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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村口的二傻子 ...

  •   现在山路太滑了,陈悦齐一手抓着王舒的手腕,一手抓着身边的树,整个身子都要被分成两半了,胳膊传来的巨大痛苦让陈悦齐咬紧了后槽牙:“你抓着我的手,别怕。”

      虽说这个山崖并不高,可是掉下去还是会受伤,现在陈悦齐还能安慰王舒,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活菩萨。

      可是眼下她们俩人都腾不出手来,王舒吓得两腿乱扑腾,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更别提抓着陈悦齐的手爬上来了,陈悦齐更是两只手都不能放开。

      俩人就这么悬在山腰上僵持住了。

      孙祎那边正跟张青羽讲道术呢,忽然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许是法力残留在陈悦齐身上的缘故,他感觉到陈悦齐有难,便立刻折返回去。

      张青羽瞅着情况不对劲,也赶紧往回跑,可孙祎是用飞的,他还不会飞。

      “小齐!”

      孙祎不出三秒就到了陈悦齐身边,看陈悦齐拽着一个女人,那惊人的臂力让他愣了一秒才过去拽着王舒的衣领子将她从山崖下拽了回来。

      得救后,王舒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

      陈悦齐就没那么好受了。胳膊上的重量骤然离去,她的身体也因为惯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臂根部如针刺一般疼。

      孙祎蹲下身,抓着陈悦齐的手担忧地问:“很疼吗?”

      陈悦齐揉了揉肩膀,眉尖紧蹙,呼吸沉重:“胳膊被拽了一下,好像有些脱臼了。”

      孙祎正想摸一下陈悦齐的胳膊是否错位了,可陈悦齐却微微侧身躲了过去,“没有脱臼,只是打个比方。”

      孙祎停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他看了看地上的王舒:“怎么样?还能不能走?”

      王舒站起身,说:“我的行李箱丢了一个……”

      “不就是丢了……”

      “没事,等明天天亮了,回来找就是了。”

      孙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悦齐直接打断了,他疑惑地看着陈悦齐,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又转头看向王舒,问道:“你们俩闹矛盾了?”

      王舒连忙解释:“我……没闹矛盾啊。她救了我的命,还帮了我,我感激她都来不及……”

      陈悦齐不耐烦地转过头,活动了一下还有些酸痛的胳膊,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往前走,“行了,赶紧走,别耽误时间。”

      走了没几步就看见火烧火燎往回赶的张青羽,看见陈悦齐面色不虞,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我哪儿有生气?只是耽搁了一会儿时间,怕来不及吃晚饭。”陈悦齐勉强笑了笑。

      陈悦齐和张青羽在前面走着,孙祎怕王舒又整什么幺蛾子,便跟在队伍最末端走着。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了那个小村子。

      村里的灯火坐落在群山之间,宛若落在池潭里的点点星光。

      四个人准备先去村长家,拿支教证明借住一宿,明天再去村里的小学堂。

      踏上去往村子里的路,能闻到十月金桂中夹杂的烟火香,几个人疲累的心理好了不少,渐渐愉悦起来。

      陈悦齐本来就跟张青羽聊得挺嗨,孙祎也参与了进来,王舒怕自己被孤立,也跟着说了一两句,几人欢欢笑笑地往村子里去。

      蓦地,一滩黄泥水隔空飞了过来。

      孙祎手疾眼快地拽过张青羽的外套挡住这一击。

      看着外套上的一滩黄泥巴,张青羽炸毛了,扯着嗓子喊:“哪个王八蛋干的?他妈有种出来!”

      “嘿嘿嘿~”

      不远处的农田里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一个大黑影跟个耗子似的蹿了过去,一路从农田蹿到不远处的一个民居里。

      民居的门口亮着一盏灯,几人凭借着微弱的光亮看清了那人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干活的好料,可偏偏要戏弄别人,便显得有些猥琐不修边幅,头发蓬乱如鸟窝,上身沾着泥的白色短袖和身下脏兮兮的短裤磨损地缺一块破一块。

      陈悦齐只一眼,便在心里给这人下了定论:这是个脑子不好的傻子!

      那人钻进民居没几秒钟,里面就传来几道厉声责骂。

      “姓黎的,你个狗娘养的!竟敢偷看老娘洗澡!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随后,那人捂着头从民居家里蹿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打在空气中的家具,还伴有几声犬吠,俨然可见屋主的暴脾气。

      那人饱了眼福便跟窜天猴儿似的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那家伙,后面穷追不舍的几条狗都没追上他。

      还没进村呢,就看见这种好戏,几人都看傻眼了。

      “喂,你刚刚不是要找他算账吗?赶紧去啊,不然他等会儿跑了怎么办?”孙祎用胳膊肘捅了捅目瞪口呆的张青羽。

      张青羽立刻收起下巴,咽了下口水,“咳,算了吧,何必跟个傻子计较呢?万一把疯病传染给我怎么办?”

      说到最后,张青羽的语气弱得不行,就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这个傻子他有些心慌。

      “你们是来支教的老师吗?”民居家里走出来的女人一脸淳朴气息,眼角眉梢颇具风情,身材更是匀称有料,细观这妇人,左不过三十年华。

      陈悦齐点了点头,“是的,姐姐,您能带我们去村长家里谈一下支教的事情吗?”

      “好说,这是好事,我带你们去。”

      听见陈悦齐叫她姐姐,她整个人脸都笑成了花,正了正衣襟,将长发往身后甩了甩,香胰子的味道扑面而来。

      “请问,姐姐怎么称呼啊?”张青羽也学着陈悦齐嘴甜地问,他长相周正,嘴甜的时候眉眼成一轮弯月,简直不要太讨喜。

      “叫环姐姐就好了。”那女人最吃张青羽小嫩草的这套。

      “环姐姐,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又偷看你洗澡啊。”张青羽连忙追问。

      跟在后面的陈悦齐和孙祎脸色都僵了,张青羽这个小混蛋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非揭人家短儿!

      环姐叹了一口气,“唉,谁叫我没有老公撑腰呢?这王八蛋就逮着我一个人儿看,我啊,把这件事告诉过村长好多次了,可是村长也只是说他两句,根本就不管,还跟我说什么,他是给村子挡灾的,是个傻子,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环姐姐一味沉醉在张青羽的颜值里,哪里顾得上张青羽是否揭她短儿了。

      “哦,原来是个守村人啊。”陈悦齐淡淡地说。

      “什么是守村人啊?”王舒好奇地问。

      “听说守村人都是前世作恶多端的人,所以今生投胎会变得痴傻,不过可以帮村子挡灾祸,他们平时就经常在村子里瞎转悠。”陈悦齐解释道。

      “哦,”王舒点了点头,忽然又紧张地问了一句:“那他会不会偷看我洗澡啊?!”

      “呃,这,咱们到时候多留意着吧。”陈悦齐宽慰她。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村长家去。

      孙祎站在队伍末端,微微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柴火堆,浅金色的瞳眸金光四溢,却又刹那间恢复正常。

      柴火堆后面,那人搭在柴火上的大掌顿时紧握,微红的嘴唇有些发抖。孙祎临走时给他留下的邪魅一笑,好似藏着无数把暗刀,让人遍体生寒。

      几人在环姐姐的带领下去了村长家。

      村长热情接待了他们。

      这个村子比其他支教地区来说比较好,有水有电,孩子上学也没必要走那么远。

      张青羽长得比较讨喜让人心安,村长格外喜欢他,拉着他说个没完,再看看孙祎,虽然长得唇红齿白,面庞太精致有些小白脸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不学无术。

      天色极晚,村长体恤几人跋山涉水走了很远,直接留他们在自家屋里吃了顿饭,还让他们留宿一夜。

      几个人累成狗了,倒头就睡。

      天色蒙蒙亮,公鸡的打鸣声划破了石泉村的宁静。

      一行人早早起床,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村子西北角的学堂。

      那是一座两层的建筑,看上去刚经过翻修,水泥砌的墙面还很崭新,屋前有个大院子,径直连着小路和前面的小山林,院子里还有一口老式抽水龙头,只需添加一瓢水,便可引来不远处山泉的水流,泉水清新冷冽,甘甜非常。

      虽然已是秋季,屋后的山林却依然翠绿欲滴,站在楼上眺望,令人心旷神怡。

      屋顶除了红瓦,还有一个小平台,用来晒被子、晒野菜,夏天纳凉,冬天晒太阳。

      他们还没走进学堂,就听到了鸡鸭的喧闹声。

      老村长解释道:“这两天李老师身体不太舒服,孩子们就在家自学了。”

      “这个学校只有一个老师吗?”孙祎好奇地问。

      “我来之前打听过,”张青羽接过话头,“这位李老师在这里支教十年了,当年和她一起来支教的还有一个老师,好像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老师辞职了,就只剩下李老师一个人。”

      走在前面的村长转过身,欣慰地看了张青羽一眼:“小伙子你对我们这个地方还挺了解的嘛,这个李老师呀,很喜欢孩子们,也喜欢我们这个村子,但是你们支教的时间一直以来都是半年为主,李老师一待就待了十年。”

      村长拉着张青羽边走边聊。

      陈悦齐走在后面,低声对孙祎说:“我也听过这个学姐的事,在学校的光荣榜上见过她,每年支教,学校领导都会拿她做榜样来激励我们。听说跟她一起来的那位是品学兼优的学长,有大好前途,本来不想回家支教,可后来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同意了。”

      “可他还不是辞职了吗?”孙祎说。

      “是啊。”陈悦齐轻声回应。

      两人相对无言,跟在后面继续走着。

      王舒一路沉默,心里估计还在惦念着她那摔进山崖下的箱子。

      村长带着几人走进屋前的院子,刚进去,就是扑鼻而来的木香和家禽排泄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格外刺鼻。

      王舒嫌弃地捂住鼻子,嗔怪一声:“好难闻,我不想住这里了。”

      “要不你回去吧,我也觉得这个环境挺艰苦的。”陈悦齐对她说。

      王舒一个劲儿地耍大小姐脾气,时间久了真没有人会受得了。

      王舒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几人跟着村长上楼,敲响一扇紧闭的门。

      里面传出一个女声询问道:“谁啊?”

      “小李啊,城里来支教的老师到了,你来接待一下吧。”村长说。

      “好。”

      不一会儿,门开了,屋里没开灯,靠着刚升起的阳光,能看清李老师的样子——

      生得温婉可人,眉眼间还带着如玉般的温润。

      陈悦齐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听说李老师当年来支教时已经二十岁,支教十年了怎么还和当年光荣榜上的样子一模一样?难道有些人真的不显老?

      她转头看向旁边,发现孙祎和张青羽面色也有些凝重。

      “你们好,我叫李思意。”

      村长离开后,李思意开始给几个人分配住处。

      这里的房间很少,很多都改成教室了,空出来的房间就剩两间,考虑到魏贤还没有来,两人一个宿舍显然不可能,只能分男生一个宿舍,女生一个宿舍。

      孙祎和张青羽都吃惯了苦,这点不算什么。

      陈悦齐也无所谓,反倒王舒又开始发大小姐脾气了,说不习惯和别人住一起,非要一个人一个宿舍。

      陈悦齐心累得不行,也懒得去辩驳,直接说要睡在李思意的宿舍。

      这话原本没什么,但孙祎的脸色明显僵硬了一下,他正要开口说什么,陈悦齐一把拉住他,眼神中带着制止的意味,他只好作罢。

      几人把行李拿进各自的房间。

      李思意也帮着陈悦齐拎行李。

      她们俩的宿舍里只有一张上下两层的单人床,其他的摆放陈设都偏古朴陈旧,房间有几个玻璃透明的柜子,里面摆满了各色的书籍,整个房间都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是一个清雅的去处。

      “我给你收拾一个空桌子出来,你可以在上面做教案。”李思意说着就去收拾桌子。

      “好,谢谢学姐。”

      “不客气,”李思意笑着说,“你们刚来还是先休息几天吧,可以在村子里转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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