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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争执 ...

  •   “江缙云?”

      “师兄。”

      “是你?”

      “是我。”

      短短四句话,已然说明一切。

      兄弟相见本该其乐融融,却因为此情此景分外眼红。

      萧越攥紧手,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去,给江缙云脸上来上一拳。

      这就是他的好师弟,一起长大一起学医的好师弟。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他这位号称正人君子的师弟倒是师兄妻,不客气。

      更可笑的是在找不到沈砚书的那些时日里,他竟对方寄予厚望,谁承想竟是引狼入室!

      萧越手越攥越紧,完全忽略了掌心中纤细的臂膀。

      沈砚书本就受腹痛折磨,陡然又增一道痛楚,忍了良久,一声痛呼还是自藤椅上发出。

      江缙云眼睛登时就变了,几步上前,扯住萧越胳膊。“师兄你先放开砚书,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萧越耳朵已经半失聪了,他没听到师兄二字,只听到了砚书和慢慢说。

      慢慢说?

      他们有什么能慢慢说的?

      恩与仇从来都是快意的,更何况是萧越这种不拖泥带水的人。

      慢慢说?

      难道还要慢慢听他们这一路上的心理路程,末尾再收获一句廉价的抱歉?

      还有那个称呼...

      他冷哼一声,嗤笑道:“砚书,叫得可真够亲密的。”

      江缙云眸中闪过一抹愧色。

      萧越看在眼里没觉丝毫慰藉,只觉面前人道貌岸然。

      “我问你。”萧越突然厉声道:“是不是从第一次见面,你对沈砚书就存了觊觎之心。”

      江缙云脸色一阵苍白,“是。”

      “之前我传信给你,你说没找到人,是撒谎了?”

      江缙云脸色又是一阵红色,“是。”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萧越双眼血红,浑身透着阴鸷,“孩子又是什么时候有的?”

      江缙云猛地抬头,似是没想到萧越不知道…

      萧越以为他不敢说,继续厉声道:“说,师弟一向有过目不忘之能,不会告诉我忘了吧?”

      萧越后槽牙紧咬着最后三个字,额头上青筋暴露了出来。

      怕江缙云说出真相,沈砚书抢白道:“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因为腹中与胳膊的双重痛意,这句话说得有些飘忽,却一字一顿,十分清楚。

      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剑,切割着萧越的心。

      也切割着沈砚书的心。

      空气仿佛一瞬静止了,三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而沈砚书的急促更是先于两人之前,在江缙云承认掩盖消息时达到了鼎盛。

      不想承认心脏还会被左右,沈砚书咬牙忍痛补充道:“和你分开没多久就在一起了。”

      萧越一脸受伤,手上也惩罚似地加大着力气。

      沈砚书脸庞立时更扭曲了。

      饶是如此,他嘴上依旧没松口,“我与殿下说到底不过是露水姻缘,分开也就结束了,我想我是不必替殿下守节的。”

      是不用,确实不用,但就算明白所有道理,萧越还是无法劝服自己松手。

      “师兄放开他。”江缙云手上也用着力,“你想怎么对我都行,先放开他。”

      萧越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真是情比金坚啊!”

      说着他侧头斜睨向身边人,“可如若我就是不放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师兄,不要意气用事。”

      “若我偏要呢?”

      撇开现在压抑的气氛和阴郁的目光不谈,这有些斗气争吵的成分,可能上了头的爱情总会让人降智,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也就带上了几分幼稚和言不由衷。

      但幼稚的破坏力是惊人的,言不由衷积蓄到一定程度就该爆发了。

      江缙云央求的目光彻底散了,看着沈砚书越发白的脸庞,他伸出手,直接与萧越动起了手。

      萧越松手回身,回应着他的招式。

      说是动手,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江缙云不善武,为数不多的几招还是萧越教给他防身用的。

      而如今,亲自射出去的箭正中了自己后背,萧越心中的怒火倏然升高。

      不过几招便将人掀翻在地,萧越上前扼住他的喉管,恶狠狠道:“你的武功是我教的,而现在你要用它来对付我?”

      江缙云毫无招架之力,他狼狈地瘫倒在地,背部一阵阵痛,身下是被撞击后破碎的药篓。

      “师兄...我...”

      “别叫我师兄。”萧越将人提着领子拽起来,“你要是真把我当成师兄就不会做出这种事!”

      说着一拳一拳打在江缙云脸上,不多时,鲜血立刻从鼻头嘴角流了出来。

      “别打了。”

      沈砚书不顾自己身体,跑过来扑倒在江缙云面前,用笨重的身体挡住了萧越的拳头。

      早在争执开始,他便试图阻止了,只是找不到时机。

      一番吵闹下来,院子登时乱哄哄的。

      小花吓得大哭起来,院外围了一群村民,一脸惊惧。

      有个中年女人壮着胆子走到院子,将哭闹的女童带走了。

      日头正好从萧越身后打来,逆光中他的面容更显阴沉,仿佛地狱夜叉。

      而夜叉面前,两位俊美的青年正互相慰藉着,仿佛两个被恶人迫害,走向绝路的年轻人。

      “缙云,痛不痛,眼睛还好吗?”

      “我没事。”一说话便牵动嘴角,引得江缙云一阵斯哈。

      “砚书你没事吧,肚子疼不疼。”

      沈砚书咬咬牙,“不痛。”

      “砚书你先离开。”

      “不,我不走,我陪着你。”

      萧越手劲松了,宿夜赶路都不曾觉得累,而现在他浑身力气像被卸干净了一样。

      心脏仿佛一瞬之间插进了一支冷箭,怒火伴着妒火越烧越高,眼睛更是红得跟兔子有得一拼。

      多可笑。

      明明他们才是一对,江缙云才是那个后来者,可两人浓情蜜意地以一对弱者模样瘫倒在自己面前,倒显得他才是那个横刀夺爱的坏人。

      剧烈运动下,沈砚书前襟衣服松了开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雪白里衣下的皎白肌肤。

      他向来是害羞的,此刻却毫无察觉,只一心一意查看着江缙云的状态。

      若不是局中人,萧越都要感动了。

      可他偏偏是局中人,还是那个掉队者。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师弟,一个是他爱人,都是他真心以待,多方照料的人,可两人却同时抛弃了他。

      就像太阳月亮星星,本来说好永远在一起,在某一个深夜后两个却成双结对打包行李离开了。

      萧越知道是他先放手的。

      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何况江缙云怎么能占了他的位置,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完全可以猜到这一切是有隐情的,他怎么能...这么做?

      上前一步,萧越要拉沈砚书起来。

      沈砚书却如受惊般护在江缙云面前,“别打他,要打打我。”

      萧越心脏一痛,之前所有痛楚加在一起都没这一下痛。

      沈砚书眼神中的维护是那么坚定,坚定得让他不忍直视。

      妒忌的火焰蹭地升高,萧越上前强行抓住沈砚书的手。“跟我走。”

      “我不走。”沈砚书挣扎着,纤瘦却臃肿的身子不断朝江缙云靠去。

      江缙云也抓住沈砚书,以防沈砚书被带走。

      妒火更胜,萧越没时间继续在这纠缠,朝那群护卫使了个眼色。

      凌风自护卫队里站了出来,牵制住江缙云,将人朝一边带去。

      江缙云还要反抗,凌风却点了他的穴道,“江公子别让我们为难。”

      黄土地上只剩了沈砚书,衣服在地上滚了半天已经脏透了,脸上也沾了灰。

      萧越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抱起,朝外走去。

      “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沈砚书剧烈地挣扎着。

      “不跟我走?”萧越强行压制住他的动作,“那可由不得你。”

      “放开我,我不走。”

      沈砚书是真的不想走,倒也不是想留在这,或者留在江缙云身边,只是单纯不想跟萧越走。

      他不想见萧越,不想看到他的脸,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不管对错,当初已经说清,何必要再来。

      “不,你要走。”萧越终于露出一抹笑来,却是阴恻恻的,看得人直发慌。“你不仅会跟我走,你以后还会一直跟我在一起。”

      “我会给你安排一处住所,你好好在里面待着,以后都别想见江缙云,不,是以后都别想见任何人。”

      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

      沈砚书不曾跟别人说,他有过一段被囚禁的经历,那种暗无天日的经历,那种无人应答狭小空间只有一个人的经历,是他多年的噩梦。

      “你放开我。”沈砚书四肢都挣扎起来。

      萧越用手去压,却被沈砚书抓住,抓到唇边,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直接见了血,萧越哆嗦一下,差点把怀中人摔下去。

      多亏他下盘够稳,只是趔趄一下便稳住身形。

      沈砚书回身推搡着人,“我不会跟你走,你个混蛋,疯子,骗子。”

      最后两个字刺激了萧越,他死命钳住沈砚书,“我是骗子?那江缙云呢?他不是照样隐瞒了我找你的消息,他就不是骗子?”

      “就算他骗了我又怎么样?我情愿被他骗,因为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的消息。”

      他们早就该形同陌路了,怀念是怀念,相见是相见,有些人相见不如怀念,怀念还能有几分平静,相见就只剩了无尽的恨意。

      “沈砚书,你想死!”萧越被沈砚书的双标言论气得眼红了。

      凭什么江缙云骗人就可以轻飘飘地解决,而他骗人却如此十恶不赦。

      沈砚书心里爱着的到底是谁?

      是不是从始至终都不曾把自己放在过心上?要不怎么能那么快遗忘。

      还是江缙云的性格太能打动人,不过月余就能让人忘情。

      萧越不想猜测,因为无论哪种可能都是他不希望的。

      抬脚要继续走。

      沈砚书却不管不顾地往下跳,“你走开,我不走,难道你还要逼我吗?”

      “对。”萧越死命抱住他,破罐子破摔,“我就要逼你。”

      “若我不从呢?”沈砚书回呛道:“你还要杀了我吗?”

      萧越不甘示弱,“如果你想试试的话!”

      沈砚书身体如何,可以用极差来形容。

      江缙云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说道:“师兄,你别逼他,他身体不好,更不能长途跋涉。”

      江缙云知道这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但他做不到什么都不做。

      萧越只以为江缙云的意思是怀孕了不能长途跋涉,看着沈砚书仇恨他的目光,想着他肚子里孕育着他人的孩子,他心中的恶魔猛然出现,肆意奔跑着。

      像是膨胀的气体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萧越冷冷道:“打了就能走了。”

      江缙云和沈砚书皆是一愣,仿佛没听懂萧越的意思。

      “凌风。”

      凌风拱手向前。

      “去熬一碗打胎药。”

      “爷...”凌风有些犹豫。

      “快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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