该还是尽到了地主之谊，至少比高汶表现得要好多了……怎么结果，反而是这样呢？莫非，是因为他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家庭？

　　“亚瑟，你特意叫我出来喝酒，难道就是想整晚这样瞪着我？我们已经认识了一辈子，就算我再英俊潇洒，你应该也看腻了吧？”高汶见他一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你要知道，我可是推了好几个派对邀请来陪你的。”

　　亚瑟终于吞吞吐吐地开口了：“高汶，前两天回华盛顿时，你……是不是在梅林面前信口开河，乱说过什么了？”

　　“我和梅林待在一起时，确实总有聊不完的话题……”高汶笑了笑，“亚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有没有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亚瑟顿了一下，“你自己也清楚，你这个人没事总爱胡说八道，惟恐天下不乱。”

　　“我才没有。你看我像是那种爱损毁自己死党的人吗？”高汶一脸无辜地说，“我一向只在梅林面前说你好话。”
　　亚瑟这时暗想，鬼才相信呢……当着我的面你都敢诋毁我，何况是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