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李淡水

40、十三节：将星贪星 凶者传闻

　　谲者等三人，站在“夜来香”之外的桃林外围，从远处便能看到金色纹路运转的，星宿杀阵。
　　如此致美之阵法，谲者非常期盼能够好好研修一番。
　　可是，他是没有机会的。

　　正在谲者沉迷于星宿阵法之运转纹路时，阵法开了一个口，从里面走出一人来。
　　莫尘

　　莫尘有些恨恨地看着谲者，曾经的莫诡。
　　“莫诡，最后称你的真名一次，你现在回头还有机会！”

　　“哈哈哈，莫尘，多年未见，你还是如此天真。”
　　谲者，他的笑声中，并未见有多痛快，更多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苍凉、无奈。
　　人生没有回头路，只能朝着前路而去。

　　“谲者，与虎谋皮，必为虎噬，你想清楚了！”
　　“莫尘，从小你便被我所欺，如今，你竟也来教训于我。你可知道，道不同，不想为谋！”
　　“谲者，确实，自小时便被你欺得多些，可是，我们之间还有很深的十多年的交情在，你与鬼蜮生物勾结，祸害凡人世间。他日，必为天道所不容，现在收手，算得时为未晚！”
　　“天道，哈哈，要是有天道，当年的苏战是怎么死的？”
　　“你也知道苏战之事！”
　　“当然知道，我又因何不知！”

　　谲者言语有些激愤，却又显得有些痛苦。
　　“你知道什么，我以为你会在族地永远不会离开。不必经历外面的事，不必经历那些痛苦！做你安安稳稳的星运卜卦之人，有何不好？”

　　“哼，你知道苏战是怎么死的吗，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之面，我便告诉予你！”

　　谲略者有些失控，与他一道来的甲一、甲二，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以对。与平时冷静又冷漠的谲者，有很大的不同。

　　“苏战，是被最信任的人所背叛，她装作最信任之人，用‘祭血阵’困住了他。又抽干了他的血，活剥了他的皮。又用万年战将之皮毛，做了一件毛披风，整日整日又穿在身上！”

　　“莫尘，她迟早要找上你们的！”

　　谲者，本是被桃林地处的星宿大杀阵，吸引了来。他本是奔出了“羊拔镇”，可是在镇外亦能看到在星宿之力支撑下运转的星宿大杀阵。
　　曾经的莫星，同是他最崇敬之人。
　　莫星之阵法，亦是他最想学习与追从的。

　　就在谲者与莫尘诉讼赤女之恐怖时，忽听身后有一人同他说话。
　　“你，便是谲者？见过几回！”

　　正是外出去打架而回的苏凉，此时的苏凉，满身杀气。站在略有些远的莫尘，也感觉到了苏凉身上的血腥。

　　苏凉全身上下，正被妖气环绕。

　　“我见过你几次，与赤女为伍，死是迟早的事！”

　　苏凉不与谲者多言，在经过谲者身边时，淡淡地说道，“那张皮，借她用了万年，届时，苏某必亲自取回！”

　　看着苏凉挺直带剑的背影，慢慢在星宿阵法中隐去，谲者简直不可置信。
　　才几日功夫，苏凉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谲者的困惑，莫尘没有丁点兴趣为他解释，而是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谲者，本公子看你也没什么事儿，你走吧，今日不想与你打口水仗！”
　　“莫尘，我以为你不会出来，会一直呆在那个地方终老！外面没有那么好！”
　　“谲者，你把仇人当恩人，赤女与巫咒不只是我等星宿一族之宿敌，他们还是害死莫星前辈的刽子手！你，还是要与他们为伍？”

　　莫尘以对谲者的了解，对星宿一族之奇才莫星，是他们最崇敬的前辈，是心中的英雄人物。更是，他们要去追寻的前方。
　　谲者，看着莫尘淡笑了一下。
　　“莫尘，你还是如此天真，你的聪明狡黠，只是用在了小事上。很多事情，你却看不到！”

　　谲者，大概只是真的来看一看心中最想研修之莫星阵法。待他领着甲一甲二，正要离去时，被站在一边看戏的夜直喊住了。
　　“谲者，留步！”

　　谲者，转过身，看到了一身黑衣与看不清面目的人，肯定是夜直了。曾经的夜鬼大人，闻名一方，称霸鬼域之中。若有幸者能得“夜鬼”大人赏识，得了机缘能去修得真魂，必能为族中寻得更多的时机与实力。
　　这就是曾经叱咤鬼域的“夜鬼”之转世，曾经鬼域之主。

　　夜直一直知道有谲者这一人，只是一直未与他正面打过交道。
　　“谲者，留步，有一句话想你带给赤女，或者说是冰宫主人！”

　　谲者不禁一愣，知道赤女之人的满鬼域便是，知道赤女是冰川宫殿主人的，至今是头一次听说。
　　还不待谲者掩藏一二，夜直的话打消了他之念头。
　　“去转告她，我已知她所为，她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夜某等着她！”

　　夜直的话波澜不惊，却如在谲者心中激起波澜，本来还要在鬼域当中，多呆得一段时日，只得改变计划。
　　“甲一甲二，我们走，去回复殿主，情况有变！”

　　甲一甲二，与谲者迅速离开鬼域之地，朝前北川冰峦之处去。他们可不同于鬼魅儿可走鬼道，虽无那样的迅速，却也个个身怀绝技，只有个七八日，便到了冰雪冰宫之处。

　　已经转身回到“夜来香”时，夜直对莫尘说道：
　　“他很聪明，可是，却没有回头路！”
　　莫尘微微点了点头。
　　“他以前不这样，虽是爱闹，却也是心地纯然！”
　　“莫尘，星宿之中有一贪星，你可知？”
　　“知道！”
　　“听闻星宿一族都有命定之星宿与星运，如果是真，他定然与贪星星运所牵扯。”

　　莫尘抬头看着满星空中，西北方向，战星已然渐渐复苏中。而被“战星”牵引之星群，同是越来越亮。

　　贪星与战星，分群而立，一方越亮，一方星运便被夺取。

　　“莫尘，谲者显然不是通过星运与星宿之力，增长实力。说不得，得了些好处，诱使他步步深陷。”
　　“莫诡他，抛弃了族名，定然是有所决断！”

　　莫尘的口气中充满了遗憾与不舍，而在夜直听来，却无甚感觉。

　　贪恋者，极易被控。似如今之谲者，自认为投到了强者门下，却只是一枚不起眼的棋子。
　　贪妄者，皆不自知。

　　夜直又重新坐在了亭下，对于与鬼蜮贪妄者等对战之事，他是极不愿出手的。不知是不是在人世间呆久了，看着丑陋之物，不太情愿。
　　“苏凉，苏凉！”
　　夜直低沉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喊了几声，也不见苏凉出现。

　　“大概又在擦试他的剑呢，现在苏凉越发不爱说话了，忒没意思了！”
　　莫尘在一边极其感叹之前略显弱势的苏凉，那会儿虽不主动说话，但也能每天聊一会子。现在，问他十句，他大概只回答一句。
　　除非，是夜直与他说话，他才愿意多说一些。

　　“他还在适应妖力的增长，最近发生的事情带来的困惑，给他点时间！”
　　莫尘不禁点了点头，夜直说的他都明了。

　　夜直看着与闻香打嘴仗总能平手的莫尘，稍微眯了下眼，便说道，
　　“你去看看吧，外面有来访者！”

　　莫尘看了眼夜直，又不太相信地指了下自己。
　　“我，我能行吗，我打不过呀！”
　　夜直却微微摇头，不赞同道：
　　“别小看自己，星宿之力，与妖之妖力相似，星宿之力越强悍，可与大妖相匹敌！”

　　莫尘是听闻星宿之力强悍到可达此境，可是，他才吸收了几次星宿之力，有些不太能相信。
　　“去试试就知道了！”

　　夜直的肯定与鼓励，使得莫尘走出“夜来香”时，还是有些不可确信。通过星宿之大杀阵后，看到外面的鬼蜮生物时，他不禁冷哼一声。
　　“哼，原来是你们！”

　　鬼域之中名声最臭的走狗“鼠族”与最是贪妄一族“狸族”，如今，这两族凑一起，定然是又想了了什么坏主意。
　　看到很让人厌恶之种族，莫尘心里的紧张一下子飞得不见影踪。

　　“鼠辈，狸族，一齐聚于咱门前，是又要出幺蛾子么？”

　　鼠族自上次被大杀阵直接抹杀不少族中好鼠，如今，与狸族联合，也是想着能讨得好处。整个鬼域当中，都知道赤女的秘地中，好东西繁不胜数。
　　鼠族中一个小族长，看了眼旁边狸族的一个领头好手。那狸族领头，心领神会般，点了点头。
　　鼠族像是很高兴样，揪了下胡子，又看到从星宿杀阵中只出来一个人类，随便哼哼几声。

　　“人类，你们本不该来这地方，这地方是属于我们鬼蜮众生的！”

　　对于鼠族的强词夺理，莫尘不禁笑了起来。
　　“呵呵……，你们鼠辈一族，总爱忘事。本公子再提醒你们一次吧，可听好了！”

　　“鬼域，自产生境域之时，便是阎王殿之下属地。本是用来投以凡世人间不听话的那些鬼怪妖物，如今，竟也生出众多物类！有了异心的异种，阎王殿是不会放任的！”

　　“你，好大的口气！阎王殿？在哪，在哪？你指给本族等众瞧瞧看，啊？”
　　鼠族对于鬼域的来处，均是略有耳闻，只是，从未见过阎王殿或是其统御使者等。慢慢之中，在其思维中，根本无有阎王殿之存在。

　　“哈，如此说来，你等人类一行，就是想着拿阎王殿做借口，霸占属于我们鬼蜮各族的东西！”

　　鼠族小族长之所以如此嚣张，是因为他们一族有玉主撑腰。而狸族站于一旁，观着鼠族却有些外强中干，不知此次联手，会不会吃亏。
　　狸族本性即贪亦爱心中计较，利益得失，总要先算得清清楚楚。前次狸族有些好手死在了星宿大杀阵下，很是不甘心。当时，与他族可分得利益的鼠族，那会更是残伤惨重。

　　如今，狸族带了几十个好手，而鼠族却又带了百余从众，可，对方只有一人而已。
　　即使在这种情形下，也不显得势单。
　　狸族领头者，微加思索，把鼠族小族长看了又看，心中甚觉略不踏实。

　　正此时，却听着一个冷肃低沉地声音。
　　“夜某一行人，确实从凡世间而来，原因嘛，倒是要问你们这些不够安份的鬼蜮物类了！‘阎王殿’近万年，未再多理会你们，竟然敢把手伸手凡世间去！”

　　“凡世之中，近万年，失踪的族群都与你们鬼蜮妖物有关。且，竟是贪妄之辈，生杀活擒于凡世之普通人类，以作成妖之滋物。六道轮轮，天地庇护之下，竟被六道抛弃者所虏杀。”

　　“‘阎王殿’怎可视道化外之野妖物类，干扰轮回之正轨。夜某一行此来，便是要大开杀戒，以还天地六道之生生怨气！”

　　“尔等几次三番前来，是要送死的吗？”

　　夜直的突然出现，一番正义言辞，尤使得狸族众打手，各个相觑惊颜。本只是来讨一杯羹，眼下，并不如想像中那般。
　　之前认为，星宿大杀阵已然启动，在杀阵之外，完全无需惧怕。

　　狸族之中，有几个先前见过夜直，但未有太大印象。只觉得他面色阴沉得厉害，半部面具遮面，身着黑衣，看不清表情，更摸不清其想法与真实实力。
　　只见他总是站在人后，先前与之一起的几人，身手均是见过几次，只有他，动手极少。
　　可是，都也清楚，他是阎王殿使者‘夜来香’之领头者。

　　狸族顿觉不秒，此人气势强盛，尤其作为阎王殿使者，最强之阴盛之力，即是鬼蜮生物之死穴。
　　况且，狸族再贪婪，也明显清楚，此事他们占不得半点便宜。对方，明显师出有因。杀者，毫不留情，被杀者，死有余辜。
　　狸族一众，多是心思一致，慢慢向后退了两步。

　　狸族此次召集之首领，没有好眼色地盯着看了看鼠族。又急忙朝着夜直的方向拱了拱手，态度算是恭敬。
　　“我等狸族，见过‘阎王殿’来使，请不必与我等一般见识！我等狸族此来，只是听说鼠族心怀不轨，前来只是相看一番！”

　　“狸族小人，尔等贪生之辈，等我回禀了族中长老，此后定与你族善罢甘休！”
　　鼠族听闻狸族瞬间变卦，只是在夜直的几句威胁之言，便轻易投城。气愤不过，哇哇乱叫。

　　狸族头领，根本没有多看一眼鼠族小族长，很恭敬的与夜直说了一下目前鬼域之战力，大致分布情形。

　　鬼域之中，有四方战将，并不是指四位，而是八位。
　　八大主城，其中六城城主为鬼域之玉主之直属下任。
　　而其余二座城与相应城主，相对特殊，一城便是鬼域凡人居住之地，城主为凡世之人，不知何由，听说活了很久。
　　另一城，为隐城，不知什么原因，万年未再现世。不知里面所居是人是鬼或是其他物类妖蜮。而此城城主，在鬼域当中从未有现身。
　　隐城原先并非叫隐城，而是叫“狼域”，相传，此城是鬼域之地连接地狱黄泉之城。

　　鬼域当中，若有半妖死去，其半魂在死后会一直徘徊在“狼域”之中，若有幸中之幸，可在黄泉大门大开时，进入到阴间之路。
　　此回时，倒是有很大机率进入六道中。

　　夜直听闻所谓“狼域”时，忍不住眉头一跳。而他的手，不由地抚上了怀中的“图狼”！

　　狸族在与夜直絮叨几句后，一众强手如风般离去了。独留了百余众者鼠辈一族，夜直对着莫尘又摆了摆手。
　　“这些鼠辈，便留给你练手了！”

　　夜直回到‘夜来香’时，不禁思索着刚才狸族头领之言。
　　所谓的“狼域”或是“隐城”，真的存在吗。

　　而一直在门口听着外面动静的闻香，看着夜直一副深思着想的样子，不禁自主地哈哈大笑起来。
　　“夜直呀夜直，竟还有你想不能之事，简直要笑死本公子了1”

　　“你可曾想过，什么劳什子‘狼域’或是‘隐城’，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夜直听了闻香之言，终想明白，不由点头。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如此，这才说得通！”

　　“夜大公子，我算是明白了！喜欢阴人这一套，从几万年前你就开始了！哪有什么域呀城的，不都是你的兵器‘图狼’开启的空无幻境吗。那些个鬼蜮半妖之魂，怕是都进了它的肚子了！”

　　夜直轻拍了下他之兵器“图狼”所在位置，竟未想到，“图狼”竟能与“幻镜”般，开启幻之境。
　　果然，阎王大殿交予他的，必定是好物件。
　　接下来，定然是要大干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