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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三重 ...

  •   世情薄,人情恶。
      相府嫡女终究是不曾等来那位女将军。
      地龙翻身,皇帝要冲喜。
      喜从何来?
      白鹤得知皇帝下旨封她贵妃时,来至在府门外的将军驻足片刻又转回了身原路返还。
      白鹤接旨后急匆匆的去到将军府前要见她一面,可上虞却装着不在,不曾见她。
      这便是颛影打的主意,白鹤走了这小周天的轮回路就被这世俗牵绊住了,她不能逃,不能弃相府于不顾。
      她也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人。
      她入宫那日,隔着富丽堂皇的马车上一道纱幔,将军府玄漆大门紧闭,一旁不显眼的侧门前站了人,她撩开一道缝隙看过去,那便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说好来找我呢?
      骗人……
      白鹤惴惴不安的放下纱幔坐正了身子,旋即听见宫人来宣读圣旨,命上虞即刻出征西南平叛。
      西南,山高路险。
      毒虫横行。
      本就是一方土皇帝盘踞,朝廷从未费力气管过,如今派上虞前去,圣意昭然。
      为了相府,她不可冲动。
      死死的攥紧了身上的华服,贝齿欲碎。
      马车驶离了将军府前,又不紧不慢的进了皇宫。
      白鹤蓦然觉得马不停蹄一词或许并非是个好词,须是要分境况的。
      在后宫众人前受了皇帝的册封,美人皮骨不知惹了多少的嫉恨,白鹤却不以为然,她也曾想过服毒自毁容貌,却只怕成了废棋,惹阿虞与皇帝厌嫌。
      皇帝病且未愈,却召见于她,心底闪过种种猜测,面上故作淡然。
      一步步走进了殿内,见小公主跪在一旁,白鹤还未跪下便是一道竹简砸在身上,她忍着痛低头跪好,“陛下息怒。”
      耳听的上面暴怒如雷“真是令朕大开眼界,明知朕属意你进宫,却去与上虞厮混!你们相府是要造反不成!”
      白鹤低着头,看着恭顺,实则在思索着可是小公主来告密,小公主那般喜爱上虞定不会给她招惹祸端,皇帝既是发落了上虞那定不是小公主告的密。
      且照皇帝发落上虞的时机来看,定是在召自己入宫时分便知晓了,却不曾让自己与上虞对峙,想来是不愿与相府将军府撕破脸,打算暗里发落。
      是以,白鹤伏地跪拜“陛下息怒,是妾身一时糊涂,妾身做下的丑事父母并不知情,求陛下要杀要罚莫要牵连相府。”
      若说不牵连的确不能,且皇帝还会以此要挟丞相主动让权,只是不会捅到明面上来,皇帝也不想带上那顶绿帽子。
      见白鹤这一副好相貌,打入冷宫未免可惜,横竖是跟个女人苟且,也算不得脏。
      皇帝心思也真是龌龊至极。
      看着皇帝色心昭然的眼神,白鹤不由得悲哀,看来世间的权须要有道相依托。
      要何时她提到自己为上虞之妻时才会受到该有的尊重。
      出了那间阴森的殿宇后,小公主对她道“那日在马场太尉家的女儿恰巧看见了你与上虞上了马车,原本本宫封了她的口,却不曾想她不怕死的告知了太尉,太尉自不会放过这个扳倒上虞的好时机。”
      白鹤道了声谢。
      而后的几日,丞相交了权,将安排了自己心腹的位置都禀报了皇帝。
      白鹤心底纠结,她与上虞本就不属于此,为了救上虞她即便不理会这些人的生死又能如何。
      可救自己的爱人而搭上旁人的性命……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那般。
      闻说西南战事艰难,将士们本就水土不服,又惧怕毒虫,故而节节败退。
      皇帝却下令,不可撤军。
      白鹤再也忍不下去,暗里找了小公主带她逃出深宫。
      千里逃亡,她一刻也不敢停。
      三个月,她赶到时血流成河。
      她替上虞挡下了那一支破空而来的毒箭。
      看见上虞转身错愕的神情,她只轻轻一笑,“你不曾来找我,我便来找你了……你究竟可曾爱上我?”
      她心里挂念的始终是童儿所讲的,让上虞爱上她,方能渡她轮回。
      女将军扔下了手中的刀,摘下了预防毒虫的手衣,抱紧了白鹤慢慢变凉的身躯。
      爱么?
      又是不知从哪里出来的毒虫,爬上了上虞的手,她也不曾驱赶,任那毒虫要破了自己的皮肉钻了进去。
      漫山遍野的尸首,上虞看着白鹤的面容,想起了梵音山庄的那一面。
      自己怕小公主叫来二皇子后白鹤吃亏,便恶狠狠的骂了她一句滚开,余光里这女人手交叠于腹前,垂眸失落的模样万分惹人欢喜怜爱。
      那一晚,惊讶于她的大胆,却隐隐觉得本就该如此,似乎自己已拥有过她千万次。
      不解她为何总对自己那般好脾气,可肩上未消去的牙印却彰示着她并非看起来那般温驯。
      鹤儿……
      上虞吐出口黑血来,将死之人,魂灵不稳,她似乎真的看见荒野间白鹤穿着婚服嫁给自己的模样。
      她怎能不爱。
      颛影看的恼恨,这个白鹤真是教她出乎意料,她本想将她困于深宫,待上虞苦战之时她也该怀了皇帝的孩子,上虞定会心生怨恨,谁知这个白鹤竟然如此不管不顾。
      她倒是不像个纯粹的神仙了,颇有几分魔气。
      可这小周天毁了她又如何,这小周天要毁的是上虞!
      “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童儿在一旁问的小心翼翼,颛影睨了他一眼,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出。
      那双异瞳闪着诡异的光芒。
      “怕何,她若无怨气,即便出去了也成不了气候,她若有怨气便出不去。”
      童儿小声答“上虞虽无怨气,可苍咒的怨气……”
      听见苍咒二字,颛影瞳孔一颤“那便绝不可让她出小周天。”
      童儿右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俚语说的倒也准了。
      这第三重天,入目便是莽莽雪原。
      白鹤是一株刚修炼成人形的月季花妖,黑漆漆的山洞里充斥着难闻的腥臭,她手脚被锁着禁锢在一张铺了虎皮的巨大石床上。
      一个魁梧的身影走了过来,黯淡的光线她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只是隔着一段距离便闻到了一股令人反胃的臭气。
      “可曾想通了做本王的妖妃。”
      原来是只狮精,塌鼻大嘴,面目狰狞,乱糟糟的头发像个草团。
      力量悬殊,白鹤不敢反抗,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却随即听得外面一声狼嚎,随即有人慌慌忙忙进来禀报“那只野狼来了。”
      狮精令人作呕的目光打量着白鹤,“待我弄死她,再好好享用你。”
      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一股恶心的腥风,白鹤才不想被这么个肮脏妖物碰,挣扎的手腕磨出了血印子也无济于事。
      外间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一阵阵灵力的猛烈碰撞,白鹤在立马也被灵力波动漾起的血土波及,那狼嚎愈发急促,狮吼愈发气弱。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约约看见一道清瘦的身影朝她走来,纤细劲挺的腰身,一成不变的玄色衣袍,外罩铠甲与银灰色的蓬松毛皮,长发高高的扎起,左额前垂下一绺发丝沾血,清俊的右脸上明晃晃的三道血印子,嘴角的血迹被擦的模糊。
      这样的阿虞也太美了……
      白鹤看的眯起了眼,神情分外花痴。
      “阿虞……”
      下一刻,上虞持刀斩碎了她手脚上的镣铐,将她横抱起,虽她身上血腥气浓重,可白鹤丝毫不嫌弃,将额头抵在她肩上那团毛茸茸的皮甲上,侧眼偷偷瞄着她偷笑。
      说来也真是惨绝人寰,一出洞口,眼见的血流满地,尸首破碎不全,一股股刺鼻的血腥气令白鹤干呕,原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小妖被上虞灵力炸的开膛破肚,血肉模糊。
      血雨腥风也真是描写到极致了,恰巧一阵风吹来,牛毛细雨一般的血丝就往身上飘,天都被染的橙红,白鹤急忙把头缩进了上虞怀里,听着身后那些碎肉与血液摩擦的粘腻声响。
      看来阿虞成为这六界最凶也不是虚名,想她白鹤也不是未曾上过战场的黄毛丫头,摸着良心讲,战场上千里碎尸的场景也不如眼前这般恐怖。
      若她猜的不错,上虞就该是他们口中的野狼,狼与狮子的战力远不在一个层面,可上虞却赢了,还将那头恶心的狮子打成了渣。
      真是令人咋舌,她看上的女人真是不同凡响,惨绝人寰。
      看冷脸的人越走越远,白鹤不禁询问“这是要带我去哪?”
      只听见那如糖稀般厚实的嗓音此刻如同掺了将军泪一般冷冽逼人“把你种回土里,省的有人惦记。”
      这……
      白鹤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这世的阿虞帅归帅,美虽美,怎却不太聪明的模样。
      “阿虞……我都化成人型了,不能种回土里,你带我回家可好?”
      上虞却突然抽回手,她没防备猛地摔在了地上,地上雪厚倒也不曾摔痛。
      她凌乱的抬头看着凶冷的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见地上是被自己砸出来的小雪坑,撇了撇嘴死皮赖脸的一头扎进了上虞怀里。
      “你欺负我。”
      上虞垂着手也不抱她,“不该欺负么,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带走,脏了的东西如何带回去。”
      白鹤深深的吸了口气,上一世骂她玩物,这一世又骂她脏,气的白鹤牙根痒痒。
      却也只能忍着,赔着笑脸“我不脏,那个臭狮子不曾碰我,不过就沾了一脸的土,洗洗就不脏了。”
      上虞将她带回自己的洞府,除了阴冷之外看着比那臭狮子的好了千百倍,不曾有腥臭的气息和狗腿的喽啰,只有一个管着做饭打扫的小狼妖,人形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
      一见她们回来便迎上来“阿姊,你带阿嫂回来了。”
      白鹤看这小弟弟长的俏,嘴也甜,笑着拍拍他的肩夸道“小伙子真会说话。”
      霎时,小狼妖变了脸色,白鹤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上虞拎起来走向深处。
      白鹤自知是难逃一劫,却是不知这女魔头这次怎的如此凶狠。
      “阿虞,我说错话了?”
      话音刚落便被扒了衣服扔进了温泉池中,白鹤扑腾几下,见池边站着的人冷着脸道“还用问我,看来是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白鹤哀怨的背过身去“知错,我不该对小狼妖举止轻浮……”
      她又不傻,上虞觉得是错她便认了不就得了。
      可却不曾想她俯身蹲下指尖一点水面,顷刻间温热的泉水便冷得刺骨。
      白鹤打了个激灵想爬上来却被上虞定住,她缓缓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她这副娇嫩花妖的躯体远不如她自己的真身,当初在寒天涧也能熬过一日,可如今却觉得难以忍受,皮肤被冰割一般的痛。
      她气弱的抬眼看着一旁站着的女人,这女人丝毫不吃她撒娇这一套该如何是好,且性子冷淡霸道如此。
      她想不到该如何,便干脆闻道“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
      话出口她便后悔了,果不其然,下一刻上虞便答道“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白鹤心知这次定是不会同青门殿那晚好过关。
      低着头乖乖道“你要如何便如何,我都认。”
      上虞思索片刻,解了她身上的禁锢,又将池水恢复了原本的温度。
      “那就罚你做痴情丹罢。”
      说罢自己也脱下衣物走进了池中,洗过后便抱着白鹤到了宽大的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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