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大麦小稻

40、那就这样吧

　　回到家里。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心里仍是满满的荒诞感。
　　不过这感觉多少抵消了梁成结婚带来的伤感。
　　赵宏才很快发来了一条短信。他问我感觉怎么样？
　　就事论事，他无论是硬件条件还是后续的执行力都非常出色。
　　所以我回他说：“挺不错的。”
　　他又问：“跟梁成比呢？”
　　我说：“这个不好比。不过你也很厉害就是了。”
　　“那我就放心了。”他回复。
　　他并没有再向我发起邀约。这让我感到有些诧异。
　　不过临近年关，家家都忙着准备过年。年后又是走亲戚拜年，我们都很难有时间再干那事。
　　赵宏才这一打岔，加上过年浓郁的喜庆气氛，父母亲人相伴身边，我终于恢复活力。
　　想到梁成时，也是遗憾的情绪大于心痛了。
　　三十那晚，我爸妈做了几桌菜，特意请了叔伯姨舅们来一块过年。十分的热闹团圆。
　　到了十二点，新旧相交的时刻，镇上乡下处处烟火升腾，夜空中绚烂无比。“嘭嘭”之声持续不断。
　　我收到赵宏才发来的一条短信。
　　他说：“新年快乐！一定要快乐！”
　　我抬头仰望漫天花火，有一刹那的恍惚。
　　我回说：“新年快乐！你也快乐！”
　　我又分别接到周晓和李遇打来的电话。我和他们高兴的聊了一阵。说是聊，其实是吼着说话，不然听不见。
　　我家也备了几大箱烟花。堆到马路对面的空地上，我姐和我爸一起动手点燃引线。我在很小的时候曾被烟花烫伤过，那之后，就不敢再放烟花鞭炮。
　　只见一点火花爆起，我爸和我姐飞快撤回来。一朵朵烟火升空，巨大的声响震得窗框直响。五彩的光照亮了我们一家四口带笑的脸。
　　我望向梁成家的方向，他此刻是否也仰着头，看那夜空中绽放着的同一片烟火？
　　我们家没有守夜的习惯。放了烟花，我妈用油煎了红糖糍粑，我们吃过，便各自洗漱睡觉。
　　次日一早，我爸还要起来放鞭炮。
　　通常从凌晨四五点，天还黑得严实时，就有人开始放鞭炮了。一直持续到早上十一二点都不间断。
　　每次大年初一醒来，窗外都是硝烟弥漫的景象。
　　我早早起来，换上我妈给我和我姐装备的新衣服。
　　到了楼下，我妈在烧香化纸。我爸在做菜。
　　虽是早餐，却是开年的第一餐，马虎不得。定要凑齐八个碗。不管吃不吃得下。
　　今年过年比较冷，虽未下雨，却阴沉沉的，寒风四起。因有年味压制，并不让人觉得萧索。
　　大门早早打开，已有人提着礼品出门拜年了。见了面，不管相熟不相熟，自然要说一句新年好，散上一支烟。
　　我爸因此塞给我一包红烟，让我见人多散散，毕竟我不再是高中生了。
　　我爸不知道的是我早已偷偷抽过一包烟。只是我还不上瘾，可抽可不抽。
　　即便是大年初一，生意也要照做。我和我爸把各色新礼品堆在门口的摊位上。
　　我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买礼品的，是赵宏才。
　　他穿一件青黑色羽绒服，头发仔细打理过，看上去十分精神。只是天气干燥，他嘴唇有些起皮。
　　他满脸堆满笑来到摊位前，嘴里说着新年好，一边给我和我爸散烟。
　　“今天还去你伯家拜年？”我爸爸接过烟，随口说。
　　我也接了烟，又给他发了一支。
　　他笑嘻嘻接了，别在耳朵上，说：“年年初一都上他家去。”
　　他选了两件礼品，付了钱，笑着对我说：“有空到我家玩。”
　　这在我爸听来像是一句客套，我却明白他再次向我发出了邀请。
　　不知道为何，我竟有些喜欢。
　　他走之后，我爸说：“他还转性了。往年都是空手拜年去的。”
　　我没有接话。我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心头忽的一热。
　　我爷爷奶奶早已过世，今日我们一家也是去我伯父家拜年。
　　我和我姐先拿上礼品和拜年红包，走了几条街，来到我伯父家。我姑和她两个儿子，我叔家的两个堂弟也都在坐着喝茶。
　　他们都在南边打工，过年才回家，平时难得一见。不过有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倒并不生疏。我爸妈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赶来。
　　我们几个小辈一桌，我喝了几杯酒。正吃着，我收到赵宏才发来的短信。
　　他说：“我吃过饭就回家，你下午有空吗？”
　　我想了想，往年到了下午，我们几个堂表亲都会凑一桌麻将。即便我不参加，人也是齐的。
　　我回他：“好。”
　　他立即回复：“梁成回他老家了，你从大门进来吧。”
　　我又喝了几杯，便吃饭了。等到大人那桌散了席。我们才摆开桌子打起了麻将。我让我姐上场。等我爸妈回去后，我跟我姐说我喝了酒，困了。
　　我姐让我回家去休息。她爱打麻将，巴不得我回去，免得我跟她争。
　　我从另一条路绕到了赵宏才家门口。
　　门开着，他坐在堂屋里烤火。屋内没开灯，有些昏暗。我闻到一股酒味。
　　他见我进来，连忙起身，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笑说：“冷吧？”
　　他的手被炉火烤得十分暖和。
　　他把大门关了，打开灯。没有急着拉我上楼。让我坐着先烤火。他从柜子上拿起一壶茶，替我倒了一杯，又拿出一盘零食。
　　“今天初一，你第一次来，先喝杯茶，吃点东西。”他看着我只顾笑。
　　他很开心。那开心都在笑容里发散。我也受到些感染。心里生出些许温馨之意。
　　坐了会儿，他牵着我的手上楼。进到房间，他打开小太阳，让我先进被子。他说他喝了点酒，去洗漱一下。
　　我走到窗前，梁成家的大门紧闭，车也不在门前。
　　我脱去衣裤，缩进被子里。鼻端闻到一股香皂的暖香味。
　　这一次，他不那么急切，他像把玩一件艺术品，珍而重之。我的身体被他一点点点燃。
　　这一回，我们体验比上次更好。他无师自通，玩出诸多花样。而我完全沉浸在他为我制造的欢乐之中。
　　事后我没有急着回去。我们躺在被窝里，聊了会天，又继续下一波。
　　等我从他家出来，赶往我伯父家，已是有些腿软。
　　他送我到门口，递给我一个红包。我当然不想要。
　　他塞到我兜里，紧紧按住，笑着说：“不多，你收下吧。算我给你的压岁钱。”
　　然后他抱了抱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只好收下红包。从裤兜里掏出一支今天才开封的唇膏递给他。
　　我说：“我今天空手来的，没想着带什么东西。这个送给你。”
　　他接到手上，紧紧握住，嘴角往两边一扬，说：“难怪你的嘴唇那么香软。”
　　我们双目交投，心有灵犀。他把门一关。我们携手奔上楼。
　　等我再次出门，天已有些黑了。我匆匆往我伯父家赶，幸好在晚饭前赶上了。
　　我爸妈还没去，我姐他们还在打麻将。
　　我坐在一边看我姐打麻将，心里却回味着与赵宏才的激情交锋。
　　这一次，或者说这个下午的那么多次过后，有些感觉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