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涅槃》蓝色琉璃

13、意料之外

　　早在秦阳和何佳琪还处在眉来眼去阶段的时候，展琰就已经知道了。
　　当时展琰还在宜良的病床上躺着，秦阳与何佳琪一个守着展琰，一个看着白柔，偶尔互相串个门儿，一来二去的就对了眼，虽然中间夹着个白玉堂，却丝毫没影响秦阳的决心。当然，这也不是说就没啥顾虑，只是顾虑的不是白玉堂，而是展琰和何佳琪。
　　瞅了个机会，秦阳旁敲侧击地问展琰，开始时展琰是一头雾水，后来不知怎的灵光乍现、茅塞顿开，哈哈一笑，说如果是秦阳的话，对于佳琪将来的幸福他倒是很有信心。
　　展琰这边没问题了，何佳琪那边就有点不太好说。何佳琪对展琰的好，是个人都能看到，也许现在展琰对她没什么感觉，难保时间长了会如何，要说秦阳心里不忐忑是假的，可是毕竟幸福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从来也不是畏首畏尾的人。
　　本想着情况好的话何佳琪会避而不谈，不好大约直接就撅脸上了，孰料想人家姑娘家倒是大大方方，说她是对展琰很有好感，而且不是一点，但是究竟是什么感觉呢又说不清楚，至少敢肯定完全无关风月，可能纯粹是折服于展琰的人格魅力吧，在她心目中某些方面来讲展琰是用来仰望的，另外某些方面呢展琰是用来疼爱的，反正无论哪方面都不是适合用来厮守一生的对象就对了。
　　话说到这份上，秦阳想自己再啰嗦那就称不起爷们儿了，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何佳琪欣然接受，两人的感情日渐升温，秦家父母早都已经知道，电话打过不少，照片也见了，只是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回避白玉堂。
　　当然没有告诉白玉堂不代表不重视他，对于何佳琪而言，甥舅间的感情甚至超过父女，所以白玉堂的祝福是她内心里最最热切的渴望。
　　两人不讨论也知道秦阳纯粹是被殃及的池鱼，然而几次三番的讨论也没整明白到底展琰什么地方得罪了白家少爷，既然不知因，就不太好改变这个果。而白玉堂从云南回来之后一直忙着，偶有闲暇也是心事重重；何佳琪面临毕业，暂时又不想打破初次恋情的甜蜜，所以无意间将对白玉堂的摊牌一拖再拖，若不是秦家父母这次突然袭击，白玉堂要等接到喜帖才知道也不一定。
　　展琰之于秦阳和何佳琪是不亚于白玉堂的存在，所以在谈白玉堂的时候，也没少讨论展琰。所以当展琰再次从他生活的城市消失的时候，秦阳是知道原因的，自然何佳琪也成为知情者之一，只是白玉堂没有问起过，何佳琪也就没有想起来要跟他说。换个角度讲就是很多方面何佳琪对自家老舅是相当了解的，但是在对待展琰的态度上她的理解发生了偏差，直接导致白玉堂阴差阳错地错过许多。

　　会亲家之后的白玉堂只有一个感觉：憋气！
　　这个感觉无关于秦家父母，也无关于何佳琪选中的对象是谁，而是因为无意中发现其实答案一直就在身边，自己却是苦恼良久。
　　那天他故作无意地问：“他们住哪里？”
　　“展老师家啊。”
　　“一家子都住人家家？”白玉堂明知故问：“展琰开宾馆的吗？”
　　“才不是，阳阳一直住在那里的。至于他父母么，不过两三天，住宾馆总归不舒服，展老师又不在，所以也就住那里了。”
　　“你还是叫他秦阳吧，阳阳、阳阳叫得人起鸡皮疙瘩。”白玉堂煞有其事地搓搓胳膊。
　　“秦阳就秦阳，酸葡萄心理，切！”何佳琪白他一眼。
　　“对了，你说展琰不在，他不会又跑到什么犄角旮旯当乡村教师去了吧？”
　　“以前不好说，不过这次还真没，听阳……呃……听秦阳说好像他母亲来信把他叫回去了。”说完叹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秦阳Call他好多次也没回音。真是让人担心。”
　　“母亲？”白玉堂有些回不过味来：“他有妈？他不是说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
　　“哎哟！你这说法还真新鲜，人家又不是孙悟空，没妈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何佳琪好像看外星人的眼神让白玉堂很不舒服，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是呀，也许是初次见面时的那股子孤寂感，也许是后来一次次无意间流露出的那种落寞，反正白玉堂是有种错觉的，就好像展琰是来自远古，然后一个人默默地走了一程又一程，而他们的相遇不过是他生命中的小小插曲罢了，虽然这些他不愿承认，不愿去想，可这种观念却在他心间根深蒂固地生长着，每每想起总生出种无力感，继而就是无以排解的郁闷。
　　那么，他的家在哪里呢？如今，他的人又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