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李淡水

39、十二节：上门拜谒 半妖之境

　　阎王殿之追杀令，有几年未现世。
　　曾经传闻，此杀令，定然与当时的夜鬼一起，化在九川黄泉中。可是，鬼域中的一切生物，哪懂得阴世间的事。
　　阎殿交予令于殿中各大将之令，是与其灵魂一起的。只要魂在，其令则在。若魂灭，令会再复现于阎王殿中，待得下一个持令者出现。

　　自夜直来到鬼域当中，在其魂魄中沉静的阎王殿之追杀令，已然在慢慢复苏中。
　　此令，也是需要较强的阴盛之气，在夜直之阴魂兵器“图狼”吸取了几次阴盛之力后，同时夜直魂魄中之杀令，也受强盛阴盛之力影响，以最完整姿态，出现在了夜直之魂魄当中。

　　墨色，黑如墨！

　　夜直不禁想，凡是沾染了阴盛力之物，大概全是墨黑色吧！

　　鬼域之行，本是只想揭开万年前狐将苏战之死因。而如今，一切真相慢慢揭开时，不只是夜直，还有苏凉，以及莫尘，甚至与之此事不甚相干的闻香、鬼魅儿一等，皆是对鬼域之中“二恶”充满憎恶之感。
　　血仇之行，伊始之时。

　　现在已经知道赤女便在人世间，而巫咒之下落不明。夜直在想，若是先拿下了赤女，巫咒会不会自动出现。
　　夜直可以非常肯定，巫咒不会。
　　在鬼域当中，同赤女样，消失万年左右，定是吸食太多生血，而在慢慢消化当中。或者是，躲在一处可以养血之地，不断以血生血，又以血养血。

　　思及此样，夜直唤来魅儿。
　　“魅儿，去打听下，可有类似于能养血之地！”
　　“是！”

　　鬼魅儿离开后，闻香又到了院子中的亭栏下。
　　“夜直，下一步要怎么办？”

　　夜直看了一下闻香，又琢磨了一下。
　　“赤女那边先不去，我们在鬼域再呆一些日子！”

　　闻香转了转绿眼珠子，看着夜直，又问道：
　　“你是有什么打算？”
　　夜直点了点头。
　　“赤女在凡世界，暂应是不敢乱来！虽然她现已是凡世之妖物，同样，也受天道之限制！而如今，巫咒一点消息也无，先要着手落实他大概之去向！”

　　闻香不禁点了点头，而且他也有些困惑要与夜直讲。
　　“夜直，虽然你们几个实力现在还不错，但是，定然不能与万年前比，所以，我觉得目前蛰伏一段日子较好！”
　　夜直点了点头，闻香又继续道。
　　“我也了解你们过去之血仇，我也会与你们一道。可是，我们的实力还弱了些。不说别的，暂且说上次碰到的巫咒之徒弟巫古，就有些棘手。若是这样的鬼蜮妖物，再多来几个，我们便容易吃亏！”

　　夜直觉得闻香之言讲的有理，和他所想不谋而合，可是，他自己却还有些想法。
　　“闻香，你说我们要把鬼域的水搅得更浑，让他们自然而分立！”
　　“哦？怎么个浑法，又怎么个立法？”

　　夜直从亭中走出，抬头看着星云悠远，繁星闪闪！
　　“闻香，你来看！”
　　闻香顺着夜直的指向，看着满天的点点星宿，他狐疑般目光望向仰望夜空的夜直。

　　“闻香，你可知，现在的鬼域如此天空，每一方位，都有一主星，而主星之上，便是自称鬼域之主的玉主！”
　　闻香利索地点点头，这些他是知道的，还曾经不止一次嘲笑过那位玉主。
　　沽名钓誉，畏首畏尾！

　　“在此方域中，玉主下手之几位大将，及各族群族长，若是他们知道，他们也是有可能真正控制一方，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哈哈，妙呀，定然会借此与那位喜欢藏起来使坏的玉主，分道扬镳！”
　　“定然是！”
　　“哎，那你准备怎么做？”
　　“成妖的机会，我给他们这些鬼蜮生物，成妖成魂之大机遇！哈哈！”
　　“哈......”

　　闻香想到，这地方的鬼蜮生物，可称为异妖，竟然天生无魂无魄，不受天道与阴间管束。死后再无有下世，只能活在当世。也是因此，鬼蜮生物，才更加崇尚武力。同时，更企盼成为真妖，真妖亦有真魂，死后可入阴间转生六道。
　　如此一来，鬼域中鬼蜮想再生者，便会受“夜来香”之掣肘。

　　让夜直未想到的，他还未有何动作，便先有来者来访。
　　夜直与闻香相视而对，不禁都是心领神会。
　　看来，有些鬼蜮，够聪明的。

　　所谓人老成精，不外如是。如此，看到了另一个精明至极的羊怪，夜直等人亦不奇怪了。
　　莫尘把星宿杀阵打开一个缺口，放了俩个鬼蜮生物进来，是老羊怪，以及一位更老的羊怪。

　　依旧是在院中凉亭下，巫姬颤颤巍巍地为羊族来者上了茶点。
　　不只是老羊怪，甚至连另一个更老的羊怪，在见到巫姬时，惊异得有些手略微抖。
　　夜直见状未有何表示，闻香却忍不住冷哼一声。
　　巫姬在羊族领地也有好些年，地位有些特殊，能力超然。如今，却见轻易成了“夜来香”之侍从。均是，甚感突然。

　　“夜大公子，这位，是我们羊族一族老族长！”
　　夜直略微冲着老族长点了点头，老族长却像是受宠若惊般，慌忙又站了起来，对着夜直深施一礼。万年前，老族长还年轻着，见过曾经的“夜鬼”，对其能力与战力很是崇敬。如今，事隔万年，竟又见到转世之人，而又是同在鬼域当中。
　　即使是，脑子再不好使，也能猜出夜直一行人的大致目的。

　　“夜大公子，久仰久仰！”
　　如今的夜直，半面图腾面具遮面，虽看不出脸色。在羊族老族长看来，从整体气势上，虽依旧冷肃，却无万年前的不可近情。
　　“不知老族长，怎么称呼！”
　　“可称老朽为羊生怪，是族长继承之名，羊族传统，其实在鬼域中，大多族群都有此传统。”

　　夜直也有听闻，鬼域当中各鬼蜮族群，世代族长都是一样的名字，此名，是由上代族长传承而来。看来，传闻只传其一，未传其二。大概，还有许多东西，都要由传承而来。
　　比如，这一族之能力。
　　也不知，羊怪族长从上一代族长那继承了哪种能力？

　　“老族长不必客气，一起落座吧！”
　　羊怪老族长羊生怪，坐在了夜直的对面。闻香与老羊怪，分别坐在旁边。

　　而莫尘与苏凉，分别于亭外站着，尤其是苏凉，不知在想什么，更加的沉默。羊族跟来的一众强者，均在桃林阵法外等着。

　　“夜大公子，恕老朽多言，不知如今要做何打算？”

　　夜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羊怪老族长，不知他是有何打算，又是想试探什么。夜直，只是淡淡回了他。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羊怪老族长，面部表情如一，看不出什么不同，或是他已经预料到夜直等人的想法。他只是，对着夜直，点了点头。
　　“夜大公子，想法极是，可不知，要如何做，如何血仇！”
　　对于万年前之事，羊族老族长有所耳闻。虽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形，但，也知夜直等人与当今鬼域之玉主及其下属，定然会是不死不休之状。

　　羊怪老族长，来得桃花林秘地之处，曾经也是夜鬼长居之处，寻来此地，不单单只是为了拜见一下阎王殿之使者。
　　羊怪老族长，羊生怪，慢慢站起来，对着夜直深躬施礼。
　　“阎王殿之来者，请受小妖一拜。今，鬼域之羊怪一族，愿归顺阎王殿，任凭差遣！”

　　坐与一旁之老羊怪，也随之站起，与老族长一同深施礼节。

　　夜直看状，并未意外，有鬼域群族愿意归顺阎王殿，是迟早之事。而如，羊怪一族，却也有些奇怪。
　　“老族长不必客气，坐下说吧！”

　　老族长慢慢起身回到石凳之上，对于夜直的寡言，使他有些压力，不禁咂了下嘴巴。
　　“夜大人，小妖如今，实则是为羊怪一族来求得夜大人的，望大人海涵！”
　　“不防讲来听听！”
　　“唉，我族中，其实与鬼域中他族类同，成真妖者极少。若想在鬼域中占有一席之位，族中必要有真妖坐镇！”

　　原来，羊怪一族，不仅想在鬼域中能够占有一席之地，希望能够世世代代相传。如此，才能够在鬼域之中立于不败，一族永久。
　　对于羊怪族长之想法，夜直表示能够理解。
　　在鬼域之中，一族中若是真妖数量稍略多些，便又使抗衡外力增强几分。

　　“想要有真魂，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羊怪族长与老羊怪，通通起身，激动难以！
　　“夜大人，我等一族，愿誓死追随大人左右，死而无怨！”

　　夜直摆摆手，不甚在意。而闻香却咧嘴乐了乐。
　　“二位，此时讲这话早了些，话说太满可不是什么好事！”

　　羊族老羊怪见多识广，在见到闻香之时，便知他是凡世之妖物。对于闻香之直言，毫不在意。人老之精怪，定是如此罢。
　　“这位公子，勿需多虑，我等羊族是最重信一族！”

　　待羊族等离开之后，闻香转回身忍不住便问，
　　“夜直，你准备怎么用他们羊族？他们的战力，并不是很强！”
　　“羊族整体战力虽弱些，但是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且，羊族最具审时夺势之能，在鬼域当中势力可观！”
　　“你是怎么打算？”

　　“我们上次见过的，羊砣和他十几个随从，大多已入半妖之境，若是给他们机会，教导一番，成妖机率颇大！”
　　“哦！”

　　“从目前看，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去凡世间，同时，也需要他们帮我们办些事！”
　　“就他们？”
　　“嗯，别看他们未成妖，战力还可看得。如今，巫咒下落不明，而赤女亦是虎视眈眈。若是把他们的视线，一分为二的化，也不失为是件益事！”

　　闻香听夜直之言，忍不住大大赞成，直道好计策。

　　鬼域之鬼蜮妖物，是不能随意进入到凡人世界去，除非有人作为向导引之而入。
　　夜直让莫尘修书一封，简述此事，并印上星宿一族独有的星宿印鉴。此信，亦是交给鬼魅儿。

　　“魅儿，此去，你便去登门拜谒星宿一族族长，和他把此地之事一一讲来，无需隐瞒。并带着鬼域羊族中的好手，去到星宿族人之地，要让他们看护好星宿族人。”

　　鬼魅儿领命而去，莫尘却略有些不放心，夜直又不得劝慰他。
　　“在人世间有天道限制，况且刚踏入半妖境，对天道的感应非常敏感，羊砣等鬼蜮妖物，只敢按照我等吩咐来做！”

　　而莫尘却又摇了摇头，不放心地说：
　　“星宿一族叛徒谲者，同样来到鬼域中，若是他与那二妖惑有什么干系，怕是不太好！”
　　“八九不离十！”

　　星宿一族之叛谲者，是否投到鬼域最恶之二妖惑之门下，夜直觉得肯定是。因为，一切来得太过凑巧。
　　凑巧到，谲者，亦是同来拜见！
　　万年前，曾经的“夜鬼”酒居之处，曾经的“夜鬼”之追随者修练之所。
　　而如今，称为，“夜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