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在撩我》杳杳不归舟

88、第八十八章

　　灼热的阳光均匀地铺在操场的地上，五月的天晒得人头皮都要着了，脚下好像有火在烤，头顶又冒火星，熔融的热气如雾气一般无孔不入。

　　偏生操场上人很多，整个高三年级的学生被通知下来拍毕业照，后头的队伍里又陆陆续续的有从楼道口带队出来的班级。

　　有的人举着伞，手里还拿着试卷或者是习题册，边走边看，一时间密密麻麻一堆人，吵吵闹闹的挤作了一团。

　　在主席台下方放着几层的拍照架子，成半椭圆状摆着，在阳光的打照下闪闪发光。

　　“妈耶，我真的要给热死了。”许子昭撇着嘴，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脚蹲久了又酸，他一屁股坐在塑胶草地上，立刻就叫起来了。

　　“我艹，烫死我了，这草怎么那么烫。”许子昭骂骂咧咧地跳了起来，一下撞在了方隽身上，一个没防备，方隽的手机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方隽冷冰冰的眼神扫了过来，语带威胁，“许胖胖你是不是皮痒了。”

　　许子昭自知理亏，立刻从草地上捡起手机来，用衣服仔细擦了擦，一股脑塞给了方隽后，溜到了林星野的后头去，嘟囔着声音，“没没没，对不起嘛，我我我就是站不稳了。”

　　方隽冷哼一声，兀自在伞下看起手机来，眉眼的显出几分烦躁来了。

　　天气太热了，整个操场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一般，把人烤得外焦里嫩的，不乏有人坐在草地上，然后被烫的哇哇叫地跳起来。

　　祁砚本来就拿了一把伞，撑着自己和林星野就算了，现在又挤进来一个人，像是一个大火球在旁边，他拎着许子昭的后领，没好气地将人拎到了迟岛的伞下头。

　　“许子昭刚刚是谁说的真男人就不用撑伞了，现在怕热了别来跟我们挤。”

　　一旁的林星野对许子昭可怜兮兮的眼神心软了，比划着自己可以上去陪他再拿一把伞。

　　许子昭哪里看不出来祁砚那冷飕飕的眼神，当下就怂了，将自己缩在迟岛的伞下，闷声闷气的，“算了，马上就要拍照了，热也热不死的，上去好麻烦呀。”

　　迟岛瞥了他一眼，但还是将伞倾斜了过去，将人牢牢盖住了。

　　但是许子昭哪里是能静下心来的人，没几分钟看到操场的另外一头有人在拍照他就跑过去凑热闹了，迟岛也没管他，自己乐得自然，垫着几张纸坐着，撑着一把伞闭目养神。

　　“哎哎哎，兄弟们，快起来，”

　　没过多久许子昭又咋咋呼呼地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人。

　　“看我把谁带来了，来来来，我们宿舍拍张集体照。”正说着他就把迟岛拉了起来。

　　迟岛懒懒散散地站起来，关了伞，手机塞进口袋里，插着兜，阳光打照下长长的影子，瘦削挺拔，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像是一只温吞的树懒。

　　宋青柠手里拿着单反，举起来笑着说，“既然许子昭同学盛情邀请了，那我们就拍张照吧。”

　　六个人站在了一起，许子昭一声不吭就跑到了林星野旁边，揽着他的手臂，顶着祁砚不善的眼神，不怕死地伸出手来，“拍个照嘛，来星野，比个心。”

　　林星野被他逗笑，也一边手来比了半边的心。两个人站在中间，还有模有样的。

　　宋青柠正经地拍了几张之后就忍不住笑弯了腰，“祁砚，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眼神有多吓人。不知道还以为你跟宿舍有仇呢。”

　　迟岛瞥眼过去，也不由得勾了一下嘴唇，轻咳两声，“许子昭，够了啊。该下个姿势了。”

　　许子昭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特别上道，狗腿似的将林星野推到了祁砚的怀里，然后小跑到方隽旁边去了。

　　“哎，对，很好，这张照片非常好！”宋青柠看准时机一下就抓拍到了林星野踉跄了几步被祁砚揽抱在怀里的姿势，疯狂按快门键，心里的土拨鼠发出尖叫来。

　　妈妈呀，磕到现场的了！

　　林星野一下子脖颈就红了，耳朵烧得厉害，觉得手脚无处安放，小鹿一样张皇失措地看着镜头，然后就又被拍了好几张，都可以想象到是如何的呆傻模样。

　　祁砚失笑，把林星野扶好之后就放了手，“宋青柠，你也够了。”

　　几个人在这拍照的动静引来了慢悠悠从办公室里走过来的老何，他背着手朝祁砚这边走过来，一幅街上老大爷要去下棋的姿态，优哉游哉的。

　　“呦，热闹着呢。”老何声音冒了出来。

　　宋青柠可上道了，立刻跑过去把老何请了过来，“老何来拍个照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一二三耶！”

　　一轮拍下来，大家都够呛，主要就是太热了，顶着个大太阳等着。操场上人多又嘈杂，负责管理秩序的老师拿着大喇叭喊，整个操场都是回音，吵得人更是烦躁。

　　最后是老何揽着林星野的肩膀拍了最后一张照片，罢了，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林星野的肩膀，“这次月考算是最后一次大型联考了，星野，你考了年级十五名。”

　　林星野还沉浸在拍照的情绪里，突然听到老何怎么一说，楞在了原地，似是有些不太相信。

　　“怎么？不相信呀，老师还能骗你不成？”老何好笑地敲了敲林星野的额头，一旁的祁砚显然也听到了，走了上来。

　　“这下你的心给我放到肚子里，别整天心神不定了。”老何没好气地看了祁砚一眼，又转过头温和地笑着对林星野说：

　　“星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要着急，以你的基础追上来没问题。眼下就保持着学习状态就好。有什么问题及时跟老师说。”

　　林星野才晃过神来了，担心了几天的成绩终于知道了，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祁砚和林星野对视一眼，都要看彼此眼中的笑意。

　　后头的许子昭闻着味就来了，扒拉在老何的手臂上，小心翼翼地问道：“老何老何，那我呢？多少多少？”

　　老何乐呵呵的拍着许子昭的小肉手，“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记不得了。”

　　许子昭一下就炸毛了，鼓起脸颊气鼓鼓的，“老何你看看你就偏心，你就把你那一点点，一点点的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不行啊。”

　　手指头还比划着米粒一样的大小，可把周围人乐的。

　　老何哎呦一下，“我偏心啥，我还记得祁砚和迟岛的成绩呢。”

　　“这还有记？他俩万年的前五有什么好记的！要是祁砚这次不考第一，你就该在办公室里偷偷摸手绢哭了。”

　　“我不管，肯定在你手机里，给我瞅瞅嘛。”

　　老何一把年纪了，看着他这泼皮劲，无奈地捏了捏许子昭的脸颊，“行行行，我告诉你，你这次三十名。”

　　“我靠！”许子昭跳了起来，“老何，我祖坟烧高香了是不是！我进前三十了啊啊啊啊。”

　　太过激动的许子昭就把旁边的林星野抱起来连着转了好几个圈，“啊啊啊啊，星野，我进前三十了呜呜呜呜呜，我太感动了。”

　　老何前头也是逗逗他，看到他这发疯劲还挺稀罕的，“你慢点，星野都要给你转晕了。”

　　刚被放下的林星野都站不稳，靠在了祁砚身上，被他一把揽住了腰，“慢点。”

　　“行了，你也知道了，现在满意了吧。可别说——”

　　还没说完许子昭这个大喇叭就哗哗啦啦地到处说去了，不一会老何的身边就围了一圈的人的，堵得水泄不通的。

　　老何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了人群里还在傻乐的许子昭，不过也被他快乐的情绪所感染，不由得笑了起来。

　　五月的天清朗，悠扬的乐曲响起，一个班一个班排着队走上了拍照台，咔嚓一下，留下了他们青春的剪影。

　　光影里的少年们笑着，定格瞬间，纸页翻飞，便是一个盛夏。

　　***
　　拍照的时间安排在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四班在前头，很快就拍完了，一些人还在操场上到处拍照，还有人陆陆续续回到班里继续学习。

　　许子昭和迟岛领了去老何办公室拿成绩单贴到后头的活，几个人也就一起先回了教室。

　　三两下就把事情干完了，许子昭小炮弹一样冲来冲去，脸上的笑就没掉下去过，见个人都要臭屁一下，也就方隽和迟岛他们，听他念叨了一路。

　　“星野，你说我这次——咦，那个是什么？”

　　许子昭眼睛尖看到了林星野桌子上书下压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封信，“星野，你好像有一封信。在练习册下面。”

　　祁砚本来正拿着纸巾给林星野擦额头上的汗，听到这话眯了迷眼睛，看向了他的桌上，手上的动作也顿住。

　　林星野把练习册拿开了，找到了许子昭说的那封信，不自觉看了眼祁砚，发现他正在看他，心里不止怎么回事哆嗦了一下。

　　一时几个人齐刷刷的目光都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