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在撩我》杳杳不归舟

86、第八十六章

　　街灯一盏盏点亮，沿途一路往上，如同璀璨的明珠被举起，与黑幕中的白玉盘交相辉映，飞虫穿梭在灯光影下，尘埃浮尘里，游动的细碎光亮打照在来往的人头上，像是银河洒落人间。

　　“你上去吧。”祁砚抬头看到了单元楼里家家户户的灯光，倒映在他的眼中，而后再看向林星野。

　　林星野背着包，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回头去看祁砚。

　　祁砚在原地没有动，悠长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于是他定住脚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看了好一会。

　　林星野的眼睛里还有些未褪去的红，在路灯的打照下，水洗瞳仁水润清澈，显得可怜兮兮的。

　　祁砚看到他回头怔楞了一秒，继而失笑，“你回家吧，不用回头。”

　　“今天早点休息。”

　　林星野顺着光描摹着祁砚的身影，月光倾泻在他的肩上，修长的身姿拉出长长的倒影，远了不太看得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有顺风送来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擦过。

　　于是他往前走，没有再回头，不远的路仿佛走了很久，走到他踏进二楼的时候才恍然发觉一楼的灯坏了，乍然被二楼的灯晃了眼睛，他眼皮有些热，仿佛唇瓣滚热的温度还滞留在上面。

　　林星野抬手摸了一下眼皮，薄薄的一层下面就是眼睛，指尖的温热碰到，好像一瞬间触及心脏。

　　头顶的灯忽然关了，楼层里陷入了久久的死寂之中，凉风在楼道处徐徐吹来，吹得手指都冰冷了不少。

　　忽而六楼的传来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后头的家长跟着骂骂咧咧，六楼的灯一下就亮了，如同一簇的星火在楼道口处点燃。

　　林星野长长叹了口气，捏着书包的背带，抬步向上走去。

　　***
　　洗漱完的林星野躺在床上，侧过头去看窗外吹起的帘布，耳边依稀传来外头播放电视的声音，还有父母亲的交谈声。

　　房间里唯留着一盏台灯在亮着。

　　辗转反侧未曾入睡，林星野总是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他扯过被子，蒙在头上，整个人缩进去，摸过手机来，打开与祁砚的聊天界面。

　　他揉了会眼睛，调低刺眼的亮度，往上翻了翻。

　　分布的语音断断续续的有很多条，有这几天的，也有他在家没回校的那几天。

　　“今天数学复习了联考那张卷子，最后一题的第二问我给你见过，你肯定可以做出来。”

　　“额头上的伤好点了吗？”

　　“有没有受伤？”

　　“你不在，许子昭简直就是一个话痨精，方隽和迟岛都要烦死他了。”

　　“英语老师今天提起你了。有道完形的题全班没几个写对，她说你应该不会写错。”

　　“晚上早点休息，不准熬夜学习。”

　　“星野，晚安。”

　　林星野反复听了好几遍，他蜷缩着身子，侧着头，将被子撩开了些，外头清新的风缓缓吹了进来。

　　心底遥遥晃晃的小船慢慢荡起，他恍恍惚惚间闭上了眼，耳畔的声音轻柔，一点一点坠入软绵绵的云端里。

　　***
　　他今天许是睡得早，白思娣在门口轻声敲几下门，没有动静，而后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了进去，入眼便是拢着被子睡着的人。

　　白思娣走到前面去，将大开着的窗户轻声关上，只留个一条缝隙通风，夏天的夜里还是有些清凉，她担心林星野被风吹感冒了，又走了几步去替林星野掖了下被子。

　　她弯下腰来，低头看到手机就搁在床边，要掉不掉的样子，便把手机拿过来后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环视一周之后，白思娣走到了书桌前，一张白纸上画着一个圆圆的徽章，旁边写了好些个字，重复的几个，有的潦草，有的端正。

　　——q大

　　白思娣盯着在昏黄灯光下的纸看了好几秒，眉头皱着，手指去摸在上头的字。

　　许久，她抬头看了会睡过去的林星野，把门带上。

　　悄无声息的，仿佛从来没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