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啊月亮》王临水

38、风度和温度

　　李智看着锁完门的崔望舒开口：“开门。”

　　刚锁上门的崔望舒：“？？？”

　　“开门。”

　　“忘东西了？”崔望舒把刚装进去的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

　　“哥哥，你换个衣服啊，这么冷的天，敞怀穿外套你估计是第一人了。”李智拍拍崔望舒身上的羽绒服。

　　崔望舒低头开门听着李智在后面碎碎念：“你真的是害怕那病好的快一点点都不行啊。”嘴角都扯上去了。

　　李智双手插兜站着等。

　　崔望舒还没完全进门就开始脱衣服，没走一半衣服已经在手里了：“你到地方再脱不行吗？”

　　进屋拿了另外一件厚外套往身上套，走到门口的时候拉链拉得高高的，但是这件衣服没有帽子。

　　“围巾围巾。”

　　崔望舒听到口令又转身去拿围巾，抬手对着脖子围了两圈。

　　锁门的时候，藏在围巾下面的嘴角又开始往上扯：“咳咳咳……。”没一秒就又咳起来了。

　　李智拍完崔望舒的背，手就直接搭到他的肩膀上没有放下来。

　　俩人并排走在狭小的楼梯上，哥俩好的搭着肩，崔望舒不时的把手抵在唇边，小声的咳嗽几声。

　　这边的巷子有些窄，并且路边还停靠着自行车，电动车，三轮车，过的时候只能随时躲避一些障碍物。有的时候两人并排过不去的时候，李智放在后背上的手，轻轻的往前推一下崔望舒，他就往前快走一步，走到前面，李智在后面跟上。

　　李智像是那个在这条巷子里面走了很多遍的人，崔望舒反而总是不在状态的慢半拍。

　　“我刚才在旁边的那条胡同里来回走了两遍。”

　　崔望舒顺着李智指的方向看过去，躲在围巾下面的嘴角笑了笑：“每个胡同里面的东西都不一样，怎么还走了两遍？”

　　“崔望舒，你是不是偷偷的笑我呢？我都看见你眼睛笑了？我差点在这里面走丢，你居然还笑我？不担心我就算了，还取笑我？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吧？”李智开始上手去勒崔望舒的脖子。

　　这下崔望舒是真的忍不了：“哈哈哈……咳咳咳咳……没有笑……。”

　　李智其实也没有真的用力，听到崔望舒又咳起来，放到后背上的手直接就变成了帮人给顺气。

　　“好了好了，你还是别笑了，也别说话了，怎么总是咳嗽啊？”

　　“这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我妈说冬天的咳嗽是最不好的，有可能咳一周甚至时间更长。”

　　“不过我看你又是泡面，又是抽烟的，估计时间会更长。”

　　“你要喜提一个月了。”李智刚开始还是在建议，说到最后直接就是阴阳怪气了。

　　崔望舒也没有把他的这些话放到心上，抬手捏捏脖子上的肉，刚才李智把手伸进围巾里面，捏到上面的软肉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猫的尾巴轻轻扫了一下心脏。

　　惊奇和酥麻！

　　“你笑什么？我说的没有道理还是我妈说色没有道理？”李智抬脚过了一个泥坑。

　　崔望舒看着李智脚上靴子上面的泥水。

　　“冬天的咳嗽有点难缠。”崔望舒答了一句。

　　李智跟平常不一样的脸上挑了一下眉，有些不正经的开口：“我看难缠的不是冬天的咳嗽，是你的烟瘾吧。”

　　崔望舒笑了一下开口：“哎，咱能别提了吗？”

　　“怎么？你都吸了我还不能提了？”

　　“能能能，你提你提。”崔望舒在李智的对视下败下阵，无奈的摇着头开口。

　　俩人走到胡同口，一阵风吹过来，吹的两个人的眼睛都睁不开，崔望舒跟李智两个人背对风躲着，崔望舒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把李智羽绒服的后面的帽子给扣头上了。

　　宁愿缩着脖子也不带帽子，典型的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年纪。

　　俩人以奇怪的姿势过了风口，李智就把帽子去掉：“戴两个帽子长不高好嘛！”一脸的迷信样儿。

　　“你这是哪听说的？我只听说过在房间里打伞长不高，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版本？”崔望舒拉了一下李智的胳膊，跟他换了一个位置，那边的水坑有些多。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还想再长点呢？这长的是身高吗？是自尊心好吗！”李智说完站直挺了挺胸口。

　　崔望舒小声的咳几声没有搭话。

　　“哎，你怎么穿了一件没带帽子的衣服啊？”李智这才发现崔望舒露着一个大脑袋。

　　“嗯，穿的时候没注意。”崔望舒停了一下回答，他冬天三件厚外套，一件校服，一件是他因为拉链坏了换下来的那件，还有最后一件在身上穿着。

　　“冷不冷？”

　　“还行。”说完就是一阵咳嗽。

　　李智：“……？”这是冷还是不冷？

　　崔望舒：“……。”自己真的没有太大的感觉。

　　“那你脑袋呢？”李智看了一眼，忍者没有上手摸一把的冲动，自己还是明白上手摸人家头这种行为不是特别文明的，像他这种文明人，从来不会去干摸人家脑袋的不文明行为。

　　“怎么了？”咳完的崔望舒答话。

　　“我问你不带帽子冻脑袋不？”李智声调学了一下东北人说话，声调上扬。

　　“还行。”崔望舒笑了一下。

　　李智停下来看着崔望舒做着思想斗争。

　　崔望舒往前走了两步，看人没又跟上来，停下来转身问：“怎么了？”

　　李智把自己头上的毛线帽一把薅掉，然后给崔望舒戴上。自己头上的头发立马就炸起来了，但是很快就被藏到帽子里面，也就给崔望舒展示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你戴帽子是不是因为……。”

　　崔望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你管我呢，走不走啊，快饿死了。”说完就在前面带路。

　　崔望舒把头上带着体温不属于自己的帽子去掉，走到李智面前：“我不冷，冬天也没戴帽子的习惯，你戴上吧。”

　　李智停下来接过崔望舒的帽子，然后直接又戴到崔望舒的头上了，戴上之后还又不文明的拍了两下：“我才不会再给你看我发型的机会。”

　　崔望舒笑了笑跟上在前面走的李智，俩人并排往前走。

　　俩人在胡同口那里一个人吃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店面里面就四张桌子，但是人还不少，味道也比想象中的好吃，便宜又大碗。

　　俩人吃的鼻尖上都冒汗了。

　　回去的时候李智满足的挺着个肚子往前走：“崔望舒，下次还来他家吃吧。”

　　低头看路的崔望舒没考虑那么多，只是先点点头。

　　点完头便有些愣神，下次？什么下次？

　　明明开进门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嫌弃的表情，坐下来的时候塑料凳子只坐了三分之一，吃面的时候差点把整个胳膊肘给全露出来。

　　就连餐桌上面的纸都没有用。

　　从口袋里面掏的是带着淡淡香味的小包纸。

　　“你怎么来的？”崔望舒问。

　　“打车。”

　　李智回答完就继续跟他说：“下次吃的时候能不能老板说一下，只放香菜不放葱花啊。”

　　“行。”崔望舒看正好来了一辆空车，赶紧招手。

　　打开车门，李智顺势就坐了进去。

　　“路上注意安全。”崔望舒说完就把车门关上了，本来想再说一句明天见的。

　　算了。

　　车已经开出去了。

　　崔望舒转身去了对面的小超市，买了几包泡面，结完账还是对老板说了一句：“再拿包烟。”

　　摸了摸口袋没有找到打火机。

　　“老板，借我用一下打火机可以吗？忘带了。”

　　“谢谢。”崔望舒把打火机还回去，掀开棉门帘走出去。

　　抬头跟已经坐上车走了的李智对上了视线。

　　李智脸上的表情先是从笑，视线移动到崔望舒手上燃着的烟上面。

　　“呵！。”冷笑一声就扭头就走。

　　崔望舒愣了一下，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尊顺这目前的形式，先把手里的烟扔掉，快步在后面追。

　　“班，班长。”李智下面的脚步根本就没有停的意思、

　　“滴滴。”路边的出租车居然还给李智打了一个招呼，意思可以上车。

　　李智转头恶狠狠的开口：“不坐，黑车。”因为开出不到百米的出租车跟他要了一个起步价。

　　被人说了黑车的出租车时机骂骂咧咧的直接一脚油门跑出去了。

　　“班长…咳咳咳…李，李智。”张嘴喝了风的崔望舒在后面追。

　　“李智。”

　　“叫什么叫。”李智走的时候，还能转身回了一句，无论是从表情还是语气，都是生气的样子。

　　崔望舒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人继续往路上跑。

　　“干什么？松手。”李智抬起被抓的胳膊，往后退。

　　“我松开，你先别跑，这条路上车多。”说完就开始咳，一个手里拎着东西，把手松开李智的胳膊，就抵在嘴边。

　　“咳咳咳……。”这次咳的没完没了。

　　李智就双手抱胸站在他对面看着他咳。

　　终于消停下来的崔望舒，脸都有点涨红，一是因为咳的，二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正双手抱胸噘着嘴，瞪着眼凉凉的看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