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当幸福来敲门》森林唱游

41、第四十一章

　　（四十一）
　　“因为那只是我的过去，你没有必要了解……”说到这里，盖尤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不过，就算这个国家再大，就算你再优秀，能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工作，可你最终还是进了联邦调查局的纽约分部……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你是不是想说……”梅林犹豫了一下，“之前你并不希望我认识潘达贡家的人？”
　　“没错。不过，梅林，你要知道，虽然我以前是为潘达贡家工作过，但现在我已经退休了，所以，和他们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了……”盖尤斯认真地说，“如果你和亚瑟还有高汶他们能成为朋友，当然也好；如果成不了，就做普通同事吧……别因为我而勉强自己。”

　　他倒真希望就这么简单，梅林暗想。或许，正因为不希望自己的晚辈也和那个家庭扯上关系，所以，盖尤斯在他面前一直都绝口不提潘达贡家的事，直至知道他会来纽约工作，而且，还和亚瑟他们成了同事，才勉强而含糊地提到了在纽约的“另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并把亚瑟的住址告诉了他。

　　当然，尽管他终究还是和潘达贡家的人都认识了，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还是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所以，盖尤斯的期望也就未必不能实现。

　　但话说回来，人生如果能够预见，一个月前的他，肯定不会选择来纽约工作；一个星期前的他，也肯定不会接受去华盛顿过圣诞的邀请……毕竟，不管他是否承认，这过去的一个月里遇到的一些人和发生的一些事，确实都在令他的人生变得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艰难。

　　“我当然不会勉强自己。”梅林低声说。这样的话，他觉得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梅林……”盖尤斯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你怎么看潘达贡家的人？”

　　“他们家的人的相处方式，好像有点奇怪……”梅林有些疲倦地闭了一下眼睛，“当然，也可能是我不太了解所谓的政治世家吧。”
　　“那么，亚瑟呢？你怎么看亚瑟？”盖尤斯终于问，“你们现在成朋友了吗？”

　　“亚瑟吗？还好吧……”梅林心想，该怎么说呢？该说自己对他莫名其妙地抱有很深的好感吗？该说自己知道他有女朋友的那一刻，顿时觉得万箭穿心吗？该说对于之前的华盛顿之行，因为过多地了解和参与了亚瑟的人生，他有多后悔吗？该说当他突然发现亚瑟对他其实也很有好感时，他并没觉得开心，反而感到害怕吗？该说他现在已经调整好心态，决定只和亚瑟维持一般同事的关系吗？他暗暗呼了口气，“我和高汶倒是成了朋友。至于亚瑟……至少做同事的话，算是还好了。”

　　“那就这样吧，成不了朋友也没有关系。”盖尤斯微微一笑，“反正，你只要知道，就算他和高汶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过，要不要和他们成为朋友，却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为什么这样说？”梅林轻轻咬了咬嘴唇，“盖尤斯，你不能这么含糊，又或者用一个谜题代替另一个谜题。如果你真正关心我，就应该给我一个理由。毕竟，现在还不算晚，不是吗？”

　　“梅林，”听了他的话，盖尤斯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你是不是觉得高汶很有个性？”
　　“是啊……”梅林怔了一下，“至少在我认识的人之中，他算是个性相当突出的了。”

　　“可你知道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都称他为亚瑟身边的那个影子男孩。潘达贡家的人，都有着远大而坚定的人生目标，然而，要实现那样的目标也并不容易，所以，他们还是要借助别人的力量，要在生活中不断物色能帮到自己的人。所以，某种程度上，杰弗瑞，我，莱昂……所有这些人，都是乌瑟为实现潘达贡家的辉煌而精心挑选的收藏品。而高汶，则是他为自己心爱的儿子早早就选中了的。”

　　听到这里，梅林开始有些明白之前在华盛顿，高汶为什么会说和亚瑟捆绑在一起的人生有时很难熬了……只要一想到乌瑟之所以会在高汶的母亲过世之后还精心培养他，完全是为了亚瑟的将来和前程，他就觉得乌瑟对后者表现出来的宽容和仁慈里简直是透着令人窒息的虚假和伪善。

　　亚瑟并不傻，对于父亲的安排，他当然不可能会不明白……那么，他是怎么想的呢？不过，所幸他还很年轻，也就还没有变得像他父亲那么冷血和精明，因此，对一生都陪在自己身边的高汶，他还是本能地怀有那种兄弟般的真挚感情，也时不时想着让对方脱离那种为自己而活着的人生……只是，终究还是会成为一名政客的他，能保持这样心情多久呢？

　　“我不知道现在的亚瑟是不是也学他父亲那样，开始为自己的政治前途储备人才了。但不管怎么样，我真的不希望你成为亚瑟自己找到的、同时也被他父亲认可的收藏品。这大概就是我从不在他们面前过多的提起你、也从不在你们母子俩面前提起他们的原因……我不希望你的人生和我一样，没有自己的光芒，把毕生的才华和时间都奉献给某个注定要发光的人，就只为他的成功而卑微地活着。”

　　盖尤斯轻轻地呼了口气，“梅林，你这么聪明，又优秀，应该有为自己而活着的美好人生。”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当然，我不是说亚瑟有什么不好……亚瑟确实是个很好的男生，至少比他父亲更宽容，也更善良。我一直都这样以为。但他好与不好，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我不希望你像高汶一样，把自己的一生都浪费在他身上。”

　　“我知道了。我不会的。”梅林站起身来，他想，他确实不会这么傻，也没有人值得他这么做。而且，既然高汶引他为友，他就要尽自己所能帮后者摆脱这种他并不想要的生活……这才是身为朋友应尽的义务。至于亚瑟，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他担心，以潘达贡家的名望和财力，他肯定会在将来的生活里遇到某些愿意为他牺牲、为他活着的人。

　　走进卧室拿睡衣时，梅林突然记起了一件事，“对了，盖尤斯，今天早上，我邀请了高汶去西雅图过新年。”
　　“是吗？很好啊。我会和你妈妈说的。她要是知道你在纽约交到了新朋友，肯定也会很高兴。”盖尤斯问，“要我们做什么准备吗？”

　　“那就不必了。到时再说吧。啊，已经很迟了，我该挂了。你也早点睡。”梅林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盖尤斯，你现在习惯在西雅图的退休生活吗？不好意思，这么久了才问你这个问题……但你也不能怪我，我并不知道你以前在华盛顿的生活那么复杂多彩。”

　　“这你就放心好了。聪明的人永远知道该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我也是厌倦了在华盛顿的那种人生，才回到这里来的。就我这一生的经验来说，我还是喜欢过现在的生活。”盖尤斯笑了笑，“梅林，等你和我一样上了年纪，肯定也会这样想的。”

　　“不，我现在就这样想了……反正，我永远不可能会羡慕亚瑟拥有的那种人生。好了，盖尤斯，晚安。”梅林说着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