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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陌生的归所 ...
手机屏幕的光,像寒冬里的一捧雪,冰冷地映照着阮心毫无血色的脸。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条推送。
加载的圆圈转动了一秒,一篇配有图片和文字的新闻文章豁然展开。
映入眼帘的第一张图,就是她的母亲。
照片是在她家小区门口拍的,背景里还能看到几个好奇张望的邻居。母亲被记者围着,一只手被一位熟悉的阿姨搀扶着,另一只手捂着脸,肩膀垮塌,身体微微佝偻,呈现出一种被巨大悲痛瞬间击垮的姿态。即使照片像素不算极高,阮心也能清晰地看到母亲花白的头发在夜风中凌乱,指缝间透出的皮肤写满了憔悴和绝望。那是一种她从未在坚强的母亲身上见过的、彻底的无助。
阮心抓住手机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
文字描述称,阮心女士原定于今晚与母亲共进晚餐,但迟迟未出现且电话无法接通。其母担心之下前往其出租屋,发现人不在家,物品均在,猫独自在家,察觉异常后报警。警方初步排查,未发现强行闯入痕迹……
“是……是妈妈……是元宝……真的是在说我!”惊诧和疑问涌进阮心的脑中。
再往下翻,还有一段短视频。镜头晃动,是昨晚酒桌上那个满面红光的李经理,正对着记者的话筒,表情沉痛。
“小阮啊……工作上是比较拼,可能压力确实大了点……昨晚我们是有个应酬,但她很早就回去了啊……唉,年轻人嘛,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要加强……我们公司肯定会积极配合调查的……”
李经理话锋一转,又说:“不过现在也没有到失踪报案的时长啊,怎么就能确定她是失踪呢?你们新闻是不是也有不真实的夸大报道啊……”
阮心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是啊,今晚,本该是和妈妈约好回家吃饭的日子。很久没见自己,妈妈约好了来给她做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冬瓜蛤蜊汤。
阮心揉了揉太阳穴穴间。她昨晚喝得太醉,今天一整天浑浑噩噩,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完全忘在了脑后。
“看来,是妈妈联系不上我,找到了出租屋里来,发现了异常……然后报了警,引来了记者……”阮心低头想着。
逻辑链在脑海中勉强拼凑起来,但更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随之将她吞没。
如果妈妈报警了,如果新闻都出来了……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我明明就在这里啊!
她猛地抬起头,再次环顾这个光线柔和、布置温馨却无比陌生的房间。那缓缓流动的紫色雾气在窗外无声地氤氲。
她忽然想起刚才那身体透明、继而穿越的经历,记忆慢慢再次清晰地回放起来。
也不像绑架啊……难道……那不是梦?我真的……“失踪”了?从原来的世界消失了?
她忽然觉得心被捏了一把。
那我现在是……死了吗?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或者……我被什么神秘组织弄到了一个虚拟现实里?
无数个问题像沸腾的开水,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翻滚、冲撞,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出口。她感到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不得不伸出手撑住身旁的书架。指尖传来的触感温润而真实,绝非幻觉。
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晚上11点23分。
从她昨晚醉倒在家,到现在,竟然已经过去了将近整整一天?她就在那张沙发上,“透明化”了这么久?
混乱中,她下意识地站起身。第一个动作是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那材质柔软得不可思议,米白色,像最细腻的云锦,却又带着一丝轻微的凉意,绝非她衣柜里任何一件衣服。这种触感提醒着她,一切都不是熟悉的。
她开始更加仔细地打量这个空间。
刚才惊魂未定,只是扫了个大概。现在静下心来观察,一种更加诡异的感觉浮上心头。
这个房间的……布局,为什么如此眼熟?
她所在的这个客厅,大小、形状、甚至门窗的位置,都和她那个租来的、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一模一样!只是装修风格彻底变了。她那个因为房东不舍得花钱而有些简陋破旧的出租屋,变成了现在这个精致、舒适、充满某种未来感或魔法感的地方。
她原来的旧布艺沙发,变成了这张舒适的古朴单人沙发。
她那个吱呀作响的二手茶几,变成了眼前这个线条流畅、散发着淡淡木香的矮几。
墙上那块因为漏水留下的污渍不见了,变成了会呼吸的、微微波动的乳白色墙壁。
她铺的廉价地毯消失了,脚下是温润如玉、光可鉴人的材质。
阮心的心脏又开始不安地跳动。她像是闯入了一个精心仿造她家的、却完全陌生的异空间。
她带着一种混合着恐惧和好奇的心情,开始慢慢移动脚步。
厨房的位置没错,但里面一尘不染,看不到熟悉的锅碗瓢盆,只有一些造型简洁、看不懂用途的银色装置。
卫生间的位置也没错,但里面的设施先进得像科幻电影,干净得发光。
她推开卧室的门——格局一样,但那张她睡了很久的木板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悬浮在离地几公分处的、铺着柔软云毯的床铺。衣柜的位置是一个嵌入墙内的发光面板。
一切都变了,却又在骨架上是她熟悉的那个“家”。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又产生一种荒谬的亲切感。
“元宝……”
她下意识地、轻声呼唤起来,声音在这个过于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回应。
“元宝?”她提高了一点音量,走向客厅角落,那里原本放着元宝的猫窝和食盆。
现在那里空无一物。
她的心沉了下去。开始每个房间仔细寻找,床底下,书架后,甚至打开那些看不懂的柜门。
“元宝,你在哪?快出来,别吓妈妈……”
她的声音带上了焦急和哭腔。
在那个冰冷的世界里,元宝是她唯一的温暖。如果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连元宝都不见了,那她还有什么?
每一个空荡荡的角落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她。哪里都没有那只橘色的小身影,没有熟悉的“喵呜”声回应她。
巨大的失落和悲伤席卷而来,混合着对未知环境的恐惧,让她感到一阵无力般的头疼。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上,用手抱住了膝盖。
突然——
“咚咚咚!”
一阵清晰而急促的敲门声,从大门的方向传来。
阮心浑身一颤,抬起头,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谁?!
这里怎么会有别人?!
难道是……抓我来的那些人吗?
极度的警惕心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她几乎是本能地、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视线快速扫过客厅,最后落在了矮果盘里的一把水果刀。
她紧紧攥住那把刀,冰凉的触感稍微给了她一丝虚假的安全感。她屏住呼吸,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贴到门板上,压低声音问道:
“谁?”
门外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很奇怪,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音调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像是某种电子合成音,但又奇异地流畅自然:
“我们是小区物业。你刚到这里,物业公司派我们来联系下你,确保你醒了。”
物业?小区?
阮心满脑子问号,警惕心更重:“你们是谁啊?什么小区?什么物业?”
门外的声音毫无情绪地重复,语速和语调都没有任何变化:“我们是小区物业。你放心,我就是来登记下住户信息的。”
登记信息?阮心的眉头紧紧皱起。
“你是阮心对吧?1999年1月20日出生于水华市?是阮心女士吗?”
阮心的手心里瞬间沁满了冷汗,攥着刀的手更紧了。怎么回事?什么物业这么尽职尽责,连她的个人信息都这么准确地知道了?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住她的脖颈:“啊,是的……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门外的声音回答得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一种程序化的宽慰:“你来这里的时候,我们系统都有记录的。别担心,没事啊,你醒了就好。”
系统记录?什么系统?谁记录的?难道从她“透明化”开始,就已经被纳入这个莫名其妙的“系统”里了?
那声音继续毫无波澜地交代:“等下我给你手机发个短信啊,记一下我们物业的电话。这几天你就别四处乱走了,会有管理员联系你来找你家访的,你就适应下这个小区好了。有事可以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联系物业啊。”
信息量太大,阮心一时无法消化。管理员?家访?适应小区?
“哦……诶不是,等等!”她急忙追问,“你说明白点,这里到底是哪里?什么管理员?”
但门外没有再回应。
她只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脚步声又仿佛不是的声音,正在远离。
阮心犹豫了仅仅一秒,强烈的好奇心和想要抓住一点线索的欲望战胜了恐惧。她猛地伸手拧开了门把手,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门外,并不是她预想中的、她家那个堆着杂物的老旧楼道。
那是一条无比漫长、看不到尽头的走廊。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样式一模一样的门,墙壁和地面散发着和室内一样的柔和光晕,向前后延伸,最终模糊在一种淡淡的、雾一样的白光里,仿佛没有终点。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绝对的寂静,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她刚才听到的“脚步声”早已消失无踪,走廊里空无一人。
那个自称“物业”的“人”,不见了。
阮心倒抽一口冷气,“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门,迅速反锁。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胸而出。
“那条走廊……和我的门外不一样啊……”阮心想着。
她看着自己依旧在微微颤抖的、握着刀的手,掌心一片湿滑的冰凉。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管理员又是什么?
小区和物业又是什么?
物业怎么都知道我这么多个人信息了?
它们想干什么?
无数新的问题叠加在旧的谜团之上,几乎要让她的脑袋炸开。
巨大的不安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不敢再待在门边,一步步退回到客厅中央,跌坐回那张单人沙发里,仿佛只有这个位于“家”中心的位置才能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她像是寻求某种锚点一样,再次点亮了屏幕,鬼使神差地又一次点开了那条新闻推送。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新闻下面的评论区又多了不少留言。热度似乎正在发酵。
“哎,现在的年轻人压力是真大,想开点啊。”
“抑郁症吧?看着挺可惜的,长得挺文静一姑娘。”
“又是哪个大厂的吗?唉,资本压榨啊。”
“希望人没事,平安回来。”
“不会是炒作吧?现在为了红什么都干得出来。”
“才硕士毕业一年就顶不住压力?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警方快点找到人啊!”
大多数是看似关心实则隔岸观火的感慨,少数几条带着莫名的恶意和揣测。
忽然她看见一条评论。划动屏幕的手指停了下来。
“水华市的?好像是我学姐……研究生的时候就觉得她挺不合群的,怪怪的。”
这条关于她研究生时期“怪怪的”评论,像一根尖刺,狠狠扎了她一下。她记得那个ID,似乎是某个低一届的、并不熟悉的学妹。
“我不合群?我……呵。”她轻轻冷笑一声。
原来在别人眼里,她曾经的痛苦和挣扎,只是“怪怪的”三个字。
阮心最后还是划走了这条评论。她默默翻看着那些或善意或冷漠或恶意的文字,一种巨大的、熟悉的孤独感将她包裹起来。
她想起以前还和那个学妹一起吃过饭,那是学妹刚来课题组的时候,她作为课题组的学姐主动提出带她去食堂,想着多给学妹一些温暖。没想到,在这样的学妹眼中,她自己也是个怪怪的学姐。
“呵,真是、真是好笑啊。”阮心闭上眼。
在那个世界,她似乎只是一个谈资,一个用来证明“现代人压力大”的案例,一个甚至会被陌生人轻易评判“心理素质差”的符号。真的有人在意阮心这个人本身吗?如果不是妈妈及时发现了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消失也根本不会被在意呢……
阮心这样想着,坐在沙发上,关上手机屏幕,随手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也许……也许来到这个奇怪的新世界,也不是很坏的事情?反正那个世界,好像也没有太多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阮心抬头观察着周围,默默想着。
这里至少看起来很安静呢,没有逼她喝酒的领导,没有给她挖坑的同事,没有需要强颜欢笑的社交……好像真的还不错。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悄然滋生。
太累了。从研究生时期到现在,她就像一根时刻绷紧的弦,现在,这根弦好像终于断了。
算了。
不想了。
一切都太诡异,太复杂,太令人疲惫了。
阮心再次闭上眼,仰着躺靠在沙发上。
既然那个“物业”说了,这几天别乱走,会有“管理员”来解释,那她就等吧。至少现在,这个看起来和“家”一样格局的地方,似乎是安全的。
她甚至破天荒地想到:这个世界,看起来不用上班啊。
一种近乎颓废的放松感,混合着极度的身心倦怠,涌了上来。
过了几秒,她坐直身体,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闹钟设置,将那个原本定在早晨七点半、响了一年多的闹钟,手指悬停了一下,然后果断地选择了“删除”。
闹钟列表变得空空如也。
“嗯,不错。”她满意地点点头。一种奇异的、久违的解脱感油然而生。
她扔开手机,起身走向那个陌生的卧室,将自己重重摔在那张悬浮的、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床上。
身体陷落在云朵般的包裹中,窗外是流动的星尘雾气。
没有工作的烦恼,也没有生存的压力。好像一切都还不错。
不去想妈妈怎么样了。
不去想元宝去了哪里。
不去想自己到底是死是活。
不去想那个诡异的物业和未知的管理员。
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仿佛只要睡醒了,就会发现这一切才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带着这种鸵鸟般的心态,在极度紧张和精神消耗之后,沉重的睡意终于袭来,将她拖入了无梦的黑暗深处。
窗外,夜深了,紫色的雾气依旧缓慢地、无声地流淌着,将这个陌生的“家”,温柔而诡异地包裹。
如果你有机会活着离开这个世界,你会怎么做呢?
阮心有话说:当然是......睡个好觉最要紧!抱紧我的小元宝~[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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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陌生的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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