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姜汁梨

71、回国还要看见professor

　　时川柏知道孙女回来是要念书的，姜青禾易安安俩人没待几天就急着赶着她们走。
　　姜青禾自然是不愿意走的，但是自己心里也门清，外公只是不想让她太过于伤心。
　　这老宅偏偏是承载外婆影子最多的地方，难免会触景生情。
　　这些道理姜青禾全都懂，她只是想陪这个小老头久一点。每次自己偷摸在门外看的时候都能看见外公一个人抱着外婆的照片发呆。
　　一个小老头孤零零地窝在椅子里，光看着就叫人难受。
　　灵台上的照片已经被换成了一张外婆年轻时的照片，不再是黑白照。
　　照片里的女人优雅大方，身穿米色的旗袍下摆用苏绣的样式绣着几朵鲜活的白玉兰，做工精致得很，就像这花当真从裙摆盛开似的，把人衬得格外美丽。
　　我外公一只手拄着拐杖，抽动另一只手的袖子，握在手里用袖口擦拭着照片。
　　自从外婆去世之后，外公整日念叨着，一整个人苍老了十多岁似的。
　　放缓了脚步，姜青禾忍不住地心痛跟钻心似的疼。风徐徐吹过，大门缓缓地转动着，发出“咯吱”的声响，伴随着清脆的风铃声，倒也是格外的悦耳。
　　“外公，你快休息吧不然……”刚要说出口又顿时没了声音，时川柏握拳在唇边咳了声接话道“你外婆可生不了我的气咯。”
　　一句打趣的话里全是酸楚，姜青禾鼻头也有些发酸，话语间已经有点哽咽。
　　她用外婆小时候讲的故事跟外公说着“才不是呢，外婆只是变成天上的星星了，等她看见你就这么对待自己，肯定会气得都躲起来不发光了。”
　　看向门外入暮残消的晚霞，时川柏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安慰孙女还是给自己一个念想。
　　“行行行，外公这就休息去不然你外婆又不肯出来看我这老头了啊！”
　　炽白色的灯光映着老人的背影，长长的影子没入昏暗的房间，孤寂又落寞。
　　“啪”房间的灯打开，时川柏回过头来看着她，声音充斥着沧桑沙哑“阿枳，我看见学校给你发的邀请函了，去吧，这屋子那么大堆人，还照顾不好我这一个老头子吗？”
　　确实还有保姆阿姨照顾外公，眼下外公都这么说了，姜青禾也只好暗示自己，外公肯定会很快振作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姜青禾就拉着易安安出了门。
　　清晨的天气还带着凉气，带着干燥的舒服，微风拂过脸颊像是鹅毛柔软。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老宅逐渐从大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倏地，一滴滚烫晶莹的泪珠砸在手背，易安安抬头看见姜青禾脸上的泪痕。
　　她手指轻轻划过姜青禾眼睫，语气温和柔软“不哭啦。”
　　“嗯，安安对不起……这几天都没怎么陪你玩。”姜青禾低声道歉，双手揪住了易安安袖子满是歉意。
　　后者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我有自己出去玩哦，开的你的车。”
　　易安安挑了挑下巴，表示自己真的不介意，之后两个人都默契的没在提起。
　　易安安不愿意让她太伤心。
　　车窗外的景色一帧一帧的划过，突然有些怅惘，自己又要离开这里了。
　　划开手机屏幕随手拍下了照片。
　　「池鱼：我愿一生都在路上。
　　［照片］ 」
　　刚发出去没几分钟，手机就振动了起来。密密麻麻的点赞，其中不少参杂着几句英文。
　　姜青禾没在理会跟易安安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研究起邀请函来。
　　是京大的邀请函，说是有教授从国外过来讲座让研究生博士都去参加交流会。
　　易安安眉头有些蹙起，习惯性的冒出一句what“咱们还没报道也去啊？”
　　看着邀请函上校长笔锋凌厉的签名，姜青禾点了点头故作高深的摸了摸下巴，说道“看样子是的，京大学长亲笔签名易安安。”
　　说着还把邀请函凑上易安安脸前，凑的极近，被她嫌弃的推开，“除非在我毕业用的文件上签字不然送我我都不要。”
　　姜青禾拿着邀请函挡住半张脸“嘤”了声，实在可气但是又好有道理。然后直接随手把邀请函塞进书包里了。
　　两个人登上飞机，过后没多久就到了京城。易安安叉着腰站在出站口“不是，京城航班还能提前到达？”
　　边上的姜青禾也没好到哪去，飞机提前二十分钟到达可见是开地多快。她手掌摁压胸口，感觉就像随时会跳出来似的。
　　刚休息没一会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姜青禾拍了拍边上的易安安，“别嚎了，你看那人是不是很眼熟？”
　　易安安顺着目光看过去，只看见一个中老年的外国男子，身穿西装正在低头看着手表。
　　机场嘈杂的身影好像从耳边消失，易安安感觉自己脑子好像宕机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像见了鬼似的“姜青禾，我为什么觉得我看见Professor 了。”
　　边上没了动静，没一会姜青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没事，我也觉得我见鬼了。”
　　随即，看见了一群穿着京大衣服的人走向恩格教授，姜青禾灵机一动。
　　来了，正愁怎么去学校呢，这人满为患的根本不好打车。
　　姜青禾一个箭步冲过去，地板有些滑差点就过了头，当即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教授的衣服。
　　男人被吓了一跳差点就“f**k”往外冒，结果一回头又惊又喜。
　　但是这可把京大的一帮人吓了一跳，脚下冒火似的赶过来，得罪这人物他们以后都别想毕业了。
　　“Amy！”恩格教授声音有些尖锐，带着惊喜和喜悦。
　　姜青禾赶紧把皱紧的眉头舒缓，换上招牌笑容“professor。”
　　“What are you doing here?”恩格教授询问着。
　　姜青禾没忍住一只手覆盖上额头，心想着，这老头怎么记忆力这么差。
　　嘴上还是老实的解释“Did the professor forget when I returned home to study?”
　　“hhhh”恩格教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点着头。嘴上不停的说着，瞧我这记忆力忘了忘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身后的易安安一个箭步闪现近视野。
　　“Hello professor，did you miss me?”
　　大老远来到别的国家，能够看到两个自己的学生说不惊喜也是假的。
　　京城大学的代表团，这才发现这俩姑娘原来跟这教授认识。
　　最后一阵寒暄下姜青禾易安安两个人终于蹭上了车，占着教授的光一起去了京大。
　　门口拉着横幅，大概是害怕会有教授看不懂中文，还专门拉了一副英文的。
　　恩格教授拿手背过嘴巴跟旁边的两个学生用气声讲悄悄话“I think doing this is a bit tacky, not as good as our school.”
　　两个女生视线相撞，一起抬头看着头顶的横幅，用力的点了点头，对教授的话表示赞同。
　　坐在前排的代表团们不知道三个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一头雾水的回头看向师生三人。
　　通过动作，还以为是在夸奖学校的好，这边有一个代表团里的人开始介绍起了学校。
　　京城大学的占地面积很大，所以车子直线行驶进了校园。
　　郁郁葱葱的树木，春意盎然的草地，中间还有喷泉，依稀能看到一些小鸟，细碎的阳光洒落在草地，斑斑驳驳。
　　这大概是国内的大学最基本的模样，易安安看着眼前的景象，嘀嘀咕咕的说“真不像咱学校，咱学校比这好一点，比较贵气。”
　　姜青禾翻了一个克制的白眼说“你也不看看咱们学校在什么地方，也不看看每年招收的学生就招多少个。”
　　易安安翻着大白眼，回想了一下，好吧自己选择闭嘴。
　　车子行驶到礼堂便缓缓停下，恩格教授因为他们先带进了礼堂后台。姜青禾易安安两个人则是拿着自己的箱子溜到报道处去拿寝室的钥匙。
　　总归不好拖着行李箱在学校里满校园跑。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幕，两个姑娘一人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在学校里狂奔。虽然这个狂奔的速度并没有很高，但是也足以离奇。
　　校园大道上的香樟树叶树影婆娑随风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阳光透过宽大的树枝照射下来，把路面切割成好几块光斑。也有一些阳光落在少年们的身上。
　　大概是校园总是美好的，两个女生长相都不难看，没走两步便有男生上来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姜青禾易安安两个人答应了男生。
　　不过作为人的道德还是有的，姜青禾晚上就去给那个男生买了瓶水。
　　“同学，谢谢你了。”
　　易安安巨了个躬也跟着说“我们是刚回来的研究生，还没来得及进宿舍呢谢谢你啦，帅哥。”
　　一连被两个女生道谢，那个男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就转身跑了。
　　自己都走远了才想起来，似乎忘记问要联系方式了。让自己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刚才那两个女生已经进了寝室楼。
　　不远处，目睹一切的人似乎有些震惊。手里拿着的棒冰都掉了下来，他把手上的水蒸气胡乱擦在了衣服上。
　　他慌乱地掏出手机，细长好看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划开屏幕之后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