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月光》空山居士

9、绝处逢生与技术本能

　　窗帘被拉开的瞬间，林夕的呼吸几乎停滞。顾时韫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刃，从她凌乱的发丝扫到攥紧的拳头，最后落在她脚边微微晃动的窗帘穗上，带着洞悉一切的压迫感。雪松香气裹着冷意扑面而来，呛得她喉咙发紧，后背贴在玻璃上的位置传来刺骨的凉意，与额头的冷汗形成诡异的温差。
　　“躲够了吗，林助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林夕心上，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助理站在他身后，脸上写满错愕，显然没料到窗帘后藏着人。
　　大脑飞速运转，林夕的目光扫过办公桌旁的打印机——刚才进来时就瞥见它亮着故障灯，此刻指示灯还在疯狂闪烁。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扑过去，手指先于思维搭上打印机盖板，冰凉的塑料触感让她瞬间找回一丝镇定：“顾总…不是躲！”她的声音发颤，眼神却死死盯着打印机内部，“它刚才卡住了，我路过听到异响，想着先看看…没想到您突然进来…”
　　这话漏洞百出，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可指尖已经熟练地掀开盖板，动作流畅得不像第一次处理故障——前世为了赶项目，她连服务器机房的线路都能徒手理清楚，这点打印机卡纸简直是小儿科。墨粉的味道混着机器运转的焦糊味飘过来，她屏住呼吸，镊子精准夹出卡在滚轴里的纸张，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按了三个键，故障灯“咔嗒”一声熄灭，机器重新恢复运转。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打印机预热的低鸣声。林夕的后背还在冒汗，捏着镊子的手微微发抖，却不敢回头看顾时韫的表情。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探究和审视，比刚才的冰冷多了些复杂的东西。
　　“路过？”顾时韫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响，“38层不是你的工作区域，你往这里‘路过’？”
　　林夕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转过身，尽量让表情看起来无辜：“我…去茶水间打水，走错方向了。”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茶水间在走廊另一端，跟总裁办公室根本是反方向。她垂下眼睫，避开他的目光，潜台词藏不住的慌乱：“对不起顾总，我马上离开，以后不会再走错了。”
　　林助理刚想开口说什么，被顾时韫一个眼神制止了。他走到打印机旁，指尖轻轻拂过刚才被林夕修好的滚轴，那里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目光扫过控制面板上的按键组合，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是工程师才知道的快捷修复指令，一个普通助理怎么会懂？
　　“嗯。”顾时韫的回应只有一个字，听不出情绪。他转身走向办公桌，指尖按在鼠标上，屏幕亮起的瞬间，余光又瞥了眼林夕，“出去吧。”
　　林夕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往门口走，镊子随手放在桌角，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时韫正盯着电脑屏幕，侧脸的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可他放在桌沿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像是在回想什么。
　　关上门的瞬间，林夕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耳边全是自己的呼吸声，刚才强装镇定的勇气瞬间崩塌，手心的冷汗把衬衫都浸湿了。系统的光屏突然亮起：“检测到目标人物戾值波动：75%→68%→70%，波动原因：技术行为触发情绪松动。”
　　林夕愣住了。戾值降了？难道顾时韫对技术修复有特殊反应？她刚想细想，林助理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她脸色苍白的样子，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没事吧？顾总没为难你。”
　　“没事，谢谢。”林夕接过水，指尖碰到瓶身的冰凉，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抖。她避开林助理探究的目光，快步往电梯口走，潜台词里满是逃离的渴望：“我还有事，先下去了。”
　　回到自己的工位，林夕趴在桌上，脑海里全是顾时韫刚才的眼神。他肯定起疑心了，一个普通助理懂工程师的快捷指令，还碰巧“走错路”出现在总裁办公室，怎么看都可疑。前世她最擅长隐藏锋芒，没想到重生后为了活命，还是暴露了破绽。
　　“宿主无需过度焦虑。”系统的机械音响起，“数据显示，目标人物顾时韫对‘技术能力’存在正向反馈，戾值下降证明该行为具备净化效果。”
　　“正向反馈？”林夕自嘲地笑了笑，指尖划过鼠标垫上的划痕，“他那是怀疑，不是欣赏。等他查到我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助理，有我好果子吃。”她现在只希望顾时韫别太较真，把这当成一场意外，可一想到他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心就往下沉。
　　下午三点，林夕收到了林助理发来的消息：“顾总让你把上周的项目报表送上去，直接进办公室。”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该来的还是来了。林夕深吸一口气，打印好报表，攥着纸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走到38层时，她特意放慢脚步，却看到顾时韫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他打电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个漏洞不用查了，是内部测试…对，让技术部把参数发给我。”
　　林夕敲了敲门，得到“进来”的回应后，才推门进去。顾时韫挂了电话，指了指桌角：“放那里。”他的目光落在报表上，却没看内容，反而突然问：“你以前学过计算机？”
　　林夕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的报表差点滑落：“大学辅修过一点，皮毛而已。”她尽量让声音平稳，潜台词里全是防备，“早上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碰巧会那招。”
　　顾时韫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秒，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林夕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从额头到下巴，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突然移开视线，拿起报表翻了翻：“嗯，下去吧。”
　　林夕几乎是逃着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才发现后背已经全是冷汗。她不知道顾时韫为什么没追问，可那种被盯上的感觉，比直接质问更让她不安。
　　回到工位刚坐下，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沙坡尾的老巷里，她昨天躲在消防栓后面的样子被拍得清清楚楚，旁边配了一行字：“林总，好久不见，要不要聊聊？”
　　发件人那一栏，是空的。可林夕的指尖瞬间冰凉，她认得这个拍照角度，认得这个语气——是赵磊。
　　就在这时，林助理突然走到她工位前，表情有些复杂：“林助理，顾总让我查一下你的学历背景和之前的工作经历，你…方便提供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