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爱隔星河》木子玲说

17、吃硬不吃软（2）

　　她一连两个问题，令历晔心中生疑，将车路边停靠，他正视她：“看到河流，你认出这里锦城。你知道它是东河，却不清楚它最显著的特征，为什么？”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来自一个平行世界，轻描淡写来了一句：“被你们关傻了，没反应过来。”
　　历晔说：“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
　　宋薇敷衍他：“那就是我的常识被狗吃了。”
　　历晔脸色微微一沉，显然已是不悦。
　　宋薇笑笑：“历大队长，我说实话你不信，难道要说假话你才信？”
　　“你……”
　　“我什么？”宋薇踹了踹他的座椅：“继续走啊，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她粗鲁的举动惹历晔脸色更沉，重新发动车子，继续朝北走。
　　宋薇像个好奇宝宝，左看右看，时而哦、时而哎、时而又啧的发出感叹。
　　历晔知道她是故意发出声音让他不快，反而变得平静许多：“东河被称为世界河流的鬼河，它没有固定的流速，长度与宽度年年增长，墨国国土面积年年减少，与东河有很大干系。你刚刚看到的防护林，是这些年不断扩建的，为了预防它随时决堤。”
　　他能耐心跟她解释，让她有些意外。她扬了扬下巴：“继续。”
　　“它给我们带来丰富的水资源，也保证了农副产业的发展，又因为流速诡异而远近闻名，使我国的旅游业稳居全球第一。”说到这，他微微停顿片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怎么不说了？”她催促。
　　“尽管东河很好，可它带来的灾难也不可估量。它就像一个小孩子，没有固定的喜怒变化，谁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决堤，只能通过上一次的灾难，以几倍数扩建防护林。”
　　原来这里的东河竟然这样残忍。
　　她所认识的东河，孕育出几千年的灿烂文明。曾经因为不懂水土治理，它会偶尔以决堤方式警示人类，然而数百年来的植树造林，东河再未出过乱。
　　没有亲历水灾，然而她却亲眼看见了几十公里的防护林。她能想象灾民的痛苦，更能了解失去家人朋友的心情，她忽而一叹，不再多言。
　　这一叹，让历晔不由看了她一眼。
　　她敏锐察觉，换回之前漫不经心地笑：“怎么，我可怜那些灾民，你觉得不符合我的性格？”
　　历晔没有回答符不符合，只是提醒她：“除了我，不要在其他侦查员面前说些奇怪的话，否则他们会重新调查你。”
　　宋薇乐了，追问什么是奇怪的话，会怎么调查她。
　　“推翻重来。”历晔只说了四个字，剩下的让她自己领悟。
　　宋薇揣着明白装糊涂，向他问个不停。
　　历晔被她纠缠，脸色难看到极致，一路忍耐着将她带到游乐场所。
　　今日是周末，游乐园里人山人海。宋薇本来不喜欢在人流涌动的地方出现，然而这几日关的太久，想要放纵的心思冒出心头。于是把当下最受欢迎的游乐项目通通体验了一把，无论她玩儿什么，历晔都始终面无表情的陪在身边。只有在排着长队的时候，他才会抱着双肩，将视线移到远处的绵延山峦，神色有几分不耐烦。
　　他不喜欢凑热闹，那她就去凑。
　　他不喜欢排队，她就专门挑又长又慢的队慢慢排。
　　谁叫他是坐冰山，拒人千里之外。她可是跟他一条绳上的蚂蚱，没找到罪犯前，她得一直看着他的脸，不能总看他一沉不变的神色，不然她会产生视觉疲劳。
　　哪怕让他露出气愤的表情，她都觉得是一种突破。
　　“哎呀，那个男人好凶啊，不想陪女朋友来玩就别来啊。”
　　“就是，让人家来了，还让人家穿裙子高跟鞋，人那么多，挤来挤去的，万一被人占便宜、万一摔着了……天啊，这男人太差劲了。”
　　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后面两个小女生终于燃起了八卦之心。
　　宋薇嘴角微微一勾，好戏来了。她往历晔身旁站了站，想要牵他的手，他条件反射离她几步远。
　　“渣男！”
　　“太渣了！”
　　两人同时开口。
　　宋薇一看，这药下的不够猛，于是还想继续，历晔抓住她想要作乱的手，同时将她拉倒自己胸前：“你想做什么？”
　　“闲着无聊，逗你找乐子。”宋薇盯着他的脸，期待他能有什么表情变化。
　　“无聊。”历晔冷声。
　　宋薇一叹，挑战失败。
　　“喂！”穿着粉色衬衣的小女生说：“要对女朋友温柔点啊。”
　　“对啊，她那么漂亮，你要对她不好，她会离开你的。”
　　宋薇连忙点头，配合那两个女生：“对，你要对我温柔点，要不然我真的会离开你。”
　　“我跟她不是男女朋友。”不想再听到别人的议论，历晔开口解释，“还有……不要再谈论我半句，我不喜欢。”
　　他冷言冷语的样子吓坏了两个女生，好不容易排到这么前面，这时一溜烟跑的飞快，一边逃一边骂，“渣男就是渣男，渣男！渣！”
　　“我不是。”历晔低声说，同时握紧双手，脸微微的红了。
　　这是……害羞了？
　　这么一看，冷冰冰的历晔，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宋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强忍住笑，拍着他的肩安慰：“别介意小孩子说的话，我知道你不是。”
　　有了被骂渣男经历，历晔变聪明了。如果排队需要很长时间，他就让宋薇去休息区等待，他买好了票再陪她一起玩项目。
　　宋薇对温和的项目提不起兴趣，只有刺激类的她才愿意尝试。例如跳楼机和飓风飞椅，在周遭一片啊啊的惊叫声中，她发出哦、嗯、还不错之类的感叹。
　　像鬼屋那种恐怖游戏，那些扮演鬼怪的人还没靠近，就被凶巴巴的历晔吓跑了，其实宋薇很想跟工作人员解释，他不是坏人，就是脸色有点凶……
　　这直接导致鬼屋里风平浪静，除了恐怖的音效之外，一路见不到半个鬼影，对此宋薇表示有点可惜，这个世界的鬼屋看起来好像还不错，下次有机会，她要带秦焯过来看看。
　　出了鬼屋之后，跟在他们身后的游客跟客服反映，说鬼屋的工作人员在偷懒，根本没有起到吓人的作用。
　　宋薇实在没能忍住，笑出了声，悄悄跟历晔说：“看看你干的好事，一张门票大几百，就这么没了。”
　　历晔在一旁陪同，依旧面无表情。
　　一圈玩下来，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宋薇坐在台阶上一边欣赏日落，一边喝着软饮，历晔在她身旁站的笔直，也同样看着夕阳。
　　他的目光很远很远，似乎想跳过山的那一边，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宋薇问：“山的那边是什么？”
　　历晔回答：“幕司。”
　　仅仅两个字，让宋薇本是放松的心渐渐又被提起，幕司是永心的接头人，她学永心只有两分像，可是对于这个幕司，她很想现在就见上一见。
　　如果能知道更多永心的消息，就能离真相更进一步。
　　她讨厌扑朔迷离，更讨厌被人玩弄于鼓掌。
　　“你在想什么？”
　　宋薇抬头看他，见他一脸严肃，就笑着拍拍身旁的位置：“你坐下来，我就告诉你。”
　　历晔正声：“这里不是坐的地方。”
　　的确，休息区专门设有座椅。这么坐在台阶上并不雅观，可是谁叫她身边跟的人是历晔呢？他这个人身上总是背着太多规矩，说话要讲规矩，走路要讲规矩，就连喝水都要讲规矩，看着他把矿泉水喝完，拧成一小团，走出去很远之后才丢到矿泉水的分类垃圾桶中，她忍不住感慨：明明能放进塑料回收垃圾桶，他却偏偏选了个最麻烦的，还美名其曰讲规矩。
　　讲规矩……吗？
　　明明是死板，不会灵活变通。
　　他越是一沉不变，她就越想打破点什么。
　　宋薇抱着双肩看着历晔走回来，挑着眉问：“小时候，你作弊过吗？”
　　“没有。”
　　“逃过学吗？”
　　“没有。”
　　还真是优秀的孩子！宋薇拍拍身边：“坐下来。”
　　历晔站着没动。
　　宋薇拽了他一把：“生活太死板会失去很多乐趣，你不享受怎么热爱生活。”
　　他面色不变，将她的手指一点点掰开：“这与你没有关系。”
　　“你如果不坐下来，我可要哭了。”宋薇眼底是狡黠的笑，得意洋洋地开口：“永心的哭戏一级棒，你想不想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