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删减版)》淼之越

4、过年

　　苏爻“啪”地开了灯，迟舟微眯眼适应着突然亮起来的周遭。苏爻拉了电脑椅坐下，迟舟缓过劲后在苏爻对面的床沿坐下。
　　迟舟：“被赶出家门？没饭吃？装可怜？”
　　“咳，”苏爻面露尴尬，“差不多差不多，你不来的话我很有可能喝西北风。”
　　迟舟：“为了饭，骗我来？”
　　“当然不是，”苏爻靠在椅背上，“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孤孤零零的，你来我爸妈准开心，每天还有好饭好菜。这叫什么？这是爻哥的一石二鸟，主要是不骗你你铁定不肯来。”
　　迟舟：“暂且原谅你。”
　　吃完饭苏爻拉着迟舟玩电游，迟舟看着满屏幕的像素格子，超级玛丽？
　　“你玩这个？”
　　苏爻原低着头拨弄游戏手柄，抬头看了一眼屏幕，把遥控器丢给迟舟，“你挑，我就是不想洗碗才急急忙忙拉你上来打游戏的。”
　　长工人啊？
　　迟舟选了个赛车游戏，真不是他喜欢玩这个，这鬼知道是那个年代的遗物，他勉强在矮子里挑高个儿才选了这个。
　　两人结束的时候二老都已经睡下了，苏爻去给迟舟找衣服洗澡。
　　苏爻：我亲爱的母亲给客人备的睡衣都是灰的粉的，都不适合同桌，同桌皮肤白比较适合黑色，黑色……
　　苏爻回自己房间翻出了他上次买小了的睡衣，反正没穿过，班长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洗完澡后迟舟躺在床上走神，真是难得的热热闹闹、有人气味儿的年啊，上次像这样的年，还是哥哥陪他一起过的。哥哥……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那我们所幸看到的是同样残月与风雪。
　　“咚咚”，“吱呀－”，苏爻从门缝里探出头来试探地问：“同桌，你睡了吗？”
　　迟舟：……
　　迟舟：“没。”
　　苏爻人进来把门关上，“唰”地钻进迟舟被窝，又“噌噌”地往迟舟这边贴，迟舟用手抵住苏爻往这边蹭的头。
　　“干什么你？”
　　“我怕你人生地不熟、认床什么的睡不着。”
　　多虑了，但就你怎么一折腾，鬼才睡得着。
　　苏爻开始哆嗦，抖得迟舟感觉自己脑袋也快被抖没了，一手掴在苏爻手臂上，“好好躺着。”
　　“冷，”苏爻又往迟舟那边挪了挪，“你肯定暖和儿，借点热气。”
　　苏爻手摸到了迟舟手上，“同桌你人这么暖和，怎么捂不暖被窝啊？”
　　迟舟：“你！”让不让人睡觉？
　　“嘭”
　　“咔嚓”
　　苏爻被迟舟赶了出来。
　　迟舟开了窗户，就坐在地毛毯上吹冷风，体温慢慢降下去，身体微微发颤，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这才关窗户睡觉。
　　十二月廿九，及至凌晨，窗外絮絮地飘起了雪花，大年三十早上五点不到又停了下来，静静地来人间看看，又缓缓地去往下一个仙境，徒留满人间的纯白大袍。
　　〈一班F6〉
　　[猴子：吼吼吼]
　　[猴子：今年第一场雪]
　　[猴子：〈图片〉]
　　[猴子：纪念一下]
　　[胖子：我去，猴子你这拍照技术……真好]
　　[胖子：我家狗叼着拍都tm比你拍的好]
　　[楞次定律：我瞎了？全是白的。]
　　[太平洋：手机怼地面拍的？]
　　[猴子：什么啊？我对着我家后院拍的]
　　[楞次定律：我记得你家后院是有棵树的吧？]
　　[猴子：〈图片〉]
　　[猴子：这呢]
　　[胖子：得了吧，你那破拍照技术就别到处炫了]
　　[CZ：〈图片〉]
　　[胖子：你看看爻哥拍的多好，人是人，景是景]
　　[楞次定律：这不是本人拍的吧？不是自拍。]
　　[太平洋：看清头像，那是迟舟发的。]
　　[胖子：？？！]
　　[猴子：？？！]
　　[错上加错：〈图片〉]
　　[错上加错：听说有人想看爻哥自拍？]
　　[错上加错：这不就有了！]
　　[太平洋：你和迟舟一起过年？]
　　[胖子：迟大佬穿的是爻哥的衣服吧？]
　　[错上加错：昂，他一个]人过年太孤单，就来我家了
　　[CZ：滚。]
　　迟舟把雪球砸在苏爻身上，“谁孤独？”
　　“大过年就一碗自己煮的面陪你，你不孤单谁孤独？”苏爻从地上抓起雪反击。
　　“谁大过年吃不上饭？”迟舟边丢雪球边躲苏爻的雪球，“小可怜儿。”
　　雪仗打起来像极了第二场雪，最后两个人躺在雪地上喘气。
　　“咱俩像俩傻逼。”
　　迟舟反驳道：“你傻逼，我不是。”
　　“行吧行吧，”苏爻从地上腾起来，“我傻就我傻吧。”
　　“走，”苏爻向迟舟伸出手，“回家吃年夜饭。”
　　迟舟把手搭上去，“好。”
　　〈全文完〉
　　(作者空降：开个玩笑，气氛到了，真适合来个〈全文完〉)
　　年夜饭后外面已经黑了下来，苏爻拎了个塑料袋，拉着迟舟去屋顶，袋子里是各种形状的仙女棒。苏爻选了根星形仙女棒要点，但是碍于风大得很，打火机刚亮堂就被吹灭了。
　　“同桌过来帮忙挡个风，这玩意儿老灭。”
　　迟舟蹲过去，“怎么挡？”
　　“你就这样蹲着啊，然后拿外套罩着我。”
　　“咔嚓”，仙女棒终于燃了起来，苏爻“哇哇哇”地塞到迟舟手里，自己又拿另一支借火点起来。
　　苏爻把刚点完的仙女棒放在雪上，会发出“咝啦”一声，远处有烟花冉冉升空，绽开。苏爻疑惑：“欸？不是不让放烟花的吗？早知道我就也买些。”
　　远处的烟花没存在多久就没了声息，不知是结束了还是被城管制止了。周围的唯一的光源是他们手里还燃着的仙女棒，苏爻的手机铃声响起，在《欢乐颂》的旋律下，苏爻隔着火光对迟舟说：“新年快乐，班长大人！”
　　迟舟回道：“苏爻，新年快乐！”
　　“哎呀哎呀，没事的啦，”盛里拉着江栖往公园走，“等城管发现咱俩立马就溜，路线我都提前规划好了。”
　　“这儿，这儿，就这儿，空旷！”
　　江栖依言把手里的烟花放下，小朋友非要看烟火，只能顶着风险陪他来一次。
　　盛里把打火机勇敢地塞给江栖，“点烟花这么重要的任务，就交给江栖哥哥啦！”
　　江栖把烟花点燃，盛里“哇哇哇”地比烟花还夺目，烟花的影子倒在湖面上，又在少年的眼眶里一朵朵地追着绽放自己一生中最美丽、灿烂的时刻。
　　“谁在那儿放烟花？！”不远处传来城管的喊声。
　　盛里二话不说拉着江栖就往树林那跑，小路又长，分叉口又多，一进去谁也不知道他们往哪跑了。
　　“唉，烟花明明才放了一半，怎么这会儿就没声了？”盛里耷拉着，“准是被城管用水泼了。”
　　江栖变魔术般地拿出一个小型投影仪，打开后烟花小范围地又在他们面前盛开，盛里激动地一把抱住江栖，“江栖哥哥，爱死你了！”
　　江栖：“新年快乐，我的小朋友。”
　　盛里笑着也说：“新年快乐，哥哥。”
　　〈朋友圈〉
　　[月半活宝：满汉全席〈图片〉
　　评论：“物课”：新年快乐！
　　“猴子”：新年快乐呀，回校胖到三百
　　“胖子”回复“猴子：“滚”〈生气〉]
　　[太平洋：烧烤〈图片〉
　　评论：“猴子”：自己路边烤！
　　“胖子”：馋
　　“太平洋”回复“胖子”：你一桌肉食还馋我的小烧烤？]
　　[错上加错：新年快乐〈图片〉
　　评论：“同桌”：新年快乐。
　　“胖子”：WC，就记得他们说不能放烟花，倒把仙女棒给忘了]
　　[皮卡里：烟花！啊啊！啊啊啊！开心〈微笑〉〈图片〉
　　评论：“盛里”：江栖最棒啦！
　　“爻哥”：我还寻思着谁这么勇敢放烟花，原来是你们，被抓到没？
　　“江栖”回复“爻哥”：放一半被发现了。
　　“爻哥”：哈哈哈，舍己为人的先驱，〈点赞〉]
　　新老交替之时，钟声响起十二次，烟火辉煌，又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