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啊月亮》王临水

50、欠一个礼物

　　“同学们，就剩下三十天了，你们就该上战场了，真正的战场，你们手里的笔就是你们的枪，里面是不是有子弹，能不能打出子弹，能打出什么样的子弹，让老师也开开眼……。”

　　时光不会因为任何人停下脚步，窗外的杨树，上次看的时候，叶子还没有长出来，今天再看发现已经郁郁葱葱。

　　崔望舒放下托着下把手，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做卷子。

　　每天都在不停的做卷子，每天都有新卷子，总有做不完的习题。

　　“同桌，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啊？”李智把收拾好的书包斜背在身上。

　　“嗯？”崔望舒把书包背好抬头。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班级的过道上，李智倒着走，笑了一下开口：“明天我生日，晚上就我们几个在外面吃烧烤。”

　　崔望舒拧了一下眉：“你生日？”

　　“嗯！十八岁的生日！”

　　十八岁一个少年成长为大人的一个分界线，好像只有过了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才能变成一个大人，好像过了十八岁那一天，有些事就真的不能做了。

　　崔望舒的眼睛里面是李智灿烂的笑容，他跟着他的眼睛一起笑了一下：“好。”

　　李智脸上的笑容还没在脸上挂多久，因为倒着走路的原因，差点被拌倒，摔一个屁股墩，还好崔望舒拉了李智的胳膊一下。

　　两个少年的胸口撞到一起，里面的心脏可能是被吓的，像是要从口中挑出来一样。

　　崔望舒脖颈的凸起滑动一下，从喉咙伸出发出低沉的声音：“看路。”

　　李智直起身子笑了一下：“感谢同桌的救命之恩，用不用我以身相许？”说着勾着崔望舒的肩膀出了教室。

　　俩人先去篮球场把谢大豆喊上，三人一起朝着公交站走去，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一人一个碎碎冰咬在嘴里。夕阳撒在一群少年少女的身上，看着都是潮气蓬勃。

　　不知烦恼是什么？

　　崔望舒回到家以后坐在沙发上，书包还在怀里抱着，在出神。

　　他不知道自己要准备什么生日礼物，李智喜欢的东西自己好像还没有那个能力去买，他想了一路什么也想不到，脑子就好像突然被清空了一样。

　　出神的时间长了，甚至已经想跑偏了。

　　墙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坐在书桌前的崔望舒手里拿的不是书，也不是笔，而是应该在抽屉里面躺着的手机。

　　上面是一条还为发出来的一条短信。

　　上面写着‘生日快乐’！收信人是班长李智。

　　崔望舒看着上面显示的时间，掐着点把短信发出去，这才把手机放下，开始看书，但是不大一会，又把手机拿出来，翻了翻收件箱。

　　看到没什么变化，就又把手机放下。

　　在他这样来回第四次的时候，终于有了一条信息。

　　‘谢谢同桌。’

　　这才再也没有拿起手机。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我要进……。”李智在外面有节奏的敲着门，还没有唱完，门就从里面被崔望舒打开了。

　　“乱唱什么？”

　　“嘿嘿，不好听吗？唉唉唉，你怎么又进去了，不是说好的一起去吃饭吗？见了寿星，也不跟我说生日快乐，怎么还转身就跑呢？”李智一看崔望舒开完门就又走了，一脸的懵。

　　“你先进来，坐沙发上等我一会儿。”崔望舒的声音从小厨房传出来。

　　李智只好把门关上进了房间，但是人家直接进了房间，直接扑到床上躺着等。

　　崔望舒端着冒着烟的碗出来的时候，发现人不在：“小智？”声音里面有些着急。

　　“嗯，这呢？”

　　“过来。”崔望舒对着在自己床上躺着的主角招手。

　　“这是什么？”李智一出来，就看到小桌子上的那碗面。

　　崔望舒垂眼扯了一下嘴角开口：“人家不都说生日要吃长寿面吗？”

　　“你让我过来接你，是不是就是让我过来吃长寿面啊？”李智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个，说的时候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嗯，不用吃完，你吃两口意思一下就行。”崔望舒把手里的筷子递过去。

　　李智把嘴里的面咽下去：“唉，崔望舒，你还没有跟我说生日快乐呢啊？”

　　“我昨天不是给你发信息了？”

　　“信息又不会说话，祝福是不是要当面说才有诚意？”李智说的有理有据。

　　“小智，生日快乐。”

　　“谢谢小月亮。”

　　崔望舒被他的表情逗笑：“不许这么叫。”

　　李智开始不愿意了：“唉，我今天生日耶，我又不是天天这样叫你，今天也不行吗？”

　　崔望舒：“……？”这是在撒泼还是撒娇？

　　“今天也不行吗？我不在外面叫，就咱们两个人的时候叫你小月亮，行不行？”

　　“哎呀，求你了啊？”

　　“哼……。”

　　“行行行，行了吧，就今天一天，而且不能在外面叫。”崔望舒答应了。

　　“这就算生日礼物了。”李智胜利了很是得意。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可能现在我也没能力准备，明年一起给你准备可以吗？”

　　李智一挑眉：“那就算你欠了我一个生日礼物，那我可以提自己想要什么不？”

　　“可以。”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那你立一个字句，白纸黑字的那种，我害怕你到时候不认账，你看现在这个房间里面就咱们两人人，别人又不知道这件事，明年你要是不承认，我也那你没办法啊？”李智说完双手展开，还指了一下两个人。

　　崔望舒觉得自己怎么好像往自己身上上了一个套？

　　但还是去房间，从笔记本上面撕下一页纸，真的写起来了。

　　俩人还都恰如其事的都在上面签上了彼此的名字。

　　李智把它装到自己口袋里，跟宝贝一样拍了拍：“咱俩现在可都是成年了，签上名字就有法律效益了，到时候你不认账，我可是要到法院告你的。”

　　“好好好。”

　　少年之间的承诺比金贵。

　　俩人到烧烤摊的时候，谢大豆，盛铭，大个，何雨，还有谢大豆的妹妹，还有一个三班经常一起打篮球的男生，还有一个女生是一班的英语课代表。

　　加上他们两个人，一共是九个人。

　　有谢大豆在的地方，气氛都很热闹，崔望舒就一边是李智，一边是何雨。

　　“哎，学长，听说你准备考A大？”

　　崔望舒一直都很欣赏何雨：“嗯，你呢？”

　　“目标一样，那我们可就从同学变成竞争者了？”何雨举着手里的果汁。

　　“叮。”

　　崔望舒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一起加油。”

　　“唉唉唉，怎么有人偷偷喝酒，太不地道了吧？”谢大豆正好看见，伸着胳膊指着偷偷碰杯的俩人，他这一嗓子直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招过来了。

　　“喝酒不一起，是不是得罚一杯？”谢大豆一说完，其他的人乱起哄。

　　何雨这个时候看不下去接了一句：“那你们都没一起，那就一起罚一杯呗。”

　　“哦……。”何雨这一说话，其他人都开始起哄。

　　“我喝。”崔望舒不想让他们继续起哄，便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了下去。

　　“呦……。”起哄声更大了。

　　这群人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是不是我跟谁喝一杯，那另外一个人就要喝一杯啊？”

　　“同桌，来。”何雨对着谢大豆举着果汁杯。

　　起哄最大声的谢大豆立马就蔫了。

　　“呦呦呦……。”起哄声更大了，不过这次换了人。

　　最后那块蛋糕根本就不是吃的，直接被几人全抹到脸上身上全都是，男生无一幸免。

　　李智已经晕晕乎乎的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崔望舒最后跟着李智谢大豆他们一起回了李智的家，再次留宿在李智的家，上次去他家带着一脸黑回去的，这次去是带着一脸的蛋糕回去了。

　　李智喝多了也不闹，就嘿嘿的傻笑，粘上谁就算谁。

　　刚开始是谢大豆，就抱着谢大豆的胳膊嘿嘿傻笑：“谢天和，嘿嘿嘿……。”叫一声名字，自己傻笑半天。

　　最后谢大豆把李智塞到崔望舒身上。

　　“小月亮，嘿嘿……。”还把手放到嘴边小声的对着崔望舒的耳朵，说完还把食指放到嘴边：“嘘！”一脸傻笑的看看别人听见没有。

　　刚下出租车，李智就抱着个垃圾桶开始吐，谢大豆和他妹妹一起捏着鼻子后退了半步，谢大豆往前推一下崔望舒：“你去看看他，我跟我妹给你俩买水去。”

　　“对对对，买水。”兄妹俩一起跑对面便利店了。

　　崔望舒过去顺着李智的背。

　　李智吐完对着崔望舒傻笑一声，眼睛看着比刚才清醒了一些。

　　咕咚咕咚喝完一瓶水后的李智，看着清醒多了，这四个人这才一起上楼。

　　李智领着崔望舒跟他爸妈打完招呼就回房间了，俩人洗完澡躺床上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

　　“我怎么感觉我身上还有奶油的味道，是不是刚才没洗干净？你帮我看看？”李智扒拉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往崔望舒那边凑。

　　“都洗了快一个小时了，早就洗干净了。”崔望舒真的扒拉一下他的头发：“头发没干啊？你要不要再吹一下？”

　　“一会儿就干了，不吹了。”李智说着就往崔望舒身上凑，使劲吸气，闻了半天：“你身上也还有味道，甜奶油的味道。”

　　鼻子都拱人家脖子上了。

　　崔望舒被李智刚洗完的头发扫到刚洗完澡的皮肤，就有些痒，便往后退了一步：“痒？”

　　“哪里痒？”

　　“头发。”崔望舒指着李智的头发，然后拿手背蹭了蹭刚才被头发碰到的地方。

　　不说还好，这一说，李智直接就更来劲儿了，开始用头往崔望舒身上顶。

　　崔望舒赶紧笑着往后躲：“唉唉唉，你别闹了？”这还是在李智的家里，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李智就是故意的。

　　“小智，你干什么呢？快别闹了？你爸妈都睡了，别把他们吵醒了？”崔望舒腿已经抵到床边了，没地方可以退了，李智推又推不掉。

　　“哈哈哈，看你往哪躲？”李智直接把崔望舒扑到床上，把自己的头发往人家露在外面的脖子上拱。

　　“哈哈哈……不躲了不躲了，你先起来。”崔望舒刚开始还把李智往外推，发现这样效果不大，直接双手抱着李智的头，往胸口贴，这样李智的头就动不了了。

　　李智发现自己动不了，才开始求饶：“好了好了，不闹了，你先让我起来。”声音闷闷的，气息都捧在了崔望舒的胸口。

　　“错了没？”

　　“错了错了错了，放过我吧同桌。”

　　崔望舒的手刚松开，李智就又开始嘚瑟，想把崔望舒的双臂压住不动，但是他失败了。

　　然后就又被控制住了。

　　“呢？”崔望舒的威胁的声音。

　　李智尝试着从崔望舒身上起来了两次，都失败了，报复式的把自己的全部力气都放到崔望舒身上：“我错了。”嘴里说着错了，但是语气根本就是十二万个不服。

　　更像是挑衅。

　　“小智？”

　　“干嘛？”这会儿李智只能嘴能动。

　　“老实点好不好？你爸妈都睡了，别把他们吵醒了，明天再陪你玩？”崔望舒听出李智声音里面的不服气，只好开始顺毛捋。

　　“好好好……。”

　　“小智要说话算数。”

　　“好好好。”

　　崔望舒先是尝试松开了手上的力气，看李智真的没有其他动作以后才松开，但是李智还趴在哪里动也不动。

　　伸出手拍拍李智的肩膀：“小智，干什么呢？下来睡觉了。”

　　李智抬起头看着崔望舒的眼睛开口：“唉，我发现你在学校或者有人的时候不这么叫我，就只有咱们俩的时候才叫我小智。”

　　崔望舒：“……是吗？我没怎么注意。”

　　“唉，那现在就咱们俩，我能叫你小名不？”

　　其实两个人这样的姿势一不打闹的情况下，就会不合适，谁会趴在自己朋友身上一起聊天？

　　“可以，但是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不能。”

　　其实崔望舒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把李智从他自己身上推下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李智：“小月亮。”

　　崔望舒：“嗯，有事？”

　　李智：“小月亮。”

　　崔望舒：“嗯，你下去再叫行不行。”

　　李智：“小月亮。”

　　崔望舒：“嗯，你还是别叫了。”

　　李智：“小月亮你喜欢何雨吗？”

　　“嗯？什么？”

　　“你喜欢何雨吗？我看你刚才吃饭的时候就跟她说话了？”李智还是看着崔望舒的眼睛说的。

　　崔望舒眼里的笑意更大了：“怎么可能？我离她最近，就只跟她说了两句。”说着还伸出两根手指头给李智看。

　　但是李智并没有笑，只是沉默的看着崔望舒。

　　“小智……。”

　　崔望舒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智便打断了：“你不喜欢她，那你喜欢谁啊？”

　　崔望舒：“……。”

　　“小月亮你喜欢谁？”非得想要一个答案。

　　“嗯，没喜欢谁，就以后找一个眼睛笑起来像月牙的吧。”崔望舒说这个的时候，就只想岔开话题，并没有证明回应李智。

　　“像这样？”李智笑了一下，眼睛就变成了两个弯弯的月牙。

　　崔望舒：“……。”

　　“你身上有个奶油味。”李智看崔望舒没有说话，就凑过去问了一下开口。

　　“有点甜。”然后又闻了一下。

　　“我尝尝甜不甜。”这次闻的是崔望舒的嘴巴。

　　崔望舒：“……。”

　　“崔望舒。”李智这次叫的是他的名字，因为离的太近，说话的时候，两个人的嘴唇碰到了一起。

　　李智看崔望舒没有躲，然后就把自己的嘴巴又压了上去，这次压上去就没有离开。

　　崔望舒：“。。。”

　　两个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一时分不清是谁的。

　　几秒钟后就离开了，然后抬头盯着崔望舒。

　　崔望舒这个时候虽然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的手已经先做出来回应，抬手压着李智后脑勺，两个人刚刚分开的嘴巴又碰到了一起。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亲吻，根本就不明白怎么做。

　　但是崔望舒的动作比较大，比较急，嘴巴都磕到了牙齿上，李智吃痛想离开，但是崔望舒压着人家的后脑勺，不让人家离开。

　　直到李智发出：“呜呜……。”的反抗的声音，崔望舒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把手松开，把人从自己身上推下去，然后快速的进了被窝，背对着李智。

　　李智也不敢发出声音，爬上床以后也是背对着崔望舒。

　　一张大床，两个人一人把着一个边，中间完全可以再躺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