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啊月亮》王临水

49、我帮你

　　后面黑板上高考倒计时每天一个变化，距离高考就剩下一百天了。

　　整个班级里面的气氛就明显没有之前那样欢快，每个人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狂刷题。

　　崔望舒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那颗杨树，已经开始抽新芽了，春天到了。

　　也就发了一会呆，就又低下头跟习题做斗争。

　　身为一名合格的高三生，手指头上被笔磨成茧才属于正常的现象，笔芯都是成盒成盒的准备，除了吃饭上厕所就这剩下学习，基本上每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

　　“啪。”李智把手中的笔拍到桌子上：“终于写完了。”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转身扑到后面的床上。

　　崔望舒把李智做的卷子拿过来，对着答案。

　　李智把手撑到自己脑袋下面，长腿垂在床边悠闲的晃着：“崔望舒我饿了。”

　　崔望舒这会儿分不出精力回复他，就只是：“嗯。”了一声代表他知道了，李智开始不愿意了：“崔望舒，我叫你呢，你听见没有？”

　　“嗯，等会儿。”这才给李智回了一句。

　　李智笑了一下：“哎崔望舒，等以后上大学了你准备找几个女朋友？”

　　李智看崔望舒又不搭理自己，伸着脚肚子和他的后背踢了一下：“说话啊？”

　　“别闹，你过来把这错题给改一下。”崔望舒抬手去抓后背上的脚，抓了两下什么也没抓住，李智在后面乐的咯咯笑，但是脚丫子还在崔望舒的背上顶着。

　　还故意用力用脚指头夹着崔望舒的卫衣，往后拉扯。

　　“李智，过来。”崔望舒一转身，李智的脚撞进崔望舒的胸口，然后就被抓到手里了，脚背就被拍了一巴掌。

　　从床上下来，踢踢踏踏的坐到刚才的凳子上，也不老实的把自己的腿搭到崔望舒的腿上面，凑过去托着下巴，看着崔望舒给改过的卷子。

　　“这几题先在错题本上更正一下，吃什么？我去做。”崔望舒把卷子推给李智问。

　　李智把自己的卷拿过来，翻过去看了两遍：“不知道，有什么做什么吧，不吃泡面。”

　　“米饭？还是馒头？”

　　“米饭。”李智想了想开口。

　　等李智写完，拿着错题过去找崔望舒，崔望舒正蹲在垃圾桶旁边削土豆皮，李智把错题本放到崔望舒的面前让他检查。

　　“嗯，你看你不是也可能写对，为什么就不认真一些。”

　　李智不想听崔望舒的长篇大论，赶紧开口：“手机给我。”

　　崔望舒侧一下身子，抬起手臂：“口袋里，自己拿。”李智把自己的手机里从崔望舒的口袋里拿出来，直接开始打开游戏：“我要吃酸辣土豆丝，又酸又辣的那种。”

　　“嗯。”崔望舒低头继续削土豆皮。

　　这是年后开学一个月，李智第一次来崔望舒这里，因为这周谢大豆有事出去了。

　　在谢天和家里，还能玩玩手机放松一下，崔望舒在学校里面管的紧就算了，放假也管，李智就不想来。

　　那为什么又来了呢？

　　因为崔望舒难得给他打电话：“我是崔望舒。”

　　李智：“嗯，我知道，怎么了？”

　　“你带物理书了吗？我忘到学校了。”

　　李智：“等会儿，我翻翻书包，嗯，正好在书包里。”

　　“能借我用一下吗？”

　　李智：“可以啊，你来找我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直到崔望舒端着酸辣土豆丝出来的时候，李智还盯着手里的贪吃蛇呢。

　　“别玩了，吃饭。”

　　“嗯，玩了这一局。”李智头也不抬敷衍。

　　崔望舒把米饭和筷子放到李智的前面：“李智，吃饭。”

　　“你看你看，我现在是第一，让我玩了这一把好不好，我都一上午没有摸手机了，到下午你肯定又把我手机给收走了，我就又不能玩了，你就让我玩……。”

　　“卧槽，死了。”游戏画面那条最大的蛇已经死了。

　　“都怪你跟我说话。”李智嘴上虽然是埋怨，但还好是把手里的手机递给崔望舒，一脸的不情愿。

　　“吃饭，你不是说饿了。“崔望舒把手机接到手里，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吃完饭能不能睡一会儿啊？”李智扒着饭问。

　　“嗯，你睡吧。”

　　李智看崔望舒回答的这么利索，疑惑的抬头：“真的？”

　　这句话把崔望舒给逗笑了：“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我还能不让你睡吗？”

　　“有可能，你这么凶？”李智也就是顺嘴久着呢说出来了。

　　“所以你就不来找我了？因为我凶？”崔望舒说的时候也不是质问，甚至还带着一些自嘲，李智手里扒饭的动作都愣了一下，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咽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你可别冤枉我。

　　崔望舒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李智看着崔望舒这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思考了一下：“崔望舒，你是不是想多了？我这几周没来就是有事。”

　　“嗯，知道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开玩笑的。”

　　李智：“……。”可是你的表情看着不像是开玩笑啊？

　　“那个，其实吧，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你说说两个大男人说在一起，我还把你……。”说着指指崔望舒的脖子，对上崔望舒的视线以后，又移开：“你那天早说说恶心，我老伤心了，我就不敢来了。”

　　这是李智再次提起那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那件事其实在两个人的心里，好像都还没有过去。

　　崔望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那天不是说你，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喝多了，做那种梦很正常。”

　　“你不说我都忘了。”然后有小声的说了一句。

　　其实崔望舒到底忘了没忘，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像是本应该忘在学校里面的物理书，这会儿在他书包的最底层放着呢？

　　你看不挤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吗？毕竟说的不一定就是心里想的。

　　李智听完崔望舒这样说，就有些后悔提那件事：“嘿嘿，我也都忘了，就是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染回就开始低头扒饭。

　　吃完饭李智自告奋勇的去刷碗。

　　崔望舒也就随他去了，自己扒拉一下头发，准备对着镜子把长了一些头发给剃了。

　　李智洗完出来的时候，就看着崔望舒穿着一个背心，手里拿着镜子给自己脖子里面围塑料袋呢。李智把自己湿淋淋的手往自己身上摸，不解的开口：“你在干什么呢？”

　　“你去睡一会儿，我等会叫你。”

　　“唉不是，你这是干什么呢？”李智过去扯了一下崔望舒脖子里面的朔料袋。

　　“头发有点长了，我剃一下。”

　　李智一听，瞬间就来了精神：“唉，我帮你啊。”

　　“你会不会啊？”崔望舒疑惑的看了李智一眼。

　　“同桌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这有什么难的，我还给谢小豆剃过毛呢？我有经验。”李智说着就把崔望舒手里的推子抢到自己手里了。

　　崔望舒也没抢回来：“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谢小豆是谢大豆家的那条狗吧？”

　　“嘿嘿，是的，这不都差不多吗？都是一个原理。”李智解释。

　　“哪里差不多了，一个是狗，一个是人，你给我拿过来，我自己弄。”崔望舒把手伸出来，让李智把东西交出来。

　　李智拉着崔望舒的手，就把他转个一个圈，便成背对着李智。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相信我绝对行。”说完低头看一下手里的推子，小声问：“崔望舒，这个是开关对不对？”

　　“要不你还是去睡觉吧！”崔望舒用商量的语气的开口。

　　李智把头摇的的跟拨浪鼓一样：“我知道这是开关，我就是问一下。”然后推子就发出嗡嗡嗡嗡的声音。

　　一抬手又关掉：“你站着太高了，我吧方便，我去给你搬个凳子，你坐下来。”李智说完就出去了。

　　崔望舒：“……。”摸摸自己的头发，觉得再坚持一周应该也可以。

　　“你坐着。”李智把凳子放到崔望舒的后面，按着他的肩膀把崔望舒按到凳子上。

　　“你看这样我就方便多了。”李智说完对着崔望舒比划一下，崔望舒握住李智的手腕：“要不下周吧，我觉得头发还不算长。”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崔望舒看着李智的眼睛，咽了一下口水：“相信，你弄吧。”然后就把头转过去，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都是李智湿漉漉的好看的眼睛，像是个小鹿。

　　然后就是机器嗡嗡嗡翁的声音，明明那个小机器自己用了好几年，今天感觉有些陌生，其实是因为拿着他的人换了。不是他自己，不是外婆，是另外一个人。

　　“往左歪一下头。”

　　“低一下头。”

　　“我那个右歪一下头。”

　　“别动。”李智是怎么说，崔望舒就怎么配合。

　　“唉唉唉，你闭上眼什么意思啊？不相信我？”李智劳动了半天，发现崔望舒闭着眼睛开始不愿意了。

　　崔望舒笑了一下把眼睛睁开，但是李智开始弄前面，正好在他前面。

　　俩人对视一下李智又开口：“你还是把眼睛闭上吧。”

　　李智的手在什么位置，闭上眼睛的崔望舒感受的更强烈了，甚至能感受到李智的小心翼翼。

　　其实这个工作只要细心一些，真的算不上困难。

　　对于李智来说也很简单，但是弄完以后还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才开口：“好了，睁开眼睛看看吧。”

　　崔望舒把手里的镜子拿到面前，看了一圈：“嗯，谢谢。”

　　“嘿嘿，不错吧，早就跟你说了要相信我。”李智臭屁的说，看到崔望舒对着镜子捡脸上的头发茬。

　　其实李智已经检查过来，大部分已经用手拨掉了。

　　“崔望舒，你闭上眼睛，我帮你吹掉。”李智让崔望舒闭上眼睛。

　　“呼！呼……。”

　　吹了两下崔望舒就抬手阻止：“别吹了，我洗一下就没了。”

　　“行吧，你事真多。”李智把东西塞到崔望舒手里：我去睡一会儿。”

　　崔望舒收拾好回房间的时候，李智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