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涅槃》蓝色琉璃

10、纠结（上）

　　惊魂未定的白玉堂由梦中醒来时心仍突突地跳着，借着窗□□进来的些微不知是月光还是灯光的亮光，愣怔地盯住陌生的天花板，又扭头打量房间的摆设，几分钟后总算从梦境回到现实，想起来自己昨晚睡在了展琰病房的陪护床上。
　　将头上的涔涔冷汗抹去，拧亮床头灯，只觉心乱如麻，索性搬把椅子坐到展琰床边。
　　如果不是亲历他的几度生死，如果不是大量的失血使他原本阳光的麦色肌肤透着几分惨白，如果不是不算熟悉却也不陌生的白玉堂对他原本的样相记忆深刻，看出明显凹下去的双颊，仅凭展琰安详恬淡的侧脸，细微均匀的呼吸，微微上勾的嘴角，任谁也无法想象这是个身受重伤，几天前还在鬼门关前徘徊的文弱青年。
　　看着看着白玉堂忽就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们相识并不算久，甚至在这之前他们连普通朋友尚且算不得，最多也就叫做认识罢了。然而现在他白玉堂却深更半夜陪在他展琰的床畔，关心着他的生死冷暖。
　　从初见到现在，两人的交集日渐繁密起来，是偶然的巧合还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第一次见面时的惊疑、幽怨，讲台上的神采奕奕、侃侃而谈，餐厅中的沉静神秘，酒吧间的欣喜却又无助，直到后来的包容与忍耐，过往的种种如同走马灯般在白玉堂脑中闪现，似乎每次碰面展琰都是不同的。
　　他赫然发现每次遇到展琰，自己的情绪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受到他的牵引，对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白玉堂而言这并不是愉快的感觉，所以他越发想不通何以会帮着展琰把其他人打发走，偏偏自己要放着何佳琪和白柔不管，放着公司事务不管，留下来照顾这个自己走下飞机的时候还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总要给自己这种反常行为找个理由，于是白玉堂将其归结为展琰强打精神打发秦阳回去时说的话让他同情心泛滥了，虽然这是个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的借口。
　　当时秦阳是千个万个的不同意，这样那样地说了一堆，展琰是怎么说服他的来着，好像是说什么认识秦阳和齐正宏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早习惯了独面一切之类的，还有什么即便有个万一有医生护士呢，大家除了担心实在也帮不到什么，索性都各回各位，眼不见为净，等到康复了自会去找大家云云。他说得轻描淡写，白玉堂却听得纠结万分，无论如何都无法弃之不顾，倒与是否因白柔受伤无关了。
　　于是乎连白玉堂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儿，居然积极地帮展琰将其他人一一打发走，然后无视于展琰对自己的“逐客令”，近乎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堂而皇之地照顾着同时也打趣戏耍着行动不便的展琰。
　　不过，这几天白玉堂也是郁闷至极，他和颜悦色体贴入微姑且不论，当他无聊滋事的时候，展琰竟然也是不愠不火，而且还以一种看猴戏般的眼神看着他笑，让他有种攒足气力却打到棉花团的感觉，只好悻悻收场。偏偏他又不懂得吸取教训，好了伤疤忘了疼，如是几次便生出了点自取其辱的感觉，以他的骄傲怎能承认，自然要迁怒，于是昨天找了个由头对着展琰吼了一顿。
　　展琰也不反驳，只是神情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觉察到地黯淡下去，盯着他沉默半晌，然后极其郑重地说句：“对不起。”再无他言。

作者有话说

　　先奉送一小部分吧，希望自己的生活快些步入正轨！
各位亲，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