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守则喵式执行办法》13院

8、Chapter 8

　　Chapter 8

　　1.
　　三人一路说笑，直到出了警视厅的大楼，就着夕阳的余晖坐进车里。
　　伊达航的脸色瞬间变得严峻肃穆。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松田，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班长，麻烦你一下。先去西边的那家办公用品店，我们去取台打印机。”
　　松田阵平坐在伊达航身后，拍了拍驾驶座的座椅。

　　伊达航一头雾水，但还是启动车辆，开出了警视厅的停车场。
　　“打印机？是处理班的哪台坏了吗？如果要印东西，可以先用我们系的那台。是新采购的大型……”

　　“不是哦班长，是小阵平自掏腰包买的。”
　　萩原研二赶紧解释道。

　　“这样啊，我正奇怪呢，你们要去的这家，不是总务部定点采购的配货商……但你们买打印机做什么？”

　　“要查些事，自家有打印机的话，复印资料就方便很多。对了班长，你还记得去年圣诞节吗？”
　　松田阵平在后排的座位上斜倒着，说完话，他伸手推了推墨镜，将目光移至窗外，似乎也在回想。

　　“嚯，怎么会不记得？”
　　伊达航耸耸肩膀，感慨道。
　　“那真是恶魔缠身般的一天啊，忙得就像个陀螺。”

　　“那班长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刑事部都有哪些人在警视厅吗？”

　　“当然了，我就在啊。不过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出现场……只有抓到人了才有机会回去歇口气。和我一起的还有目暮警部……”

　　“啊，目暮警部不算。警衔级别最低也得是警视级的。”
　　萩原研二赶忙补充上。

　　“哈？”
　　伊达航震惊地回头，好悬没把颈椎扭成麻花状。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是这辆车的驾驶员，又赶紧转过头去，脖颈不堪重负，传来“嘎吱”一声的清脆响声。
　　“嘶……警视？你们问那些大人物做什么？”
　　伊达航面色痛苦地捂住后颈。

　　“啧，不是我们要问啊，班长。是降谷，是他中午找上小阵平的。问圣诞节那天晚上，在警视厅出现过的高层都有谁。”

　　“降谷？这可麻烦了，我都没注意过都有谁啊……让我想想，小田切部长他肯定是在的，安保工作会议就是他带我们去参加……”

　　“安保工作会议？我和小阵平都不知道诶。”

　　“怎么会呢？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个会你们的确没来，来参加的是你们处理班的上司。”
　　伊达航扶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在驾驶位旁边的暗格里，翻动起印象里存在的一份会议纪要来。但时间过去太久，复印件大概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他只好凭着记忆继续说起。
　　“那天晚上，是外务省的一个参事官过来了，说要为第二天会谈的安保做部署……还记得吧？那几天有外事活动，外务省发了协助函，叫我们帮忙负责会场周围的保护工作。”

　　“这样的事，不是都由公安部外事课和警备部的警护课负责吗？再不济也有机动队……”
　　萩原研二疑惑。

　　“听说是公安那边的人手不够啊，不然我也没资格参加的。不过这也是我后来才听他们八卦得知的小道消息了。
　　“总之，部长带我们去参加这个部署会的时候，刑事部的领导基本都在场。会议时间也没有很久吧，从七点半开始，八点多结束的。
　　“之后就开始忙起来了，毕竟是节日期间，报警电话就跟烟花炸开了似的，接连不断。”

　　“那我们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协助函的事，我们接到通知了。那几天机动队所有的休假全部取消，我们也要72小时值守，要求在警视厅待机。
　　“但那个什么会，我和小阵平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那你们可太幸运了。第二天那个外交官不就死了嘛？是交通事故。
　　“所有参加那场会议的人，都从头到脚被公安查了一遍，当时还闹得人心惶惶。
　　“不是吧？！降谷那家伙，他和这件事有关？那，那就不可能是……”

　　“是啊。那外交官的死，就不可能是普通的交通事故了。”
　　松田阵平下定结论。

　　……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声。萩原研二神经质地咬住香烟，但又想起这辆车不是自己的，或许班长的女朋友娜塔莉还要坐，只好又将香烟塞回烟盒里。
　　伊达航停下车等信号灯，从后视镜看到了同期的动作，苦笑一声。
　　“没关系的，萩原。要不是还在开车，我也想来一根了。话说回来，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还是不了，也不是很想抽。”
　　萩原研二单手支着头，斜倚着车窗，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整理思绪。
　　“是啊，这都是些什么事，他竟然找上我们来……”

　　伊达航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也几乎在同时，意识到了一个极可怕的猜想。明明车里没有开冷风，却好像整个人都被绑在了制冷效果极强的空调风口前，被吹得头晕脑胀。

　　松田阵平正用手机查着那个外交官的车祸通告。不出所料，都是些官方套话，没有一点可供推理的信息。他咬牙切齿地说。
　　“看来，警视厅里有个混蛋呢。班长你说的那件事，那个外交官的车祸，大概就是他做的了。竟然连公安的彻查都能骗过去，这混蛋还真挺厉害。”

　　伊达航捂住后脑，狠狠地揉了揉头发，显得有些烦躁。
　　“降谷他，哎，到底在做什么危险的工作啊？而且连公安都查不出那个人，我们几个怎么……”

　　“班长，我想降谷他应该不是要我们查出这个内鬼来。他给小阵平看的讯息，只是找我们帮忙统计名单而已。或许公安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从名单里看出问题。”
　　最终还是抽出一根香烟，但萩原研二没有点燃，只是习惯性地咬住。

　　“可这种名单，找其他人也可以问得到啊。哦对，警视厅有……”

　　“是啊，所以才会找上我们吧。”

　　“哈，这种被信任的滋味还真是……”

　　松田阵平打断了车内其他两人的对话。
　　“但是班长，这很奇怪。如果那个混蛋就藏在当晚的参会人员里……为什么还要我们额外统计高层名单，这两者之间，难道不是重复的吗？”

　　“对呀，班长。你去参加了那个安保工作会议，其他部门的人，也都在吧？”

　　伊达航闻言握紧方向盘，连额头的皮肤都绷出了青筋，极快地否定道。
　　“不，不是全部。像总务部、警务部的文职人员，一般都不参加这样的会议。而且反常的是……公安部竟然也没有来。
　　“所以后面才有人传言，说是因为公安部的人手不够了，才叫我们顶上。再有就是，会议开到八点多就结束了，之后警视厅里还有谁在，我就不清楚了……”

　　“公安部……找到了！”
　　松田阵平指尖在手机按键间灵活跳跃，这次他没有在警视厅内网搜索外交官的相关信息。而是直接点开历史发布记录，沿着时间线一页一页地向前翻动，很快就找到了去年12月末，警视厅发表在网站上的一条简讯。
　　“有份公安部的讣告。”

　　“讣告？”
　　萩原研二疑惑转头。

　　“虽然是27日发布的，但死亡时间是25日，或许是条线索。”
　　松田阵平抬手点开网页，露出两张黑白照片。

　　“那段时间……没听说有谁殉职了啊？”

　　“是公安部的人，所以才没有声张吧——加藤平山警视和青川阵也警部，殉职原因……交通事故？”

　　“真的假的？”
　　萩原研二挤到幼驯染身边，同样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两张遗照，沉默下来。
　　他对公安部的成员都没有什么印象，毕竟那是个在警视厅里，充满了孤独感和神秘感的部门。
　　但亲眼看到藏蓝色的警服被染成黑色，他总觉得有些落寞，心里不住发酸，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过去，或者是未来。

　　“松田，你说的是……青川警部吗？”
　　伊达航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班长也知道他？”

　　“诶？等等，你们怎么都认识这个人？小阵平，难道是你们瞒着我，跑去公安部联谊了？”
　　松田阵平闻言露出鄙夷的表情，显然对“联谊”这个词汇十分抗拒。萩原研二装出胡搅蛮缠的模样，轿车里这才恢复了轻松的气氛，但也只有一瞬。

　　2.
　　伊达航将车停到办公用品店铺前的停车位，熄火后从驾驶位转过身来。
　　“那位公安部的加藤警视，我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在刚入职的时候，我见过青川警部。当时他还在组织犯罪对策第四课，和搜查一课有过一次联合行动。
　　“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了，大概是调去了公安部的缘故。”

　　“诶？他竟然之前在组对部工作？可看着一点也不像啊。”
　　萩原研二再次扳过幼驯染的手，放大了手机屏幕里那两张黑白照片。
　　年长的警视面容严肃，一看便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公安。即便在照片里，眼神也锋利地像柄刀子，叫人心惊胆寒。
　　但青川阵也完全就是另外一种画风。五官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乍一看，整个人甚至有些随和得，过分无害了。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嘴角轻微上扬，是隔着屏幕也能叫人心情愉悦的气质。文质彬彬的，倒像个大学里的教授。
　　萩原研二心说，这样的人竟然在组对部负责抓捕那些帮派分子，真的合适吗？

　　眼前的屏幕一黑，是松田阵平按灭了手机按键。
　　萩原研二心底里莫名冒出来一种危机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
　　“那小阵平你呢？你怎么会认识这个人啊？”

　　松田阵平冷着脸反问。
　　“看够了？”

　　“够了……额不是！”
　　就算是戴着墨镜，幼驯染的眼神里的不满也几乎要化为实质。萩原研二赶紧摇头否认。
　　“没看够……也不是！什么叫我看够了？小阵平，我根本没怎么看的……”

　　松田阵平叹口气。
　　“是三年前见过一回。就是中午我和你说的，那场爆.炸案里。”

　　“中午？啊……就是三年前帮搜查一课抓到炸.弹犯，但是因为和公安有关，所以不能在报告里提及的人？我想想……他是叫，有马来着？”

　　松田阵平又打开手机，手指点了点青川阵也的照片。
　　“对，当时他们两个都在，而且认识。不过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等我赶到的时候，便衣已经抓到第一个犯人了。
　　“有马秋生他算是……抓到了第二个炸.弹犯吧，不过举止很可疑。那些便衣原本想将他一起带走的，但被青川警部拦住。我们才知道，青川警部是公安部总务课的。”

　　“那松田你说的有马，他也是公安部的警察吗？如果能联系到他，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不是警察。”
　　松田阵平斩钉截铁地说。
　　“他是外国学生，大概是英国人吧？而且当时还未成年。”

　　“那或许是线人？”

　　“也不是。他们的相处模式，不太像公安和线人的关系。更像是关系很密切的……朋友？”

　　萩原研二有些悔恨地不住拨弄起长发，口中抱怨起来。
　　“啧，我们要是早点知道这件事就好了。中午遇见的时候就能问个清楚。小阵平知道他是哪个学校的吗？如果是留学生的话，或许班长可以查一下名单？”

　　“喂，萩原，我是搜查一课的，不是外事课，也不是文部科学省诶。哪有那么容易搞到留学生名单啊？”

　　“那我们就一个大学一个大学地问问咯，总能找到人的。”

　　“萩原，你难道忘了自己还有本职工作吗？这样找，要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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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研二原本情绪还有些低落，但伊达航的话，让他突然想起了刚刚在交通执行课休息室里发生的场景。
　　“对啊！本职工作！”
　　他回想起宫本由美的反常表现，兴奋地摇晃起幼驯染的手臂。
　　“小阵平，你也发现了吧？宫本！她今天真的很反常啊！”

　　思绪突然被调动起来，伊达航沉吟。
　　“宫本？她是有些不对劲，可是她和……”

　　伊达航对她的了解并不深刻，只是通过佐藤美和子的关系，经常在茶水间遇见这位交通部的女警。
　　被誉为警视厅交际花的宫本由美，总是给人留下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印象，平日里最是热衷于八卦和插科打诨。可今日不仅没有八卦那名女司机的来历和行为举止，对他们几人讨论的刑事案件也失去了兴趣。
　　就算是爱护后辈，听到血腥场面就捂住后辈的耳朵，也做得太过火了。更何况伊达航自认为，他们也没讨论多么血腥恐怖的话题。

　　“班长你也这样觉得吧？她今天真的很奇怪啊？
　　萩原研二攥紧了香烟。
　　“而且，那名外交官的官方死因是交通事故，加藤警视和青川警部的殉职原因也是交通事故。哪有这样巧的事？这绝对不是偶然。
　　“如果事故真实存在，那处理车祸现场就是交通部的本职工作。如果事故是编造出来的借口，交通部也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宫本她那么八卦，绝对听到过什么风声。”

　　松田阵平一直倚在后排的座椅里没有插话，听到幼驯染下定了结论，才将手机揣回衣兜里，点点头说道。
　　“那就从交通部开始查起吧。宫本由美的上司……叫什么来着？”

　　“酒井？”

　　“哦对，那就从她开始好了，查查她是不是那个内鬼。hagi，交通部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们对那边都不是很熟悉。”

　　伊达航也举起手，与松田阵平拳拳相抵，觉得全身也充满了干劲。
　　“那我就从组对部那边下手了。就算青川警部调动去了公安，也不可能和之前的同僚完全斩断关系。青川警部牺牲的事，四课的人或许也知道什么。”

　　萩原研二赶忙拽住两人的手臂，作势阻拦。
　　“等等啊小阵平，我们不是只统计名单吗？对吧，班长？查内鬼的事就交给降谷他们嘛，下克上什么的……想想就头秃啊。”

　　“装什么呢萩原，明明你也很兴奋吧，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伊达航笑起来，也肉眼可见地，并没有把“调查上司”这样的违规越矩行为放在心上。从同期手里逃跑的猎物，如今就摆放在他们眼前，这样还能坐视不理，那就不是真正的猎犬了。
　　“更何况，降谷都把他送上门了。即便如此，我们也要置身事外的话，不就等于……是在玩忽职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