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啊月亮》王临水

33、朋友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回到宿舍，崔望舒上床前黑背李智拉住：“要不今天晚上你睡下铺。”

　　崔望舒怎么可能会睡在都是李智气息的床上呢，直接摇头拒绝。

　　被拒绝的李智还是不放心的叮嘱：“晚上有事一定要叫我。”

　　崔望舒已经自己会睡不着，但是一闭上眼睛，便沉的睁不开了，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的崔望舒跑来跑去找不到厕所，着急的都快哭出来的时候，被惊醒了。

　　身上一身的汗。

　　起身下床去上厕所。

　　床下到一半李智就从下铺坐起来了：“怎么了？不舒服？”

　　然后跟着就下床，走过去抬起的手还没碰到崔望舒，就被挡了下来：“没有，上厕所。”

　　“哦，那你去吧。”李智只好把手放下，但又忍不住开口：“穿上外套。”

　　崔望舒已经转过身了，又回身把外套披身上了。

　　放了半夜的外套穿在身上其实很凉，崔望舒没有管那么多去了厕所。

　　回来后，又走到自己的桌子旁边喝了半杯的凉水，凉的冰牙。

　　崔望舒爬上去的时候，李智还坐在床上小声的说：“慢点。”

　　崔望舒尽量不让床发出什么声音，这次进被窝后，怎么也暖不热，迷迷糊糊的感觉很冷，身上又黏糊糊有些薄汗，四肢很沉。

　　脑子里就有一年头‘不会又发烧了吧。’

　　崔望舒自己摸了半天也摸不出来，反正就是不舒服，不管是不是发烧了，他都想吃点药，瞪着眼睛半天才起来药在李智哪里。

　　崔望舒的动作比刚才还有慢，还要轻的下床，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想自己去拿药。

　　他站在李智的床头摸外套里面的药的时候，拉链正好打在床上，发出一声响。

　　李智就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药呢？”崔望舒看他醒了，便直接开口。

　　“又发烧了？”李智起身把药找出来给他，下床从保温壶里倒了热水，跟剩的凉水掺到一起，递过去。

　　崔望舒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便把药吃了，剩下的水仰头喝光了。

　　“还要水吗？”李智又问。

　　崔望舒摇摇头。

　　但是四肢酸沉的崔望舒上床的时候踩空了，声音不仅大，小腿被划的还很疼，最起码懵了好几秒。

　　李智扶着他的胳膊带到自己床边，找了一个小夜灯打开发现小腿肚上被划了很长的一道，看到里面的肉了，血也在往外冒。

　　“别动，我去拿毛巾。”然后起身就去阳台拿东西了。

　　崔望舒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腿肚，一时分不清是身体哪里疼的多一些，轻声的冷笑一声嘴里嘟嘟囔囔。

　　“什么时候这也算疼了？”

　　李智拿过来的毛巾是热的，用了些力气按在伤口上，抬头问：“疼不疼？”

　　崔望舒摇头，自己的脚抵在李智的肚子上，隔着薄薄的睡衣，身上的温度都传到了脚上。

　　便不自在的动了一下，李智立刻就问：“疼？”

　　崔望舒摇完头便不敢动了。

　　“好了吧。”

　　李智把毛巾拿开，发现不流血了，便把他的裤脚往下拉了一下，抬手就把手贴到崔望舒的额头上。

　　“怎么又烧起来了，你是不是蹬被子了？”

　　“你今天跟我一起睡下面。”这次这次没有给崔望舒思考的时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李智的床上了。

　　“赶紧闭上眼睛睡吧。”

　　“你去哪？”崔望舒记得自己开口问了一句，但是李智没有听见。

　　他还在庆幸还好没有听见。

　　闭着眼睛的崔望舒，额头上放上去一块冰凉的毛巾，让他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然后李智就也进了被窝，两个人挤在一起宿舍的单人床上，原来是这么挤啊，皮肤贴着皮肤，连翻身都很艰难，那为什么还有人要一起睡？

　　昏昏沉沉的崔望舒还知道李智给毛巾翻了一个面。

　　“明天你去吗？”

　　李智看着崔望舒的眼睛，实在是不忍拒绝啊：“去。”

　　“哦。”得到答案也没有把眼睛闭上，还看着李智。

　　“怎么了？”

　　“没事。”嘴上说没事，但还是睁着眼看李智。

　　“你是不想让我去？”

　　“想。”崔望舒回答的很快，甚至还想起身，被李智按着肩膀按下去了。

　　李智笑了笑问：“哎崔望舒，那个是真的你啊？怎么总是变来变去？”

　　崔望舒便抿着嘴不说话。

　　“我能叫你名字吗？”

　　虽然不说话，但是点头了。

　　“虽然我会照顾你，但是我还生着你气呢？”李智侧躺盯着崔望舒。

　　崔望舒觉得看不见他的眼睛了，便也转身侧躺，两人面对着面，李智看他额头上的毛巾滑下来，从被窝里把手拿出来摁着，架了一会儿觉得胳膊酸，便轻轻的放到崔望舒的肩膀上了。

　　“你眼睛好看。”

　　李智被崔望舒夸了，眯着眼睛开口：“谢谢，但是你夸我和我生你气是两码事。”

　　“笑起来也好看。”

　　“咳，谢谢。”李智小声的轻了一下嗓子，轻声的回。

　　“还生气吗？”

　　“生气，你还说全班最讨厌的就是我呢？怎么可能不生气。”李智的手腕贴着崔望舒的耳尖，热热的。

　　崔望舒：“你鼻子也好看。”

　　李智：“谢谢。”

　　崔望舒：“你嘴巴也好看。”

　　李智：“谢谢。”

　　“还生气吗？”

　　李智觉得自己欺负一个病人，有些不地道：“你说呢？”

　　崔望舒沉默着，他在用已经烧糊涂的脑袋思考，思考了半天慢慢凑过去，对着李智的鼻尖轻轻的亲了一下。

　　李智：“……？”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崔望舒：“……。”这样应该就不生气，他只是想着自己生气的时候，外婆就凑过来亲亲自己的鼻尖，用干枯的手摸摸自己的脑袋，摩挲一下自己的脸颊。

　　“你干嘛亲我？”李智整个人都震惊？烧糊涂了？

　　崔望舒没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在很明显的在哄人了，甚至可以说是在讨好，伸着手轻轻的拍了两下李智的头，然后移到脸颊上面，没有移动，就只是放在上面。

　　他的手很热，李智的脸颊有些凉，正好可以给自己降降温。

　　便没有移开，两人相互看了半天。

　　崔望舒喉咙滑动一下轻声开口：“我跟你说李智，你要是想要我不讨厌你，你不能当所有人的朋友，你这样是属于中央空调知道吗？不能跟很多人说一样的话，也不能跟很多人做一样的事，你要是以后不这样了，我就跟你做朋友。”

　　“我把你当唯一的朋友，我会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只给你一个人做笔记，只跟你一个人说话，只跟你一个人做很多事。”

　　“你也要跟我一样，你只能听我一个人给你讲题，只能跟我一个人说话，只能照顾我一个人。”

　　“你可以吗？”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小，但每个字都说的清晰，

　　李智：“……。”他的眼神开始闪躲，这个人的占有欲极其变态啊，认识群居动物啊，怎么可能会跟一个人说话？

　　“崔望舒，你这样可不是朋友，朋友就像是我跟谢天和那样，可以一起做很多的事，也可以不一起。”

　　崔望舒盯着李智看，两个人离得很近，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两个人都好像看不清对方。

　　崔望舒的手慢慢的放回自己胸口处。

　　“你占有欲也太强了吧。”李智小声的说了一句玩笑话，希望能够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

　　看崔望舒不说话李智赶紧解释：“我开玩笑的哈。”

　　“困不困？赶紧睡吧，再不睡天都亮了。”李智把崔望舒额头上的毛巾又翻了一个面。

　　崔望舒慢慢的平躺，在被子里面把手放到胸口，那里发紧，堵的整个人都很慌乱，还跳的特别快。张嘴呼吸的时候，还不小心发出一声轻哼。

　　李智又摆弄了一下他额头上的毛巾，怎么感觉他又生气了呢？

　　每次都糊里糊涂的说了半天，最后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崔望舒就算生着病，他生物钟也很准，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床板，侧头看了一下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脑袋，自己肚子上横着一个手臂，大腿上面还横着另外一条腿。

　　回想着昨天晚上自己那些不正常的举动。

　　便拧着眉头，试图把这些记忆删除，抬手把身上不属于自己的手臂和大腿移开，小心翼翼的下床洗漱，李智换了一个姿势吧唧着嘴巴就又睡了过去。

　　回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好几个人在轻声早读，迷迷糊糊的打开书怎么也看不进去，脑袋越来越沉，想着趴在桌子上闭眼休息一会儿。

　　没想到直接睡着了。

　　张开眼睛就对上李智的视线。

　　“好点没有？我跟李老师说过了，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回宿舍休息。”

　　崔望舒起身摇摇头，后背上的衣服滑落一半，被李智抓住：“幸好我多带了一件衣服。”说完准备披崔望舒的身上。

　　动作做了一半被他拦了下来。

　　又把衣服塞给李智了。

　　“我刚才摸了一下你的额头感觉还有点烧，你要是不披身上就盖住腿。”李智又把衣服塞到崔望舒的怀里了。

　　崔望舒把衣服抱在怀里，在自己桌子上看了一圈发现水杯忘到宿舍了。

　　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舔了舔起皮的嘴巴。

　　就茫然的发起了呆。

　　早读快结束的时候，外面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大家离开座位趴到窗户往外看。

　　崔望舒也转头看着窗外。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