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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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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地久这个东西,只有在人最快乐的时候,才是最想要的。
我一直都在渴望,并且盼望与丁砚天长地久。这段感情是在我心里生了根的,如果硬要扯下来势必连带血肉,根断人亡。
从前我并未有过这种想法,但事实血淋淋摆在面前。
我跟丁砚面对面着,有许多情语想倾诉,可却又相顾无言。
我目光聚集在他脖颈那颗小痣上,痣是平白无故长起来的,就在某一天周末,丁砚跟我躺在床上午休,我那天梦魇,怎么也醒不过来,身体仿佛被压了千斤重的秤砣,喘不过气。
耳朵里是无数架飞机的轰鸣声,大脑被抛起来,坠下,再抛起,再坠下,来回反复,仿佛在地狱里走了一遍刑罚。
就这样噩梦般的午休被丁砚轻轻推醒,我先听见他叫我名字的声音,醒不过来,他也必料到我被魇住,便来推我。
惊醒!
就如溺水的人顷刻能够呼吸,我坐在床上大喘气,心跳直奔180迈,丁砚来摸我的背,温热的手掌触摸到我微湿的背部时,才意识到我冷汗尽流。
手脚发麻的感觉不好受,尤其丁砚拉我的手叫我伸直四肢时,那股麻劲儿是直达脑袋的,那时是夏天,距离我答应丁砚在一起还有两个月。
丁砚从我的双手开始揉.捏,捏完手又捏腿,一直到我缓过气他才停下。他从我旁边翻身下床,倒了杯温水递给我。
“喝一口。”
听到丁砚的声音,我还很恍惚,耳朵里的轰鸣还没停下。但是话是丁砚说的,我下意识就接了水杯喝下温水。
温水下肚,冷汗褪尽就是一股热意,我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骂了句脏话:“妈.的,以为要死梦里了。”
丁砚轻笑,拍我的手臂,“往里稍稍。”
我翻了一个身往里滚,他顺势就又睡了上来。
我去推他,“哎!全是我的汗。”
丁砚有洁癖,他自己的房间都是一尘不染的,可居然躺在了我蹭了汗上去的床上。
丁砚说:“没事儿,不嫌弃。”
我心里偷着乐,要是丁砚说嫌弃了,我现在就从窗口这儿把他扔下去。
我翻身面朝着丁砚,眼神一晃就瞥见了他那颗小黑痣。我瞪大双眼去看,上手扒拉他的衣服领,“这……这玩意儿什么时候长的?”
丁砚缩了缩脖子,脖子是他的敏感地带,他没反抗,任由我去摸。
我抬头,惊奇地问他:“你,你睡一觉就长了颗痣啊?”
丁砚也低头,从我这个视角看,就算丁砚是360度无死角的好看,也出了一个361度,没什么肉的下巴硬是被丁砚挤出了一条痕迹。
就有一点被丑到。
就一点点。
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点。
但是绝对不能让丁砚知道。
我抬手推他的脑袋,“别看了别看了,头都要低断了。”
丁砚一听伸手就往我脖子上掐,我下意识反抗,两个人来来回回在床上翻滚,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我压制住了丁砚。
我双手把他的手往上压,“服不服?”
丁砚被我压制住,不甘示弱地看着我,我又狠狠地压他的手,存了私心还跟他十指相扣上,语气凶狠:“服不服!”
在丁砚眼里我可能是龇牙咧嘴的小狗,嗷嗷儿喊,所以丁砚只是目光澄澈地看着我,嘴角含着最柔软的一抹笑。
别人都说丁砚是高岭之花,是雪巅上的莲,可我真不这么觉得,丁砚是全世界,最温柔,最美好的人。
真的用植物去形容,我觉得他有时候像含羞草,一碰就缩起来,这样的丁砚基本见不到,大多数时候的丁砚,是荷花,平静地站立着。
我可能是蜻蜓,只有靠近荷花,荷花才会有波动。
就像此刻,丁砚趁我思想飞往外太空时,翻身反压了我。
他扭了扭脖子,那颗新长起来的痣被我揉.搓得拿块皮肤都充.血.泛.红起来,丁砚低头,蹭我的鼻尖。
他很喜欢这样,像两只幼兽在互相舔毛,彼此安慰。
接着丁砚低着声音说:“齐夏然……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
是了,我还是没答应丁砚在一起,即使我们现在牵手拥抱亲吻,有时还睡在一起,但是我没答应。
严肃的事情都需要许可的,我认真了,所以我并不敢轻易答应,不是考验丁砚,而是我的原则。
我要认准丁砚,认定丁砚,那是一种冥冥天注定的感觉,或许我们有上辈子,上上辈子,无数次轮回转世我们都只认定对方,所以在这辈子,当我发觉我喜欢上丁砚时……
就已经非他莫属了。
不着急在一起,我在做我人生中最慎重的选择。
丁砚和我十指相扣的力道越来越重,我吃痛,“你松一松。”
他没得到答案,却胜似得到了答案,丁砚松了力道,可却又趴在了我身上。
不得不说,丁砚……只有一些重量的,他压得我有些骨头疼,但我不能赶他,因为可怜的丁砚现在委屈上了。
他埋在我的颈侧,“手也牵了,抱也抱了,嘴也亲了,连觉都睡了……齐夏然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看呐,丁砚才不是高岭之花,他正冲我撒娇呢。
不过我决定的事是坚定不移的,我不要那么早跟丁砚在一起,“丁砚,我真的认真的想了,我是非你不可的。”
“我们可以不那么早在一起的。”
丁砚沉默了,就在我以为他又睡着的时候,他启唇,“……我知道。”
他喷洒出来的气息就像夏天的第一缕风。
—
此刻我又看着丁砚脖颈上的痣,上手去抚摸它。
人长大了可能就不会没轻没重了,我的指尖轻轻按上去,轻轻摸它。
触景深情之际,我眼眶又湿润了,“丁砚……”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回我:“嗯。”
我说:“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跟你天长地久,在一起一辈子的。”
多罕见的事情,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就认定了一个人,只认定了他,很多人到三四十岁了,甚至到生命的尽头都不会遇见一个,祈求天长地久的人,而我真的在十八岁只认定了丁砚。
即使我们后来遍体鳞伤。
丁砚的声音和当年一模一样,回答也是,他回,“……我知道。”
他拉我入他怀抱。
天长地久这个念头从没有消散过,我依偎在丁砚怀里时,这个念头达到了顶峰。
一直到后半夜,我在丁砚怀里都睡了一觉醒过来时,我妈回来了。
苍天为证,我瞌睡虫都跑了。
我妈推开我房门时,我更是吓得一激灵,连忙回头看她。
走廊的黄灯洒进来是规规矩矩的形状,我妈扶着门把手,叉着腰,“哟,睡觉呢?”
我拿开丁砚放在我腰上的手,爬起来叫我妈,“妈,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妈,江倚梅同志又对我说出了绝情的话:“我的事你少管,赶紧睡觉。”
我以为她会就此关门,而她却话锋转向丁砚,“小砚啊,你跟齐夏然睡挤不挤?他那个大墩,别挤着你了。”
我妈居然搞拉踩,可就是这一拉一踩让我清楚知道,我妈是已经默认了我俩和好的事了。或许她这么晚回来,是在给我和丁砚制造机会……
等……
我饱含震惊地看丁砚,又去看我妈,嘴唇颤抖:“你,你们……”
丁砚揉我的头发,“没事儿江姨,我睡着不挤。”
江倚梅同志笑了几声,“那就好那就好。”
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月光。
我手指着丁砚,“你给我老实交代。”
丁砚罕见有些紧张,“交代什么?”
“你是不是给我妈灌什么迷魂汤了,她怎么……”
我跟丁砚的关系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曝光了,丁阿姨很反对,而我妈没有任何表示,我总觉得她是失望的。
可是……
现在来看,貌似,不是这样。
我又问:“你是不是还私底下叫我妈是妈了?”
丁砚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
丁砚凑过来亲我,“这个嘛……保密。”
气急败坏,忍无可忍!
我倒床上就闭上眼睛睡,丁砚要来抱我的腰,我就甩开他的手,抱一次甩一次,朝他深刻展示我的生气。
丁砚绝对叫妈了,我妈肯定也高高兴兴地应。
可是我能不能这么叫丁阿姨呢?我思索了一下,发现并不能。
这一次丁砚来抱我,我没甩开他,如果我们真的有一场来自丁阿姨的谴责的话,我还是原谅丁砚吧。
本来也没多生气。
丁砚抱得紧紧的,密不透风,整个人都变成了我的港湾,这里不吹风不下雨,每日有阳光,暖洋洋的,我真的快融化了。
融化成一滩水,流淌进丁砚的身体,和他融为一体,为他避风挡雨,为他所向披靡。
我深知我从来都是把丁砚捧在心尖上,我曾经伤害了他,但我不会再伤害他第二次。
因为丁砚是丁砚,是我奋不顾身也想要在一起的丁砚。
他现在正抱着我,我们正睡在我的床上,月光成了摇篮曲,我们如婴孩般入睡,明天太阳升起我们又能相爱。
作者也快被然然的描述融化了。(T_T)他们超爱。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