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入宫 ...
-
晴帆敲了敲门见是无人应答也就推了门进去,房间那头的窗子开着,带过几丝百泽氤氲的湿气,被褥都已经整整齐齐的叠好,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一个小婢在屋内洒扫。
晴帆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食盒搁置在一旁,寻了处椅子坐下,交叠着双腿,招了招手将那小婢唤了过来,问道:“娘娘哪儿去了?”
那小婢微微诺诺的低了头下去,回道:“早起去进早香去了,现在在蓦然亭。”晴帆点了点头正准备让她退下,却见她发间有什么隐约闪着光,便伸手取了下来,一看顿时脸都绿了,不由分说一个巴掌扇了过了,骂道:“混账东西,竟然干起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了!看今天怎么收拾你!”那小婢被扇哭了起来,更是畏缩的解释:“不是……不是我……是娘娘今早说这东西今后都用不上了,就赐给我了……不是偷的……”
晴帆顿了顿,猛不然突然却又打了一巴掌:“娘娘心情不好,你跟着参合什么,什么叫今后用不上了?娘娘只是暂时在这百泽替皇上祈福,迟早还是要回皇宫去的!再者了,你又用的上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不教训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好好把屋子擦干净,今儿两餐就不用吃了,若是让我发现有一丁点灰尘,看你还活得成活不成。”说完也不管那小婢哭的如何凄凉,只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皱着眉头,挎着食盒,往蓦然亭去了。
已是开了春,连着这清净的百泽都被点点的新绿初红染上了几分跳跃的生气,却又还是有着早春瑟瑟的寒意,晴帆远远一望,就看见苏锦瑟处于这样一种矛盾景象之中,带着几分欣喜,几分哀愁,时笑时悲,停停写写。晴帆走到她身边时,她已经搁了笔,将纸仔细折好收入封套之中。
“娘娘又在给皇上写信?”
苏锦瑟点了点头,微微动容“恩。明明在一起时都说不了几句话,这分开了却仿佛有千言万语一般,明知道他看不到,写得时候却觉着他在那头听一样,就忍不住一封接着一封的写了起来。你说我傻不傻”说道着自己轻轻笑出声来“还有……别再叫我娘娘了,我已经不再是,也不可能再是什么娘娘了。”
晴帆连止住她的话:“娘娘这是在说什么呢,娘娘这般子念着皇上,皇上也定是念着您的,定会把您接回去的,您再不要这样说,做这样的事了,皇上会伤心的。”便是将那小钗放回她的手中“您永远是晴帆的娘娘,晴帆只这么叫您。”
苏锦瑟看着手中的物件,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你啊……我都放下了,你还放不下。今儿什么日子了?”
“今儿初六。过了今日娘娘就在这呆了三月了。”
“三月啊……也不知京城什么样子了。楼相家的小姐也就这几日要入宫了吧……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再多人进宫都没有关系。我知道他是我的,就算有再多的姝色,就算我离他这么远。没有人能分开我们。纵然是海,即使是天。”
晴帆一时竟失了言语的能力,十年来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苏锦瑟这般坚定而泰然,不是昭示,就像只是陈述着事实一般,不容半点质疑。她从不质疑苏锦瑟的话,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忧心,感觉她人虽在这,思绪却随着枝头那只北归的鸟一同,拍着翅膀,往那繁华的北地去了。
而曌云路此刻正独自一人站在临风阁上,凭高而立,极目眺望着南方,似乎能看见那连绵的湖泽,碧波粼粼,又似乎能看见青州的沙场,最后却将目光收了回来,定在长宁街上那户唯一的大宅,看着那重重院落,面上却毫无表情,眼底深处才有几乎不可见的愤怒。
“皇上,明个就是初七,锦妃娘娘明日就要进宫来了。不知住在哪个宫合适,奴才们也好早早备下……”
“按朕的意思,就安排去暮风殿吧”
曌云路头都没回,只这淡淡一句,就吓得那位大内总管被呛了个狠的“皇……皇上……暮风殿可是……”
“是冷宫。朕知道。你说要不要再下道旨,命她不许出宫,这样可好?”
康公公连连跪下,如变脸似地,带着哭腔,跪在曌云路的脚边,一边扯着他的衣角,一边求道
“皇上……皇上可千万别意气用事,这样,楼相那头……”
曌云路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过身来,面对他,恨恨的说“你也怕他?朕就是要这般如何?楼清玄,朕就是因为觉着一看到他的女儿就会想起他,打发远远的去才舒心。要不是他……”
一时难言,想到了那日的离别,想到了百泽的清苦,那越想越恨,忍不住要将愤怒发泄出去,提起脚来,看着康年那噙着老泪的眼,明知他是装的,却终究还是不忍,只踹翻了一旁的花盆“你跟了朕这么久了,居然还替他说话,也罢,你明日就到他府上当差去吧”
“皇上息怒,皇上的心思老奴怎么不知。可是皇上要想,这三个月的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皇后娘娘去了百泽是为了什么?要忍,要忍啊皇上,忍不够的后果皇上还不知道么?”
如利剑一般,这些话语仿若洞穿了曌云路的心脏,令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往日同兄弟把酒言欢的欢快都还历历在目,如今已然成了一抔黄土,若不是自己那份求助的信件,若不是自己忍不够,一切都截然不同吧。
“老奴知道皇上心里有气,可也不能操之过急。皇上想,人既然已经进了宫来了,即使有什么目的,不过既然进来了,什么都好办了……不是吗?”
看着康年嘴角那抹狡黠的笑意,曌云路沉默了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仿若已经下定了主意,才吩咐“就住在瑶光宫吧,先前盈昭媛住过的屋子。剩下的你去办吧。”
康年见他终于想通了,也终究是抹了把冷汗,唱诺着退了下去。
楼相,为了你那五百两银子,杂家可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的,小姐可要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