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涅槃》蓝色琉璃

4、再见

　　四点半何佳琪便回来了，同来的还有汪唯童。
　　见书房门开着，白玉堂仰着头，靠着椅背睡着，她指指沙发示意汪唯童坐下。然后蹑手蹑脚走到他旁边：“白少，口水流出来啦！”
　　白玉堂腾地一下欲起身，被何佳琪一把按住：“别那么猛，虽然年轻，也不能这样的，醒醒神儿先。”
　　“佳琪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搓了把脸。
　　“刚进来，老舅，感觉你精神头不好哦？很累吗？要不要去医院？”何佳琪忽然有些担心。
　　“公司事儿多点，心里记挂着，晚上睡得不踏实，没关系的。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老舅，虽然公司有人叫你“拼命三郎”，也不能真的拿命去拼啊。”
　　“得，得，得，你比你妈都啰嗦。”
　　“我要告诉你姐，你说她啰嗦。”
　　“你敢！有客人？”白玉堂看到了汪唯童。
　　“嗯，上次听报告时你们见过面的。”
　　和汪唯童打过招呼，白玉堂准备把空间留给两个女孩，被何佳琪拽住：“白少，别走，有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
　　“这不是快暑假了嘛，我们社团组织支教活动，我和唯童可都报过名了。”
　　“哦？好事情啊，去哪里？”
　　“还不知道，有几组，我们两个选的服从安排。”
　　“不知道去哪里就敢填？”
　　“能去哪里？支教又不是探险，最多不过就是条件差点的地方嘛。”
　　“是啊，白叔叔，我俩都注明去哪里都行，但要把我们分一组，相互有照应，放心吧。”
　　“噗！白叔叔！怎么觉得这称呼那么怪异呢！”听到汪唯童喊白玉堂叔叔，何佳琪差点把刚喝入口的水喷出来。
　　“哈哈，我也觉得怪怪的。那叫白先生？”
　　“叫白少就好了。”
　　“那多失礼。”
　　“老舅，你说呢？何佳琪看看白玉堂尴尬的脸色。
　　“嗯，无所谓，喊叔叔我也怪不自在。”
　　“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吧，今天我请。”何佳琪心情大好。
　　“难得，去哪里？”
　　“唯童说想去哪里？”
　　“别价儿，客随主便。”
　　六月的天，果然说变就变，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竟下起雨来。
　　透过餐厅玻璃幕墙，何佳琪看着外面的水帘：“雨天听《雨滴》果然特别有感觉啊。”
　　“佳琪就是有情调，怎么会找到这么雅致的地方？”
　　“白少带我来过。”何佳琪眯着眼睛看着白玉堂甜甜的笑。
　　“钢琴手好像换人了。”白玉堂忽然说道。
　　“嗯，可能前面一个毕业了，或者轮班问题，音乐学院的学生来这里打工的不少。”
　　“可能，这个水平蛮高的。”
　　“就是，在这里弹有点屈才了。”
　　准备回去时，汪唯童去洗手间。
　　他们的座位在临窗的角落里，见汪唯童不顾形象的小跑回来，拉着何佳琪的胳膊气喘吁吁：“佳琪，你……你猜，弹钢琴的是谁？”
　　“谁啊？看把你激动的，慢慢说。”何佳琪递了杯果汁给她。
　　“展老师，展琰！”
　　“啊？！”何佳琪和白玉堂都愣住了。
　　白玉堂三人特意绕到演奏区，钢琴手果然是展琰。白色衬衣，黑色燕尾服，低眉信手，乐声随着指尖在黑白琴键上的跳动流淌而出。
　　“佳琪，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算了，打扰人家工作多不好，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嗯，就是就是。”
　　两个女孩子悄声说着，手挽了手往外走。
　　灯光映照着展琰麦色的肌肤，清隽的面容衬着恬淡的表情。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注视，展琰手下不停，举目对着白玉堂淡淡笑着，微微颔首，白玉堂忽然觉得烦躁起来。
　　何佳琪走到门口回头见白玉堂站在立柱旁愣神，过来轻声喊他：“白少，走了！”
　　“佳琪，你说有什么是展老师不会的啊！”
　　“我也想不出来呀，感觉展老师无所不能的样子，神人啊。”
　　“对啊，对啊，插上翅膀就是天使这话是不是就是说得他呢，人长得帅，性格好，年轻，又有内涵，又多才多艺，还好不是什么公众人物，要不然不知要迷死多少女孩子呢。”
　　“哼！”白玉堂冷哼一声。
　　“白少，你不服？”何佳琪诧异道。
　　“阳刚不足，阴柔有余。”
　　“白少！不兴这样败坏人家展老师，长相是天生的。”何佳琪不满。
　　“就是。”汪唯童附和。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人前光鲜，背后龌龊，以后离他远点。”白玉堂想起了休息室的一幕。
　　“白少，你……”何佳琪为之气结，隐隐带了哭腔。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小汪回哪里？”
　　“送我们回学校，我今晚住宿舍，明天上午有课。”何佳琪余怒未消，气呼呼地回答。
　　“小妮子为个外人至于和老舅执这么大气？”见何佳琪真的生气了，白玉堂压下心中烦闷，赔笑逗她开心。
　　“哼！”何佳琪不买账。
　　“不说就是了，周末请你去游乐园还不成？”
　　“到时候再说吧。”
　　“哟，我们何大小姐还摆起谱来了，赏个面子呗！”眼见已经到学校，顾不得汪唯童还在旁边，白玉堂故作低声下气状。
　　“算了算了。老舅，下着雨呢，慢点开车，注意安全，到家给我电话。好好照顾自己，注意休息，周末我回去看你。”想到最近白玉堂疲累的样子，何佳琪忽然有些愧疚。
　　“是是是，小小年纪可真啰嗦，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
　　回到家中，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白玉堂辗转难眠，一闭眼展琰淡淡的笑容便会闪现。
　　“奇了怪了，看来有必要找那小子谈谈！”白玉堂翻身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