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师》熬夜小羊

2、第 2 章

　　凭什么判断，凭丰富的知识储备和常年判断经验，因为这个脚印太过典型也太常见了，根据犯罪学里的不发追踪，这样的大小、这样的深浅，完全是属于一米八三，七十八公斤左右成年男性的脚印。

　　张穗敏点头，把教科书中的内容掺杂建简易的话术说出来，“我曾经做过研究，大部分人的身高和脚长都是有一定关系的。”

　　根据书里的公式，张穗敏言简意赅道：“大部分来说，脚长若是零点八零点九尺，则身高可能是七尺七、七尺八左右。”

　　这样的判断方法闻所未闻，大家纷纷低头看向自己的脚，然后根据张穗敏给出的公式进行计算，其中算数好的，很快的就算出来，然后发出惊叹声。

　　“是真的！我便是七尺八！”“你上次不是说你身高八尺？吹牛皮。”“我也算出来了，我七尺六。”

　　一时间，声音此起彼伏响个不停，全都是惊叹声。

　　又有人出声，这次明显比上次尊敬了很多，“姑娘，您不是说还能画出凶手的模样吗？这又是如何？”

　　张穗敏道：“大人莫急，接下来，我需要重新看受害者的伤口。”

　　张穗敏重新回到死者身边，对宋玉道：“宋大人，烦请您帮我个忙，破开死者颅骨。”

　　有男性帮忙，这里就顺畅不少。之前她检查的时候就发现死者头部有撞击伤，如今一看，张穗敏说：“这样的伤口，并且是棍物打击，而且你看这个伤口，足够致人昏倒，所以在死者死之前，已经被凶手打昏了。”

　　“再看伤口分布，凶手很明显是从后方挥棍，而且是左撇子。”

　　宋玉点点头，他显然也能看出来这些，张穗敏说：“帮我翻一下尸体，我看看背面。”

　　拔掉死者衣服，张穗敏在看见死者后腰处掌印后，很明显的愣住了，她是画像师，对这些东西最为敏感，这个掌印所表现出来的骨印，很明显就是推她下河的掌印！

　　是巧合吗？或许两个时代里，会存在手骨一模一样的人。

　　张穗敏心中涌过千斤浪，周围人见她拉开衣服后一动不动，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质疑道：“姑娘，你该不会是不知道怎么做了吧？”

　　这一声也彻底唤回了张穗敏的思绪，她强行镇定下来，道：“知道。”

　　张穗敏逼迫自己收回思绪，细细观察了掌印，确认死者身体身上没有再留下其他痕迹后，道：“我现在开始画凶手，烦请再给我一些纸。”

　　没过一会儿，锦衣卫便拿着纸笔过来。

　　张穗敏伸手拿却没拿出来，她疑惑抬头，就对上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目光，男人小心道：“姑娘，我们可否动一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姑娘是如何画的，想看一看。”

　　哦，原来是这个，倒是她忘了，张穗敏道：“当然可以。”

　　得到肯定后，大家纷纷移步至她身后，并且极懂人情世故的把最优观察位给了顾宸。

　　张穗敏不介意自己作画的时候有旁人看着，之前她工作的时候，局里好多闲着的人都会来看。

　　张穗敏最先画的不是人，而是骨头，她根据方才的脚印，将凶手的大致身体结构画出来，这样的画法是周围人第一次见，而且将骨骼画的这般栩栩如生。

　　大家强行忍住赞叹和疑惑的声音，顾宸清楚手下人的好奇心，况且，他也确实想知道，便出声道：“为何要这般画？”

　　张穗敏看向他指着的地方，道：“凶手是左撇子，长久使用左手会导致他左臂……”

　　张穗敏一点点讲解着每一步非动作，身体画完之后就剩下颅骨了，人类的头颅其实大差不差，但寻常的细枝末节处总能找到不一样的地方，况且在原身晕倒之前，曾经瞥见过凶手藏在帽檐下的下颚。

　　根据下颚推断颅骨分布，这对画像师来说是基本功，她根据记忆把男子的头颅画出来。

　　接下来就是血肉了。

　　张穗敏很认真的解释道：“根据他的脚印可以判断出来，他的上肢力量是要强于下肢的，所以这里需要多一些，而他使用左手会导致这里的肌肉比右边多一些，而两边的不平整也会导致面部一些轻微的变化。”

　　轮廓出来后，就只剩下五官了。现代素描不同于古代，素描能够更加轻易的让人感受到凶手的真是长相，而非去根据某些特征找人。

　　她画到这里的时候，顾宸心里就已经有了人选，但他并没有叫停，因为他想知道，面前这个姑娘，究竟还能画到何种地步。

　　在没有清晰了解的情况下，想要画出脸部，就需要按照事情发生的环境进行参考，这是她的老师告诉过的她的。

　　而在根据环境参考之前，先要知道这个地区的平均脸，一个地区的长相是有平均度的，只要平均度画出来，再根据环境适当进行参考，就可以大致还原凶手的面容。

　　古代交通并不发达，一个地区的长相会更加相似，刚才张穗敏就看见了，除去最好看的指挥使，其余人的长相基本大差不差，所以她可以很快速的在心里临摹出一个平均长相的男子。

　　张穗敏思考片刻，抬起手继续画，然后同时为周围人讲解道：“他下手果断，证明他杀得人不少，眼里绝对不会缺少狠……”

　　随着她每句讲解的话落下，人物面容就会越清晰一分，等到最后一句话说完，一个浓眉三角眼的凶狠男人就跃然纸上，张穗敏放下笔，极为肯定道：“凶手就是他。”

　　画像上这个人，是大理寺少卿的手下，名叫李密。顾宸沉声吩咐道：“你带队，去把人带回去仔细审问。”

　　锦衣卫隶属圣上，是皇帝手中一把不受别人操控的刀，可以不像其他部门一样，需要层层手续才能抓人，只要锦衣卫想，人就跟着他们走，无需理由。

　　等一部分人离开后，顾宸对上张穗敏的视线，道：“姑娘好本事，但这些终究还是你一面之词而已，所以还需要姑娘和我们走一趟，若是凶手是他，姑娘便可安然无恙的离开，如何？”

　　张穗敏想起了刚才在死者身上看到的掌印，鼓起勇气道：“大人，民女并不想安然无恙的离开。”

　　顾宸一双眼睛如腰间佩戴的黑玉一般深邃，他沉声道：“姑娘的意思是……”

　　“我想加入你们。”

　　对上顾宸带着压迫感的视线，张穗敏坚定道：“大人也说了，民女这身本事极好，既然如此，大人为何不收下民女，民女的这身本事可以帮助大人解决许多悬案。”

　　“你想加入锦衣卫？”顾宸嘴角微扯，声音却没有任何笑意，“从未有女子进锦衣卫的先例，姑娘好大的口气。”

　　果然是锦衣卫，但顾宸并没有明确拒绝，也就证明此事并非不可商量，张穗敏道：“不是民女口气大，而是民女的这身本事高，凭借我这身本事，若能加入锦衣卫，定会加速你们抓凶过程。”

　　顾宸沉默片刻，道：“若你给出的答案是真的，那我便同意你加入锦衣卫。”

　　张穗敏一喜，“多谢大人。”

　　张穗敏跟着锦衣卫回去，然后托人给原身的母亲带了话，因为在结果出来之前她是不能离开的，所以顾宸专门让人给她收拾出了一间房。

　　张穗敏待在屋里有些坐不住，这种等待消息的感觉并不好受，可她现在到底不是锦衣卫的人，是进不去锦衣卫审人的地方。

　　天色越发暗沉，张穗敏强行压下思绪，她再一次想到了死者腹部的掌印。责怪掌印真的是偶然吗？多年探案经验让张穗敏无法轻易放过，而加入锦衣卫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她可以借用锦衣卫的手，查这只手的来历，她太想知道这双手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间隙，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敲响，张穗敏刚忙站起来拉开门，就看见一个锦衣卫男子浑身掩盖不住的血腥味，男子看见她出来后对她道：“姑娘，请和我来，指挥官有话和您说。”

　　带上了尊称，那就证明她给的画像是对的，张穗敏松了一口气，道：“麻烦大人了。”

　　跟着人去了前厅，越走进，血腥味就越浓厚，一脚踏入前厅，便看见一浑身是血的男子跪在堂中央，而顾宸位于上座。

　　顾宸道：“你看看，可是他？”

　　张穗敏闻言低头，就对上她画出来的那个男子，但此刻男人脸上已经没了那种凶狠，眼里都是惧怕，甚至身体都在发抖，在对上她的视线后，男子忍不住朝后退了退。

　　顾宸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

　　看见真人后，男人的骨骼在她眼里都变得清晰起来，张穗敏细细打量着他，十分果断道：“回大人，就是他。”

　　顾宸抬手，一旁的下人就把地上的男人拖了出去，顾宸说：“他是是大理寺少卿的手下，名叫李密，而被他杀得人叫李世华，李世华杀了户部尚书。”

　　为什么要说这些？张穗敏迷惑了一瞬，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顾宸要招她的意思，她想清楚后，强忍激动继续听下去。

　　顾宸说：“户部尚书曾经弹劾大理寺少卿，说其暗中豢养童男童女，为举神仪式做准备，自开国以来，先皇就曾下令废除这些伤人迷信，可私下还有不少人阳奉阴违。”

　　所以当户部将奏折递上去后，皇帝勃然大怒，下令要求户部彻查，可就在户部查清全部证据后，在禀奏皇帝之前，遭遇暗杀，证据随之一同消失，皇帝这次要求锦衣卫快速彻查此事。

　　顾宸说：“如今我已向皇帝禀明实情，邀你入锦衣卫，一同协查户部真相，可愿？”

　　张穗敏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应下，“回指挥使，民女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