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代会亲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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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将表格、文件整理完已是华灯初上，看看挂钟，还不到约定的时间。横竖回家也是无事，无聊地细细打量办公室，看着看着莫名地生出来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到现在他也没听到展琰叫过一声“玉堂”，原因么说起来挺让他尴尬，展琰说为公平起见，等他确定了怎么称呼自己再喊不迟。还没等白玉堂想好，展琰就已经出院了。
从云南回来后白玉堂继续他拼命三郎的生活；之后不久白柔去了父母身边，偶尔打个越洋电话过来；何佳琪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他，同时也依然乐此不疲地对他进行精神打击和经济敲诈。
白玉堂的世界似乎与以前毫无二致，但是，有些事情却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比如白柔临走之前，带着无比凝重的表情，用极其严肃的语气嘱咐白玉堂以后见了展琰要对他好，不能欺负他；又嘱咐何佳琪如果白玉堂有什么对不起展琰的地方，拿个本本都记下来，等她回来清算。
再比如何佳琪的行为也不对劲儿，说好听点叫神神秘秘、说难听点叫鬼鬼祟祟，有时候从学校回来后就半天半天地把自己闷在屋子里，问她就会受到拿本本记事的威胁。
可问题是展琰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机场分别后便再也没见。两人在经历了短暂的交集之后似乎又走上平行线，白玉堂不止一次以种种名义去到齐正宏的酒吧，旁敲侧击地打听着消息，然后又不止一次地失望而归。知道何佳琪一向对展琰颇有好感，或许会有些消息，但总觉得拉不下身段问她。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也许过往的种种只是一场梦。然而，每次白柔不计昂贵话费的殷殷嘱托，公司的出勤记录明明白白地记载着他那段时间的缺席，抽屉里静静躺着的机票上清清楚楚地证明着他那段日期行程，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曾经的真实。
对于展琰，白玉堂是心存愧疚的，他经常会想如果能够再相见，该要如何呢？抽了一本便签纸一条条地罗列着。
姓展名琰、会讲国学、会弹钢琴、会醉酒、会开车、认识齐正宏和秦阳、与秦阳关系好得过头、好像经常会去支教、脾气温和、相貌堂堂、好像有很多心事，林林总总写了一大篇，赫然发现他对展琰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了解。
英雄气短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由仰靠到椅背上闭目长叹。
电话铃声响起，何佳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出来：“老舅，你太过分了，快出来。”
猛然想起何佳琪昨天给他打电话说今晚有重要的事情，下午还特意又提醒了的，这一跑神儿，竟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忙忙收拾东西走到楼下，才发现雪花纷飞，外面的世界早已一片银白。
何佳琪站在路灯底下正缩了脖子跺脚哈气，白玉堂把大衣给她披上：“抱歉，抱歉，一忙把时间忘了。”看到她的帽子围巾诧异道：“咦，怎么选这么艳的红，你不是不喜欢吗？”
“这颜色好，看着都暖和，再说是人家阳阳妈妈亲手织的嘛。”何佳琪说得小声且迅速，有些心虚的味道。
“什么羊羊牛牛的？”白玉堂还没神游回来，脑子处于短路状态，竟没发现甥女神色的异常。
“老舅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让我说你啥好哟，愁死我了，唉……快走快走，路上说。”
白玉堂下意识就要往停车场去，被何佳琪一把捞住：“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往早里约你，还有点时间，你看你精神恍惚的，路况又不好，反正不远，别开车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寒风冷雪的刺激，加上何佳琪扔的重磅炸弹太过震撼，白玉堂终于回神了。
“别激动别激动，这可是您二姐我妈的指示，您老全权代表女方家长。本来老妈说只要我们两人感觉中意就好了，可人家爸妈觉得不该失了礼数。哎呀，不就是会未来亲家嘛，您老啥场面没见过，这算啥。”
“谁？”白玉堂想有问题，太有问题了，何佳琪对他一向无话不谈，可这次涉及到终身大事，都到家长见面的份儿上了，他还被蒙在鼓里，这藏着掖着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何佳琪知道他十之八九不会同意，难道是……他？
“啊？”
“男的是谁？”
“我说出来您老可别恼啊！”何佳琪低着头偷眼看他。
“说。”这妮子是进保密局的料。
“秦阳。”何佳琪嗫喏道。
“他？”白玉堂始料未及，有一刹那的愣怔。
“嗯。老舅，其实他人不错，处久了您就会明白。他之所以对您那样，也是因为替展老师不忿。原本我也没想这么早让你们见面的，可这次人家爹妈那么大年纪大老远过来的，再说，我妈也已经同意了。”
“他！”何佳琪叽里呱啦的那一大堆说辞白玉堂根本就没听进去。
“老舅？”何佳琪想完了完了，以白少的性子怕是要歇菜，要是秦阳父母不在还好说，这当着长辈的面要是闹翻以后可怎么办！
“你追他？”
“呃？！无所谓谁追谁，算患难相知、水到渠成吧。”
“哦，他挑明的还是你？”
“他，谁主动谁被动很要紧吗？”何佳琪纳闷道。
“嗯，要紧，他对你如何？”
“我觉得挺好，性格好、人品好、作风也好。”
听何佳琪对秦阳大加赞誉，白玉堂腹诽道真的假的，那小子不是那啥吗？丫头净给我出难题，好死不死偏偏是他，见到就来气，到底他俩啥时候腻歪上的呢？不过二姐都能同意，不该有什么问题才对……以后多留意就是，不能让他欺负了这傻丫头片子。
转念又想他以前好像住在展琰那里，不知现在什么情况，说不定能打听到点消息，可是该怎么问又能不着痕迹呢？
俩人各怀心事地到了地方，秦阳一家三口已经在了，见到白玉堂，秦阳忙过来介绍，为了表示对女方家的尊重，自然先把自家父母介绍给白玉堂。
如果秦阳是独苗，那么秦父秦母必定是晚育的典范，俩人没六十也至少五十过半了，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上去涵养不错。
心不在焉的白玉堂这时候全凭本能在应对，他满脑子盘算展琰的事儿了，看人家老两口都站起来，鬼使神差地一欠身道：“伯父伯母好！”
这话出口，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尴尬了，肇事者想着自己的小九九，正考虑着怎么顺溜秦阳，毫无自觉，以何佳琪的说法就是几乎算是谄媚地让道：“请坐，快请坐！”
秦阳想这唱的是哪一出，谁的主意？你伯父伯母一喊，我还怎么介绍！白玉堂你够狠，上来就先从辈分上划清界限，下面还怎么谈！行，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这都啥年代了，也不是非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琪琪不反对，就不信你还能硬给我们拆咾！
秦父秦母一听，犯了嘀咕，看来儿子没撒谎，佳琪家果然有些意见，父母在国外，说好是舅舅过来么。来这位也不知是谁，儿子这发愣的模样似乎也有些意外，也不见给介绍，看样貌和佳琪倒有几分相似，许是表兄弟或是堂兄弟，这是来应付差事，还是探风呢，为了俩孩子，总之万事忍着就是。
何佳琪气得牙痒痒，暗道好你个白少，人一辈子哪那么容易就遇到个合适的，你咋就非得棒打鸳鸯，迁怒也不带这样的，再说展老师也没对不住你什么，人家为了救白柔命都豁出去了，你还啥不满意的，怎么这么不依不饶的。
秦阳给白玉堂和何佳琪倒着水给她使眼色，何佳琪想自己不开口也不像话啊。
“伯父伯母，这是我老舅白玉堂，呵……呵呵……”何佳琪那叫郁闷，原来叫着多顺口的称呼，今天别提多别扭了，脚底下偷踢了白玉堂一脚，加重语气：“老舅，这位是秦阳的爸爸，这位是秦阳的妈妈。”
白玉堂被何佳琪踢得回了神，反应过来自己搞了个大乌龙，脸唰一下就红了，只觉得人都丢到太平洋去了，忙站起来与秦父握手：“您好，欢迎欢迎，佳琪事先也没说这事儿，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秦阳和何佳琪才算明白，不由都想送他个大白眼，只是场合实在不合适，何佳琪想要在未来的公婆面前保持矜持，秦阳是不想将来情路多坎坷，所以十分默契地给白玉堂记了帐。
秦父哈哈一笑，说白先生真是个幽默的人。
毕竟白玉堂只是因为辈分应着老舅，本身年纪尚轻，很多事他自己都还没经历过，所以对于多数两亲家会面会谈的问题基本没概念，不过是客气几句，自豪地数落数落自己甥女不服管，没吃过苦之类的所谓缺点，婉转地表达一下即便自家甥女有千般不是，若是受了委屈那也是不行的意思。
正常状态下的白玉堂是相当懂得交谈艺术的，抛开对秦阳的成见不谈，对秦父秦母他还是颇有好感，又领了何佳琪老妈的懿旨；而秦家老两口本就对何佳琪十二分的满意，鉴于此行目的也不愿横生枝节，两家自然相谈甚欢，气氛十分融洽。
一番寒暄后老两口坚持要秦阳送何佳琪和白玉堂回家，虽然白玉堂另有目的，但觉得老两口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便让秦阳先送他们回去。
白玉堂装作无意地问道：“他们住哪里？”
“展老师家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代会亲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