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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揣测 ...


  •   蜷缩在秦长昼怀中,枕在他手臂上,双手抵在他胸前。心脏每跳动一下,血液便从其中迸出。岑灿不仅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还能够清晰地听到。

      “你心跳得很快。”岑灿今天做完格外有精神,并没有很困,所以只想跟他说说话。

      秦长昼用力缩了缩怀抱,不觉心跳得更快了,对于他那不愿意“露面”的行李箱,仍抱有一丝疑虑:“因为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儿心跳得这么快?”

      似乎,听到岑灿说话,心跳就会加速,往往不自觉、不自知,无法控制。

      曾经的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都只能出现在彼此的梦里。如果不是后来,岑灿妈来找岑灿,或许他们的感情还能再持续一段时间,或许他们没那么快就说再见。

      那些情话,秦长昼想说一辈子,到最后都没能开口。岑灿那时的稚嫩与天真,好像一直都在警示着秦长昼:不能随随便便糟蹋他。

      重生后,和岑灿的关系、感情,秦长昼妄想了一辈子。失去岑灿的每一天,秦长昼都在想,他们的感情到底哪儿有了分歧,为什么不能走到最后?

      他不敢相信,那个说爱他,会嫁给他的岑灿,到最后娶了妻,成了家。还用满是讥讽的语气,劝他快点找个人。
      明明,和女人结婚,他并不开心。

      秦长昼知道,自己这是在享受“复仇”。他也知道,自己说的复仇也并不可能成真,但,他不甘心。不甘心让这辈子过得顺风顺水。

      为了岑灿,秦长昼放弃了所有。到头来还不是失去了事业,失去了爱情。凭什么,秦长昼什么都没有。又凭什么,这一辈岑灿有了秦长昼就有了一切。

      秦长昼反复观看他的结婚录像视频,本意是想让自己死了心,最后却火气上头,发疯发狂,把家里东西扔得乱七八糟。
      看到新郎与新娘接吻的那一刻,秦长昼将自己手中的枕头砸向投影仪投在墙上的影像,他发了狂,怒吼:“你他妈怎么对得起我!”

      他已经心理扭曲了。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视频里的岑灿,双膝就跪在地上,以为伸手就能碰到岑灿那张温润的脸,可事实却是冰冷的墙壁。指腹再也无法感受到灿灿的温度,他觉得的确是如此,岑灿就是冰冷的。他强忍泪水,惭愧垂下头,靠在那张冰冷的墙上。泪水愈加容易地从他眼眶中挣脱出来,在他黑色西服裤子晕了一圈又一圈。

      我恨你,岑灿。
      我也恨我自己。

      回忆着自己那段痛苦难耐的日子,泪不禁划过他的脸庞。

      “你怎么哭了?想到伤心事了吗?”岑灿明显感受到了秦长昼的哽咽,从他怀中起来,他的眼里闪着泪光,他真的哭了。

      “除了我,你会和别人结婚吗?”秦长昼一次次想要从他身上得到满足,都是私欲,他总贪婪着岑灿对自己的好,对自己说的甜言蜜语。

      岑灿伸出手,轻轻摩挲着他的面庞,安抚他的情绪:“如果可以,如果顺利,如果你能一直爱我,我也能一直爱你,我这一辈子都会是你的。”

      秦长昼手搭在他后颈,艰难起身迎合他的嘴唇,吻了上去。这句话,秦长昼做梦都梦不到,重生一次能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也算是圆了梦。

      泪水划过太阳穴,似乎落到了耳廓。一时分不清,这是带有怎样情绪的泪水。激动还是难过?他心中五味杂陈,好似圆梦经年。
      同样的感受,只出现过一次,是在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成立公司,开发的游戏爆火网络,有人扒他的家庭背景,扒到最后,却让一半以上的媒体都在吹捧这个白手起家,只靠自己创业的秦长昼时。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算是风光了,能够圆梦,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游戏,不割韭菜,有求必应,迎合大众喜好,错了就改,认真对待开发的每一款游戏,他努力做到最好。不负所望,他真的圆梦了。

      而现在,亲吻着岑灿,他不仅仅是圆梦了。
      他拥有一切了。

      “所以你刚才哭是因为担心我和别人结婚吗?”岑灿抬首,看到秦长昼泪眼汪汪,他更加无措了,“怎么哭得更厉害了?别哭啊,我不会和别人结婚的,长昼。”

      秦长昼此刻情绪失控,只能用不说话的方式来克制自己。听岑灿说出这话,他又属实难受。于是再次躺回床上,只是目光掠过岑灿,挪到了落地窗的灰色窗帘上。

      “不哭了。”岑灿提他抹去眼角的泪,紧紧注视着他,“我们现在就在一起,路途顺利我会和家里人说清楚的。只要我们不背叛对方,我们不离不弃。”

      不背叛对方……
      这好像是秦长昼求岑灿都求不来的,他最后还是和别人结了婚。

      不离不弃……
      秦长昼为这段感情坚持了那么久,他不离不弃,得到的下场就是死了都没人替他收尸。

      “前几天,我做了个梦。”秦长昼想要用“梦”这个谎言,向岑灿叙述上一世的他们,岑灿拖着腮,认真听他说,“梦里,你娶了老婆,我就看着录像,揣测你。”

      从秦长昼口中出来那句“你娶了老婆”,岑灿瞳孔在那一瞬放大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击力:“揣摩我什么?”

      秦长昼的目光由较远的窗帘,转向了身旁的岑灿,他神色凝重,却有几分苍茫:“录像里的你,一点都不开心。所以我在揣摩,你结婚了为什么不开心。”

      岑灿的眸子顿时黯淡下来,他觉得梦十分蹊跷,急着安慰秦长昼:“梦都是相反的,这不是真的,长昼。我也不会娶妻。”

      说这梦,它是假的。
      说这事,它是真的。

      秦长昼深吸一口气,抹去泪,挪了挪身子,看似轻松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想出去消化一下情绪。

      “你干嘛?”岑灿见他如此,也起了身。

      “抽根烟。”秦长昼几乎不抽烟,抽烟了就说明心情是真的差,他想发泄,可又无处发泄,“你先睡。”

      秦长昼走到屋外,点燃一根烟,俯着身手撑在二楼的护栏上,思前想后,又扶额。回想自己重生来的一个多月,因为一己私欲,一直占有着岑灿。

      总说岑灿是自私的,他又何尝不是。他似乎,来到岑灿身边就在打着恨他的名义,去爱他。恨他是因为不甘,爱他是因为情难自禁。

      他也越来搞不明白自己的心了。

      秦长昼想清楚了,先让他度日风光,最后狠狠伤他的心。

      他摁灭了烟头,漱口后才回到房间。

      以为岑灿睡着了,动作幅度不敢过大,一举一动都谨慎小心,怕惊醒睡梦中的他。

      刚躺下来,岑灿就向他身边挪了挪,依偎在他怀里。是因为靠得太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岑灿闭着眼,看上去像是在说梦话:“有味儿……”

      “抽了烟,有味儿正常。”秦长昼耐心向他解释,知道岑灿不碰烟,又替他考虑了些,“你如果受不了的话,我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岑灿不抽烟,同样也受不了烟草味,他很反感这类东西,就连他爸爸都不抽烟。一方面是因为岑灿妈,另一方面就是不希望儿子沾染烟酒。

      岑灿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贴近他身边:“没事,晚安,长昼。”

      以后的日子,岑灿放假了基本都会来,不过不上课的时,更多的时间,他都在外面做临时工,为了多赚些钱去给自己买个iPad画画。这件事情没让秦长昼知道,白天在咖啡馆里做服务生,晚上有空了就去酒吧里做服务生。

      咖啡馆老板裴雎人很好,了解到岑灿的处境,向他推荐了自己弟弟的裴鸠的酒吧,裴鸠酒吧工资不低,刚好也需要人,岑灿二话不说答应了。

      岑灿见过裴鸠,和裴雎很是亲密,或许二人兄弟情过于深了。裴雎总是亲昵地称呼裴鸠为“小九”,而裴鸠却是直呼裴雎大名的。倘若岑灿不知情,很有可能认错哥哥和弟弟。

      那天到咖啡店里工作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神秘兮兮的裴鸠,穿着不同于裴雎。裴雎衣服穿得清新脱俗,显得年少气盛。裴鸠与之相反,钟爱沉重的暗色系衣服。直白些,裴雎衣服的颜色混入几滴重墨,混合出来的颜色,就是裴鸠衣服的颜色。

      两人站在一起,年纪看上去相差无几。但据岑灿所知,他们差了七岁左右。

      “裴雎,酒吧都开几个月了,什么时候来捧场?”裴鸠质问他,“你明明答应了的,言而无信?”

      “没礼貌,不去。”裴雎像是在和他打趣,说起话来很是傲娇。

      “我叫你声哥,你就得去。”裴鸠和他拉进距离,恶狠狠地瞪着裴雎,以强势的语气命令他,“必须去。”

      裴雎弯唇,溺爱地看着弟弟:“好。”

      当天晚上,裴雎兑现诺言,去了裴鸠的“消停”酒吧。岑灿也是到酒吧工作没几天,酒吧里来了几个砸场子的。其实算不上是,几个人喝大发了,一开始的口角矛盾,逐渐演变成了动手动脚,拿着酒瓶子想要砸人。

      岑灿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劝了劝这一群人,结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不仅没有劝架成功,还反被推倒在地。地上有啤酒瓶的碎玻璃渣,他的手一撑,碎渣恰好被压着,陷进了他的手掌心,因此,他的手还被划破了。

      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疼,自己没法阻止,他不顾手上的伤,掸了掸身上的灰,走到前台打电话给裴鸠。周围甚是吵闹,他不得不提着嗓子说话:“裴老板,这里有人闹事,要打架了,我劝了没用啊。老板你要不要来看看?”

      裴鸠听到这件事情,二话不说匆匆忙忙跑到酒吧处理事情。

      岑灿见裴鸠来了,不吭声去了趟洗手间,清洗了伤口,又走回前台要了碘伏清理伤口,而后缠了绷带。

      裴鸠这人性子直,说起话来也是横冲直撞,能得罪的全得罪了。岑灿把老板请来,完全就是徒增烦恼,如果不把老板请来,或许事态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看到人群之中有人拿起了一个啤酒瓶,就是不知道要干什么。

      岑灿仅是眨了一下眼睛,就听到了啤酒瓶碎掉的声音,在DJ曲环绕的环境之下,都能听得如此清晰。当他正准备再次冲入人群时,他看到了裴雎额头缓缓流下的血。

      那一道血痕,如此明显……

      他不知道裴雎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是啤酒瓶碎掉的声音腾空而起之后,裴雎就出现了。岑灿这才看明白,原来那空啤酒瓶,本是要砸向裴鸠的。

      只是裴雎来了。

      裴雎紧紧护住裴鸠,头被啤酒瓶狠狠撞击了一下,他只觉得脑袋都在震。大抵裴鸠也闻出了哥哥身上的味道,没有见到面相,就知道这是他的哥哥:“裴雎?!”

      裴鸠从他怀中探出脑袋,目光最先被额头的那道血痕吸引,他慌张至极:“你流血了,哥。”

      裴雎强忍疼痛,转过身来,怒斥着一群人:“今天能喝的喝,能玩的玩,要吵架滚出去,这他妈容不下你们,快滚!”

      此刻,裴鸠并不在意酒吧生意或者人情怎么样了,他只在意他哥哥。

      “哥,我带你去医院。”裴鸠带着裴雎先行离开,那几个人被裴雎一吼,似乎被吼清醒了,也知无地自容,灰溜溜跑去结账,无声无息地走了。

      岑灿觉得今天到这儿就行了,他不能熬夜,明早有课必须要上,熬夜就起不来了。他回到更衣室里,打开衣柜,里面不仅有他的衣服,还有一台安安静静的手机。

      他摁亮屏幕,开机后锁屏界面有二十三通未接来电。自从秦长昼的电话暴露后,岑灿就添加到通讯录里了。这些电话,毫不出意外的,全是秦长昼打来的。

      他的心凉了半截。
      完了……

      为挽救回什么,他又拨打回去。

      秦长昼秒接,还不等岑灿开口说话,秦长昼就先发制人:“你干什么去了?我打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怕我找到你还特意把手机关机了?”

      “我没,我临时有事情,没来得及告诉你手机就关机了。”岑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现在有电了我才开机打给你。”

      “你在哪家酒吧?”

      秦长昼一语中的,一针见血,他竟然能知道岑灿在酒吧里。岑灿皱起眉头:“你监视我?还是跟踪我?”

      “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在哪家酒吧。”秦长昼再次强调,从他的语气不难听出,他生气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今天回学校。”
      考虑到现在已经深夜了,并且明天还要去上课,他不想麻烦秦长昼。还有……秦长昼生硬的话,足以听出他动了肝火。岑灿垂眸看了眼被绷带缠着的右手,甚是无奈。

      如果秦长昼看到他手上缠着的绷带呢?会不会更生气?

      秦长昼提高自己说话的声音,疾言厉色:“你就算回学校,也需要我送你回去。我很认真地在问你,请你也认真回答我。其实我想知道你在哪很容易,但是我不想那么做。我想给你机会,亲口告诉我你在哪,而不是我费尽心机地去查。”

      岑灿大为震惊,他也有些恼怒:“你还调查我?”

      秦长昼无视岑灿的问题:“所以,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在哪?”
      后三个字,秦长昼咬得极清晰,他的语气之中不尽是怒,还有一丝丝咬牙切齿的恨。

      他占有欲极强,自知岑灿在酒吧里,却不知他在酒吧里干什么。他会对岑灿猜忌,他并不是完全信任着岑灿。他知道岑灿总会替他考虑许多事情,从而有时有意无意地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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