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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黄雀在后 ...

  •   可对于这种精神方面不太正常的人来说,一味的追问只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不如先通过其他事拉近距离,走进他心里,这样才能问出些东西。

      “行,我带你去。”黎境元喜出望外。

      陈悦齐亦步亦趋跟着黎境元离开了。

      废弃房屋的一处断壁间走出两人,黑色枪口抵在女人的波浪卷发上,魏贤拿着枪从王舒身后走了出来。

      “别打她的主意!”魏贤在她身后冷声地开口。

      王舒心里咯噔一下,魏贤平时看着人畜无害,没想到深藏不露,可现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你父亲就是曹文广的同伙吧?”魏贤不露声色地问道。

      王舒现在浑身僵硬,但她仍在强装镇定。

      “什么曹文广,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来支教的吗?”王舒尴尬地笑了几声,和之前的傻白甜一样。

      “别废话!赶紧的。”魏贤一只手攥过她的胳膊,将抵住后脑的手枪紧了紧。

      “我说……”王舒颤抖出声,拿枪顶在她脑袋上的魏贤如此陌生,完全不是平时文弱的形象,她心理承受不住把这些全给抖落出来了:“曹文广不仅想把陈悦齐做成人傀,还有张青羽。我爸确实是……”

      “还有什么?赶紧交代了。”

      魏贤对学校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曹文广天生反骨,死也不会透露出炼人傀的真正目的,真正的结果还是落在另一个幕后黑手身上。

      “你以为人傀只是利用人的尸体做事吗?我父亲是不会为一具尸体去冒刑事犯罪的风险。他不稀罕那些法术,而是串通阴间鬼差买卖阳寿。”

      “这么说人傀只是附加品?”魏贤双眉拧紧,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我警告你,你来这里支教就好好支教,要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当心你家人的安危。”

      “听说村长向教育局申报要撤销陈悦齐的支教资格,结果被撤的却是你。哪怕你手伸的再长,等你走了,也不能照顾得了她吧?”

      魏贤哼笑一声,王舒是觉得他走了,就可以肆意妄为了?“我想知道的已经弄清楚了,不过,你想对陈悦齐动手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说这话的意思不难懂,陈悦齐身边还有孙祎和张青羽呢。

      片刻后,王舒发现身后没了动静,一转头,魏贤这王八蛋已经跑到九霄云外了,气的她直跺脚。

      陈悦齐到黎境元家时,发现这简直不能称为家。

      没有围起来的院墙,就连窗户和门都透着风,只堆着几摞石块充当形式意义上的门框,一些厨房锅案基本陈设,以及蜷居在角落的床。

      “你这也太寒酸了吧,我给你买点吃的吧。”陈悦齐没有丝毫顾及这么说会伤及他的自尊心,她是发自真诚内心的话。

      黎境元爽朗地笑了一声,摆摆手说不用:“这算哪跟哪呀,条件已经很不错了。”他一说起来就喋喋不休:“过几天呀,村子里有大宴,我最喜欢有人死或者有人结婚,到时候可以吃席,又可以饱餐一顿啦~”

      “大宴?你怎么知道的?再说了你确定别人不会把你赶出来。”

      “这你不用过问,拭目以待吧!吃席都是欢快场面,把我赶出来,也不怕惹上晦气。”黎境元一副倨傲不羁的样子,对自己所说很有信心。

      陈悦齐帮黎境元把房间收拾了一下。

      他的房间简直就是脏乱差的代名词,也穷的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添一些家具就好了,她一边想着给黎境元买点儿东西的事,一边想着黎境元在废弃房屋里说的那番话。

      十年前那个道长的儿子去世了,十年前,同样消失的人还有沈承洲。

      难道说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陈悦齐怀揣着心事,将今天的经历与内心疑问都告诉了孙祎。

      “我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安宁,每个人都怪怪的,想要理清却没有头绪,我得去查查这个沈承洲到底到哪里去了。”陈悦齐仰起一双剪瞳,认真地对孙祎说。

      “我知道你的困扰,但你要知道事实的真相往往不是那么好接受的。”孙祎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抱着一只小狗语重心长地叮嘱她说:“有时候了解的越多,反而会引来更多麻烦。”

      陈悦齐看着他充满温柔的眉眼,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孙祎越是云淡风轻,那么这件事里藏着的东西就越不堪入目,比如说之前在那个小出租屋里冰箱里藏着人体内脏那件事……

      现在想起来陈悦齐都觉得膈应,由此及彼,她全然把孙祎这句话当成了耳旁风。

      两天后,村子里来了一行西装革履的人,一个个大腹便便的,前后簇拥在一块。

      村长很早就纠集了一群人在村口替领导接风洗尘。

      这是教育局前来基层调研的,顺便调整下支教名单。

      村长像条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地跑动,在领导面前埋怨陈悦齐如何不检点、难以作为树德立言的榜样,所以他们经过协商暂时在村子里撤销了陈悦齐的支教资格。

      结果却有点儿出乎意料,他们遭到了领导的怒批:“支教人员是校方和教育局亲自裁定的,你们一个村委会凭什么一意孤行?还有说什么被偷看洗澡,我看是莫须有的罪名吧!你们不要干涉学校的事!”

      村长在旁边垂手缩头立着,吓得哆哆嗦嗦,听到领导这话顿时吃了瘪,也什么都不好说了。只一味地用“是是是”应承。

      可是更让人吃惊的是魏贤反倒被调到其他地方去了,理由是石泉村支教人员有所冗余,要平衡各地的教师资源。

      王舒当场撇了一下嘴角,不屑地冷笑着。

      当天晚上,村子里如黎境元所料开了一场席面。

      不过席面不大,只有两三桌,只是给领导接风洗尘和欢送魏贤离开石泉村这件事开的小席面。

      席间,张青羽和孙祎面对魏贤时,也是作出了一副难兄难弟的模样,那幅不舍的局面要是再进一步只差三个人就要抱头痛哭了。

      陈悦齐在一旁疯狂吃菜,还偷偷地给石铁夹了一碗肉菜,张青羽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不免得拿胳膊肘捅了她两下,揶揄道:“行啊,够走运的,这样都没能撤了你。”

      “想撤我,还早着呢。”陈悦齐又夹了一碗肉准备离开席面。

      张青羽疑惑道:“不是你干嘛啊,这桌子这么大,还盛不下你啊?”

      陈悦齐“啧”了一声,给张青羽使了个眼色:“诶,你看到那边的黎境元没有?”

      张青羽顺势看了过去,只见黎境元缩在另一个饭桌的一角,面前的菜已经被吃席面的奶奶阿姨们抢干净了,他抢不过人家,只能看着个空桌面干流泪。陈悦齐他们坐在领导这一桌,没有抢菜的恶习。

      “有点儿可怜,你跟个老妈子一样,管东管西的。行了,你赶紧送过去吧。”

      陈悦齐站起身,对众人说了声失陪一会,随手又取了一碟小菜,去找一旁失落的黎境元了。

      “怎么?还以为你眼疾手快呢,感情还抢不过大妈,照我说,在这种场合就不能……”

      “你赶紧放下吧,饿死我了。”黎境元不等陈悦齐调侃完,从她手里把菜抢了过来,埋头狼吞虎咽。

      陈悦齐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转头赔着笑脸回了她那边的饭局。

      孙祎私下不悦地瞟了她一眼,低声说:“你管他干什么?他有手有脚的会饿死吗?”

      陈悦齐疑惑地看着他有些生气的表情,好奇地问:“怎么了呀,他多可怜啊,我能关照一下就关照一下呗。”

      “你少对他太好……”孙祎低声撂下一句话就被旁边的人拉去聊天了。

      陈悦齐默不作声地吃了块牛肉,孙祎这个人,心里老是藏着事,还整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每次都弄的她一头雾水,烦死了!

      事毕,那些领导要离开的时候,陈悦齐私下里和一位领导提及能不能调取一份十年前一位支教老师的个人档案信息,含糊其辞地解释说要匹对一下资料。

      他们私底下谈话,旁人不知道。

      “十年前?那时我还在别的部门呢,当年主事的老一辈都退居幕后了,”这位领导诧异地说,“这件事办起来需要时间,您把名字告诉我,我记一下,回去之后协同档案库调取资料。”

      陈悦齐向他描述了据她所知的沈承洲的一切。

      教育局一行人回去了,魏贤也被调走了。

      陈悦齐一直在等沈承洲的资料,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还有两周学校要放寒假了,可是那边的调查进度极慢。

      孙祎曾经在陈悦齐的意识海里待过一段时间,算是能察觉出陈悦齐有些心不在焉,况且这种情况的持续时间挺长,他有点担心陈悦齐的心理状况,软硬兼施地问出了陈悦齐私下见教育局领导的事。

      眼见瞒不住了,陈悦齐索性就把她从李思意那里得到的信息和黎境元那里得到的信息一股脑地告诉给了孙祎:“你说,为什么会有人消失这么久?我拜托那位领导去调查,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孙祎忧愁不已,陈悦齐思考的东西不在她接受的范围,他怕陈悦齐到最后面对结果会无能为力无法接受。

      陈悦齐看着他,默默地说:“我总觉得最近要发生大事了,你看,你之前告诉我这里的风水不对劲,我大概能看出来这里像祭坛,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这样,那么献祭的人是谁?”

      孙祎静静地看着他,伪装出普通人的黑色瞳仁散着金光,“当你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就要考虑到这件事的后果并且承担责任,你要知道,真相,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陈悦齐看着杂草微生的地面,沉默良久。

      一天,学校外面传来哭天喊地的悲怆声。

      在众人的叫嚷声里,村长与邻村一位沧桑的中年人堵在张青羽的宿舍门口。

      “张老师,这是我们隔壁村的一个可怜人,他爹今天死了,我们平时都看您是修道的,想请您看看能不能超度下他去世的父亲,念个咒什么的,好让老人走得体面些。”村长拢住在一旁痛哭的中年人,动情地对张青羽说。

      周围人都夸赞着中年人的孝子行为,更对张青羽的仪态相貌赞不绝口:“这看起来就是神仙中人。”

      孙祎与张青羽相视一笑。

      陈悦齐面露惊羡,用手肘捅了一下张青羽:“可以呀,名声都传远了。”

      “我可怜的爹生前做了多少善事,修桥补路,和善邻里,可临了了还是遭了数不清的病痛,如今一声不吭丢下我们就走了,我这做儿子的都没有让他享福,我就想着给他超度超度,让他在那边过得好一点。”中年人声泪俱下,就差要给张青羽下跪不起了,还好旁边人及时将他扶住。

      陈悦齐有点担心,低声问道:“这种事做起来复杂吗?有没有难度?”

      “最多就念咒念经,烧纸引仙的,但是做法事人手不够。”张青羽漫不经心地说。

      村长听了这话,又凑了上来:“不妨事不妨事,多少给他有个形式,好了却老人家一番心愿呀。”

      “可以是可以,不过规矩还是要有,不然道法就要饿死了。”张青羽严肃地打着哑谜。

      “没问题,千八百的我们凑也凑得出来,大家说是不。”村长引来一阵附和声。

      中年人感动得痛哭流涕,不住地向四方拱手称谢。

      “好,你们先回去吧,我整理一下行装,下午村长引路,很快会过来。”张青羽说。

      孙祎沉默地看完了整场戏,待众人四散后,他才对陈悦齐说:“他一个人去那边我有点不放心,人生地不熟的,我跟着过去吧,多少是个帮手,虽说是念经,可恐怕要耽搁一两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少看少听,我们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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