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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颛影 ...

  •   这一战太过惨烈,画面里四处是飞溅的血滴与透着死气的刀枪。
      上虞手中的长枪折断成两截,只剩下一把不利破甲的横刀,任她再厉害也无力抗衡这足以动天撼地的人山人海。
      一日前她命常森与穆离去接调武时月派来的重骑,而由她率军坚守阵地不退。
      这一战无疑是死战,她将生的机会给了常森与穆离,这两个她堕凡之时给她关切的凡人。
      尖薄锋利的枪尖穿透了单薄的身躯,猩红温热的血沿利刃滑落,将脚下的黄土染成了红泥,她嘴里血不住的往外流,糊了一下巴,血滴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连玄甲上都沾了不少,她想抬手擦去这些黏腻,却只是指尖动了动,似乎连眨眼都没了力气。
      被刺入骨肉的枪刃支着,她觉得无力,却也不得倒下,全身都没了知觉,丝毫不觉疼。
      又是一阵乏力,这些人才抽回利刃。霎时,上虞好似一片枯叶从树梢坠落,她腹部绽出了一朵盛大的血花,如同黄泉的曼珠沙华。
      以往柔顺飘逸的墨发此刻若乱糟糟的蓬草,带着血,遮了半边脸,脸色苍白的无一丝生气,那双盛满万年苍茫的眸子没了光华,她用力睁着眼,不敢闭上,怕闭上了就再也睁不开。
      她还不曾见到她的鹤儿。
      说好等她回来的……
      年轻的女将军在血泊里不能瞑目,风静静吹过,带走最后一丝生机。
      也就在此刻,大周援军所至,歼灭了幽国敌军。
      看着她的尸首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曾见她御烈马,持横刀,纵横沙场,如神祇临世,如今就躺在这烂泥里咽了气。
      是昭易曾偷偷在上虞身上种下了一道符,若她有性命之忧便会有所感应,只是他来迟了一步。
      成了收尸人……
      白鹤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俯身紧紧的抱住了上虞的腰身,冰冷僵硬不似以往的柔韧,却也紧紧的抱着。
      为何那么傻,受了那么多苦还不忘给她修什么仙鹤祠。
      为了不牵连大梁将士的性命毅然领兵,孤身赴死。
      昭易与勉喾发觉了她的失常走近到池边问她是为何,白鹤抽噎着断断续续道“我看见了阿虞死前的记忆……”
      此言一出,昭易瞬时变了脸色“当真?”
      勉喾一时间难以想到上虞堕凡遗失内丹一事,可昭易却是清清楚楚的知晓,魔族失了内丹死便是魂飞魄散,可若有记忆便是尚有一丝魂魄在体内。
      只知这莲生池活死人肉白骨,竟不知还能留人魂魄,如此那找回上虞残魂岂不是就可救活她。
      白鹤伤心的失了魂,见昭易神情才反应了过来,随即又是喜极而泣。
      目光殷切的看着夜明珠微光下的昭易“那如何去找阿虞的魂魄?”
      昭易迟疑着,有些没底气“她若来过黄泉我定不会不知,是以她绝不在鬼界。若是寻常人追魂倒也好说,可阿虞这般境况我也是头一次见。”
      白鹤急的看不得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催促问道“寻常人该如何追魂?”
      昭易答“只需至亲饮下离魂水,元神出窍凭血脉相引千里追踪,如此也只是五分的成败,即便心心相印也并非全然能感知的到。”
      白鹤自是急欲去喝离魂水,却遭勉喾劝阻“不可,你方才用过换灵咒,本就元神不稳,再用离魂咒太过凶险。”
      极易元神难以复体,化作一缕游魂。
      可这又如何能劝阻得了白鹤,见昭易迟疑,她急的拉着他的衣袖弯腰恳求。
      这一礼,昭易岂能受她。
      将人扶起来,再问过意愿后见白鹤决意如此才将离魂水交予了她,嘱咐道九日内元神若不归便会遭离魂水效用再无法归体。
      活人受不住莲生池彻骨寒凉的水,白鹤便走出来饮下离魂水靠在池边石栏上昏了过去。
      元神离体周身处于无边境的黑暗虚无。
      若是自己感应不到上虞该如何,她该如何做……
      无人能告知她,她只得忍住心慌一步步的朝眼前的未知走去。
      阿虞,你在何处?
      阿虞,让我找到你。
      她不知走了多少步,眼前仍是毫不可见的黑暗与未知,去路在何处,那虚无缥缈的感应又是何?
      她忍不住崩溃原地转了几圈无助的蹲下,泪从指缝溢出,空荡荡的虚无里只能听得见她的抽泣。
      她要如何才能找的到她的阿虞……
      如同在岁朝院听闻上虞死讯,那时她还非是她的夫人,爱她不及此时,且怨她罪孽深重。
      此刻她也不知去何处寻她。
      阿虞……
      “鹤儿,不哭。”
      一阵渺渺茫茫的声音传来,白鹤怀疑自己是太过想念听错了,可紧接着那熟悉的声音不断响起。
      “鹤儿,要好好的。”
      “鹤儿……”
      的确是上虞。
      寻着那道声音的方向,白鹤顾不得擦干泪就身形狼狈的往前跑,如同离弦的箭。
      昆仑山。
      这座神秘伟岸连绵的深山下藏着怎样的秘密,上虞从渺茫虚幻里醒来入目的便是山洞顶上那巨大的无殇花纹,为何会是这种花纹,上虞不解的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只有几根粗大的石柱,夜明珠幽幽,照不全这空荡荡的洞天。
      “阿虞。”
      听见呼声上虞不由得身形一僵,随即犹豫的转过身去,神色冷凝。
      “童儿,这是何处。”
      童儿仍是那般浅浅笑着,一袭宽大的灰布衣笼罩着瘦小的身躯。
      他答“此乃小周天,我来救你。”
      小周天?
      上虞狐疑的看着他,总觉得怪异。无殇花乃是上古遗留,这洞自也是上古遗迹,这童儿来历不明,说不好就与上古纪元有着牵扯。
      童儿道“小周天,七重轮回,可渡你残魂不致魂飞魄散。”
      上虞随他往洞深处走去,一缕光华绽放,一株玉化的无殇花孤零零的开在枯塘中的寸土上,光华由花蕊泄出,童儿拉着上虞的胳膊带她进了这一朵无殇花之中。
      再睁眼已是红霞漫天的无殇花海,却不是魔界边的那一片,无那株古藤树,童儿已不见踪影,巡着水声走去无殇花尽头缘是一片海。
      布满红霞的天撒下霞光映在幽蓝的海上,像撒了碎金,美的不真切的好似传说。
      霞光也撒在上虞身上,将瓷白的面皮染上似酒醉的酡红,光线不甚明亮,将那琥珀色的眸子映的色泽幽深。
      柔顺的发高高扎起,百褶黑袍外有玄色护心皮甲,肩上皮带由银环紧扣,轻风一扬,迎风走向海岸。
      海岸不是沙,是一片青青草地,风里是怡人的花香与海的咸气,岸边一棵小梧桐树,枝繁叶茂,一根树枝延伸出来横在海前,上面站了只娇俏的小金凤凰。
      树下坐着个女子,红裙银发,如玉般的小腿藏在海水下,上虞朝她走近,那女子恰巧也回过头来。
      看清那女子相貌,上虞脚步一顿,却仍走到了她面前。
      这女子红衣银发就已够诡异,可竟还是个异瞳,一红一蓝,内里如有无殇花绽放。
      若说美,六界之内怕是无人能比过昭易与白凤,昭易之美是美的山河黯然失色独他风华,白凤之美是美的恍若春风冰雪,她所过之处才见山河好颜色。
      而这女子不然,她不若昭易与白凤的惊艳,反倒是令人觉得她的美是在山河之下,如天地之广阔浩然,她便是山河,山河便是她。
      那双异瞳里的苍茫与上虞无异,常人难有。
      那女子见她走来,浅笑了笑,若山河震颤,她启唇道“许久不见,君可安康?”
      上虞茫然的看着她,她魂魄留在身内一道,碎散一道,如今这残魂记不清事,她不知自己可曾见过这人,只觉得心莫名跳的猛烈。
      可她仍记得她爱的女子叫白鹤,那是她的夫人。
      她艰涩的启唇问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神音渺渺“颛影,你的故人。”
      故人?
      哪门子的故人,上虞从不轻信于人,更不信这奇怪女人的鬼话,可环顾四周,除了海就是花海一片苍茫,天地间只有她二人,她不信又能如何。
      无来路,无归途。
      由不得她信与不信。
      上虞不答,颛影耷拉下眼皮轻笑了笑,几分黯然,几分戏谑。
      “不曾想你骨子里你股野性不曾变,性子却变软了许多,你当年脾气可是冷硬的很。”
      她这番话上虞听的莫名,只当她自说自话,上虞仍是不答。
      颛影觉得无趣,抬眼看了看她扭头看向了那片海伸手指了指,“此乃小周天,总共七重。重重苦楚,重重艰辛,你可要进?”
      上虞这次开口了,只反问道“我可能退?”
      虽是反问,却也表明了态度。
      她是上虞,天底下最不惜身的人。
      自不会退。
      颛影笑意更深,抬手将她送进了这片无尽苦海。
      她这边方进了苦海,白鹤便来到了山洞,一步步走到那玉化的无殇花前,伸手一摸便被吸了进去,隐在暗处的童儿不由得神情凝重,颛影也是惊讶。
      她为何可触动颛影容身的无殇花。
      她到底是何来历。
      白鹤转身环视着漫漫无殇花海,巡着水声她沿着上虞走过的路走向了岸边。
      红霞映着她的白衣如同绽放的淡粉海棠花。
      颛影打量着她,却看不出端倪,区区一个逍遥仙,如何破的了她的结界,连上虞都是童儿引进来的,面前的白鹤何来的能耐。
      白鹤不与她多言,听见海面传来上虞的呼唤,她毫不迟疑的跳了进去,颛影拦都拦不住。
      天底下第二不惜身的人也就是白鹤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妇妇一心。
      颛影凝眉看向跟进来的童儿怒斥道“为何不拦住她!”
      神音浩浩,山河激荡。
      童儿恭敬答“她乃魂魄,我拦她不住。”
      颛影忍了几忍,渐渐息了怒气,幽幽的望向眼前的海“罢了,无论如何她也是逃不出这苦海的。”
      也都怪上虞,竟对这女人心心念念,要知那离魂术只当被寻之人思念找寻之人时才会有所感应,找寻之人可听见被寻之人的心语,真是一对好鸳鸯。
      苦海翻腾,颛影虽拦不住白鹤,却可将她困在这苦海之内,人这一生的苦楚足以磨灭一个灵魂。
      双羽站在云端看着上虞战死,心里顿时空了下来,幼时她满心欢喜都因上虞,而后十二万载的深恨也因上虞,如今上虞一死她再没了执念。
      她本就是魔族公主,又做了几万年的护法,将魔界打理的有序于她而言轻而易举。
      至于那个什么狗屁秘宝,听闻神界已经闹翻了天,她才不稀罕,信手扔在了宝库内。
      十年可见春去秋来,
      百年可证生老病死,
      千年可叹王朝更替,
      万年可见斗转星移。
      天地做了太久的刽子手,也该为逝去的人和事陪葬。
      她的挚爱杀了她的至亲,她便杀了她的挚爱,再用天地为挚爱与至亲陪葬。
      她是个疯子。
      然而没人生来就是疯子,她是被逼疯的。
      凡界,梁国得胜,常森与穆离受封,原本忠勇的常森却只要皇帝履行对上虞的承诺,在梁国各城修遍仙鹤祠,由不得他反悔。
      如今,常森手握军权,穆离执掌女兵,这几经战乱的梁国再经不起折腾,对周国称臣纳贡,享一时庇佑。
      而武时月闻说上虞战死,背过身对着皇位后的金璧看了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几度心酸后回后宫对逗弄孩子的迟皎讲过,迟皎也低头伤神,让人抱了孩子下去,自己窝在了武时月的怀里。
      若无上虞与白鹤,她二人还不知如何来的转机,若非见了上虞对白鹤的纵容,她武时月恐怕还迟迟放不下身段,说好来日让她带白鹤来周国游玩的,怎的人就战死了呢……
      莽荒之内,焰海躁动莫名平稳了许多,不再冲击结界。
      焰海会退吗?
      人们心里不免都升起了一丝侥幸,灭世之劫或是假的,测天之卦或是错的……
      人心动荡,心怀鬼胎,这才是大千世界。
      而小周天内,白鹤已追进一重天。
      ——
      这是座荒凉且繁华的城。
      说它荒凉是因它城墙凋残,满是风霜沧桑,连城门上的字都已看不清,百里内再无人烟。
      说它繁华是因它虽破败可城墙却高大,不知曾是哪个灭亡王国的陪都,如今在一国边境,内里两国贸易商人来来往往,也配得上一句繁华。
      夜色里,白鹤孤身走进了这座城。
      一身白衣,满城明灯。
      她步履款款,却觉得自己狼狈至极,落在旁人眼里她仍是画里走出的伤情女子,美的不真切,美的让人坏心骤起。
      城内青石板路上三三两两的人悠悠闲逛,白鹤戒备的慢慢朝前走着。
      灯火阑珊处,忽听闻旁人口中一句上虞。
      她停下脚步扭头抬眼看过去,只见高楼堂皇,门庭阔大,站在门口便觉得香气扑面。
      莺声燕语,如雀儿般的姑娘们身姿婀娜,热络的在门内拉拢着来客。
      来的客人正问着,上虞姑娘可在?
      白鹤怔怔的抬眼看向牌匾,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分明是妓院!
      她的阿虞怎会在此……
      她们口中的可是她的阿虞……
      她心里恳切的祷告着,惴惴不安的抬腿往里走,里面老鸨见她是个瘦弱女子,抬手要将她往外赶,她将头上的珠钗摘下给了她才得以进去。
      打听得上虞所在之处,她三步并做两步的飞快走去,绕过弯弯曲曲的走廊来至在一间房前停步,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不由得心里发怵。
      这便是她们所说的上虞的住处。
      这门后会是怎样的景象她不敢想,听见内里淫靡的声响,她凝眉刚想转身离开,一声熟悉的嘤咛却在此时如箭刺入耳中。
      她瞬时愣住,难以置信的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如霜雪般高洁的白鹤神君鬼使神差的轻轻推开了那扇不曾上锁的门,只见室内狼藉,爱欲的气息充斥。
      满地衣衫,自己心爱的女人夹在两个男人压中间。
      看见上虞凌乱的发丝垂下,半遮着那泛红的杏眸正向她看过来,眼里的错愕与委屈刺痛了她的心。
      她只恨不得将这二人剁成烂泥。
      而那两个男人也看见了她,笑的龌龊,眼里是不言而喻的邪念,赤身裸体的朝她走来。
      白鹤见此心下几相衡量,攥了攥拳头转身跑了出去,泪不觉间就已流了满面。
      那男人追到门口光着身子也不好再追,左右张望了下便走回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里面传出上虞难以忍受的痛呼与□□。
      白鹤躲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死咬着自己的手腕,极力隐忍着想要爆发的情绪,喉咙间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哀嚎。
      不是她不想打断这一切,而是她怕因她莽撞会错过救回上虞的机会。
      她何尝不想带上虞离开。
      可这里是异世,她不知深浅……
      她不能出半点差错,若是贸然动手招来祸端,她如何还能救得回阿虞。
      她捂着耳朵想逃避这痛苦的局面,不禁想起自己往上虞怀里藏的时候她那句‘不做白鹤做鸵鸟了?’,她心里疼的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她腿麻了,身上发冷。门被打开,两个穿着军服的壮汉餍足离去。
      白鹤霎时睁大了眼急迫的冲进了房内,只见上虞裸着身子蜷缩在地上,瓷白的肌肤满是红痕。
      她赶忙抱了床上的被子包裹住那清瘦的身躯,将她紧紧的揽在了怀里,惊恐愤怒的忍不住发抖,嘴里喃喃“阿虞,我来了。”
      不知是在安慰上虞还是安慰自己。
      怀里上虞疑惑的睁开迷蒙的双眼,嗓音哑的像喝了将军泪一般勾人,她问“你是何人?今日我不接人了。”
      白鹤心里一空,旋即是心头钝痛。
      她入了轮回,不记得了……
      白鹤非是颛影送进来的,算是自己闯进来的,她不会忘,可上虞却是忘得干干净净。
      看着怀里满面春色的柔媚女人,她目光坚定一字一字咬的清晰“我名唤白鹤。”
      不等上虞再开口便把她横抱起“我抱你去沐浴。”
      上虞没力气拒绝,全身酸软的厉害,且黏腻非常,有白鹤抱她去沐浴也正合她意。
      指引着白鹤往内里的小房间走去,里面早备好了热水,白鹤轻轻的将她放入浴桶里,脱下外衣挽起袖子撩动着一池温水。
      上虞见她一幅要为自己擦洗的架势羞的低下了头,几度启唇才纠结道出“我自己洗便好。”
      白鹤看着她春色未退又添羞意的脸颊,手撑在桶边俯身看着她,语气温柔的紧“你当真可有力气?我又不会对你作何,我掏了钱来伺候你,你还不乐意?”
      掏钱上赶着伺候人,上虞才不信她的鬼话,觉得这女子奇怪的紧。可抬眼看她,那一双绝美的含情眼好似能把人的魂勾走,七分若桃花,三分如狐狸,眼角微翘,黑眸若水。
      她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传说有妖无脸,便专寻了美人皮作画,将画得的美人皮套在自己身上去勾引男人,再吸食男人的精魂。
      上虞原是不信,天底下哪里会有那样好看的人能勾的男人失了神智。
      可见了白鹤,她便信了。
      那一双柔嫩修长的手落在自己身上,她不由得身子一僵,面上发烫,随即深深的埋下头去,生怕被白鹤看见自己的失态。
      可如何能逃过目不转睛盯妻的白鹤的眼,她不由得抿唇轻笑了笑,心底腹诽,这轮回竟将她的阿虞变得这副羞怯的模样。
      想来也是,阿虞生性淡漠性如野狼,放在魔界战场上历练出来定是令人闻风丧胆,可若是一生下来便被关在笼子里打骂,狼也会变成哈巴狗。
      不免又是一阵心疼,她不知阿虞这一世又遭受了多少的苦楚……
      手下习惯的抚过那玲珑身躯,蓦然反应过来阿虞此时并不记得她是谁,抬眼看向雾气中人的面色,一双眼眸里错愕愠怒。
      白鹤静静的看着这样的上虞一时失了神,手放在那处不曾拿开,反而因着习惯不安分的撩动着。
      上虞身子正敏感,失力的滑进了温水里,白鹤吓得回过神,匆匆洗完后拿薄被将她裹好抱到了床上,想起之前在此的那两个的男人,白鹤一阵恶心,将床上被褥都换了才抱着上虞躺好。
      上虞在她怀里抬眼看着她解释道“我今日已接够了人,不接客了……”
      语气轻柔卑怯,若一根刺刺的白鹤心尖一痛,笑着轻轻捏住她的耳朵倒“老鸨收了我一根珠钗,今晚你是我的。”
      眼见得上虞神色黯然,白鹤误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立即把头埋在上虞怀里一副无赖撒娇的模样“我不闹你,就这样睡一夜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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