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守则喵式执行办法》13院

6、Chapter 6

　　Chapter 6

　　1.
　　“还不是为了金发混蛋说的那件破事，我突然想到，他要传递的信息可能不止这些……”
　　松田阵平解释道，但后半句话却被由远及近的警笛声覆盖住了。
　　车上的两人极默契地同时向侧窗移去视线，只见一辆黑色轿车飞快地从他们右边超了过去。
　　轿车开得很是莽撞，险些撞上路中央的界栏。连一点要减速停下的趋势都没有，又险险超过前面几辆车，在火花四溅的磕碰中，飞速逃离。

　　“前方的车辆，立刻靠边停车！”
　　“重复一遍，前方车牌号为5381的黑色轿车，请立刻减速停车！”

　　一辆交通部的mini警车闪着红灯紧随其后。萩原研二立刻就从扩音器的声线里认了出来，那是交通执行课的宫本由美。
　　他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追上这辆警车。

　　“宫本——出什么事了——”
　　萩原研二扔掉烟蒂，降下车窗，扯着嗓子喊道。

　　警车同样降下了车窗，坐在副驾的宫本由美将脑袋伸出车外，瞪大了眼睛。
　　她极用力地叫喊着，伸出手，指向那辆横冲直撞的轿车。但道路上其他车辆的喇叭声与警笛声此起彼伏，让他们两个人都听不到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
　　“车、追……”

　　“啧，她在说什么？听不清啊。”

　　萩原研二单手握住方向盘，右手摆了摆，又指了指耳朵，示意宫本由美他什么也听不见。宫本由美这才想起手里还有个车载扬声器的话筒。
　　“那辆黑色本田轿车肇事逃逸，我正在追它。萩原，能帮忙拦住吗？”

　　萩原研二向宫本由美打了个“OK”的手势，与警车一前一后地紧紧跟随着那辆黑色本田。宫本由美还在话筒里费力地重复警告，但肇事车辆不为所动，反而越开越快。

　　“hagi……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你带武器了吗？”

　　“哈？怎么可能带啊。”

　　“这个方向，他该不会想去警视厅吧？”

　　“那就不妙了啊，前面再直行一公里就是了。这辆车要干什么，这么大胆？”
　　轿车的行驶路线歪歪扭扭的，但依旧速度极快。它飞驰通过十字路口，险些撞到斑马线上的行人。

　　松田阵平神情严肃起来，手指示意着路线，看向驾驶位的幼驯染。
　　“不能再这样了，萩原，超过去。别让他冲进大楼。”

　　萩原研二紧握住方向盘，脸上却是一副兴奋的神色。好像是猎犬看到了什么稀奇的猎物，满溢着凶狠锐气的双眼死死盯着黑色轿车的背影，语气愉悦。
　　“了解，准备好了吗？这可真是个淘气的小家伙呢。”

　　“好……”
　　松田阵平刚刚勾住车门上方的把手，话音未落，巨大的惯性作用力就将他整个人向前方抛去。安全带尽职尽责地勒住了他的胸膛，但他的头颅和颈部依旧不受控制地前倾，脊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两车相撞，四散的金属碎片迎面飞来，在挡风玻璃处砸出蛛网状的痕迹。安全气囊弹出，松田阵平条件反射地闭紧了眼睛。
　　狂奔不止的黑色轿车被红色跑车挤撞到警视厅大楼百米前的墙壁旁停下，发出的巨响惊动了还在岗亭值班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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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宫本由美看到此景，惊呆了。警车还未停稳，她便下车冲了过去，慌张捶打起跑车的车门。脑海里仿佛出现了冲天的火光，要将她吞噬殆尽。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你们没事吧！快说话啊！萩原！松田！开门！”

　　松田阵平从撞击的混沌中回过神，甩甩脑袋，仿佛这样就能将耳道里的女高音清理出去似的。他睁开眼睛，便从车窗里看到了焦急锤着玻璃的长发女交警。
　　摸索着捡起在冲撞过程里掉落的墨镜，松田阵平有些无奈地推了推萩原研二的手臂。
　　“宫本在叫我们了……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这个姿势不觉得别扭吗？”

　　“……太伤我心了吧，小阵平。撞上去的瞬间，人家可是第一时间想着保护你呢。你怎么一点防护动作都不做？”
　　萩原研二讪讪收回护在幼驯染胸前的右手。

　　“我说的‘超过去’，是指超到那辆车前边逼停它。不是超到平行位置然后直接撞啊。”

　　“唔……”
　　意识到自己会错意的萩原研二，左手动作僵硬地抹了一把头发。他只想赶紧逃离这块充满了怪异气氛的空间，于是转身打开车门，可车门却早已变形卡住。
　　他只好用力踹了几脚，从车身的缝隙里踉跄着跳下车。

　　宫本由美赶快迎上来，手指抚着胸口，长呼一口气。
　　“吓死我了，你们没事就好……竟然直接撞上去，也太狠了吧？”

　　萩原研二显得有些尴尬，他抬手取下宫本由美腰间别着的警棍，直冲那辆被撞变形了的黑色轿车而去。语气生硬地转移话题，一副□□上门讨债的凶恶模样。
　　“……真是的，竟然在休息日出来大街上乱晃，到底是哪里来的蠢货啊？”

　　松田阵平此时也从车里钻了出来，他抬手将宫本由美，和警车上跑下来的，另一名扎着低丸子头的女交警拦住。
　　“别过去。”

　　“别跟来，还不知道车里的是什么人，都小心些。”
　　萩原研二转过头来，左手掂了掂警棍，声音一瞬间变得和蔼体贴。

　　扎着低丸子发髻的年轻女警赶忙点点头，一手挽住宫本由美的手臂，另一只手里同样攥着警棍，神情紧张。

　　“车里的人快点下车！不然就要执法了！”
　　转过脸去，萩原研二便又是那幅凶恶的语气。他口中放着狠话，动作却很是警惕。身体微微侧着，左手举起警棍，谨慎地迈着前进的步伐。
　　轿车车门忽地震动了一下，萩原研二停住脚步，将警棍拦在胸前，做出防备姿势。

　　几秒钟过去，始终没有动静。正当萩原研二以为，刚刚轿车的轻颤是他受到车辆撞击产生的神经错觉之时，车门被猛地推开。
　　从车里爬出来一个女人。
　　她发丝凌乱，面容憔悴，神经质地左右摇头，眼珠通红——活像只受惊的兔子。女人嘶哑着声音求救，将在场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自，我自首！救救我！是刹车、刹车失灵了……我没办法才……”

　　“哈？刹车失灵？”
　　宫本由美气急，她上前一步，一脸不忿地举起拳头。
　　“你这家伙，差点就撞死人了！事到如今，还敢找这种借口？”

　　“等一下，前辈！先别过去！”
　　女交警看到趴跪在地上的女人伸出手，赶忙拉住宫本由美的衣袖，举起警棍就要冲上去。

　　可女人只是伸手拽住离她最近的萩原研二的西裤，抬头好像要接着哀求些什么。可随之又露出纠结的神情，膝行向前，另一只手也揽住了眼前警察的小腿，想借力直起身体。
　　看到扎着发髻的女交警向她举起武器，女人惊慌起来，突然卸了力，低下头，开始嚎啕大哭。这道哭喊声撕心裂肺，仿佛是刚刚一场惊险的“速度与激情”，让女人的精神濒临崩溃了。

　　“你要自首？那也先起来……”
　　萩原研二着实摸不着头脑，他的小腿还被女人紧紧搂着，抽不出身。只好费力扭过头，将求助的眼神投向身后的三人。

　　松田阵平走上前，却径直越过了女人和幼驯染，探头望向车里。
　　他动作一滞，随即从副驾驶的座位下方，抱出了一个银色的金属箱子。

　　“松田！”
　　萩原研二惊呼，职业反应让他本能地以为那是颗炸.弹。想也不想地抬腿冲上前，将地上的女人丢在一边，却在看到箱体上印刷的英文字母后愣住了。

　　【HUMAN ORGAN FOR TRANSPLANT】

　　“是……器官移植？”
　　萩原研二这下是真的茫然无措了。不过迷茫的也不止是他一个人，他听到身后的宫本由美同样在喃喃自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3.
　　交通执行课的休息室里，北井江——那名扎着低丸子发髻的年轻女交警关上休息室的磨砂玻璃门，将手中的两罐咖啡依次递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一双漂亮的杏仁眼流露出羞愧和窘迫，她微低着头小声道歉。
　　“真是抱歉，课室里没有什么可招待的东西。”

　　萩原研二绅士地伸出左手接过，单手打开咖啡罐，小口啜饮。
　　“没关系，我还挺喜欢喝这个牌子的……对了，那个司机怎么样？”

　　“经检查受了轻伤。精神也不是很好，不管问什么都一直哭。已经和器官移植箱一起送去医院了。”
　　提及工作，北井江正色回答。将衣兜里揣着的另外一罐咖啡递给宫本由美，拘谨地坐在前辈身旁。

　　宫本由美一副被工作掏空了身体的模样，双眼无神地摊在沙发上，语气慵懒。
　　“谢啦，阿江……萩原，你这回真是帮大忙了。下次联谊，你的费用我出。”

　　“那还真是谢谢你。我正愁给小阵平修车的费用呢。”

　　“诶？这不能报销吗？”

　　“不清楚，这种情况算公务吗？会计课批条好麻烦的，没准还要接着向总务部申请才行。”

　　宫本由美闻言，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眼角也耷拉着，无奈翻了个白眼，望向天花板。
　　“萩原你别乌鸦嘴啊，这肯定要算执行公务的。不然的话，我岂不是就得出钱帮你们修车了……”

　　“不用不用，撞车的人是我……”

　　松田阵平在一边冷冷开口，做出生气的表情，撸起幼驯染的衣袖。
　　“哦？原来你还记得撞车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萩原警官不知道疼的。”
　　萩原研二的右臂露出一条紫红色的淤痕。

　　“啊！”
　　北井江惊呼起来。
　　“实在抱歉！刚刚您接咖啡的动作……我还以为您是惯用左手的……是我的疏忽，真对不起！我，我这就去拿纱布！”
　　她磕磕绊绊地解释着，好容易才反应过来要拿医药箱包扎这件事，赶紧站起身跑出房间。

　　“哎！不用去啊！没那么严重……真是的。”
　　萩原研二话还没说完，北井江的身影就消失在他眼前。他转头与松田阵平对视，却只看到了幼驯染无辜茫然的眼神，他只好挤眉弄眼地向对方使眼色。
　　屋内一番沉默之后，松田阵平无奈撂下咖啡。
　　“怪我咯？啧，知道了啦，我去叫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