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啊月亮》王临水

27、无理取闹

　　“你不愿意就算了吧。”李智看崔望舒一直不说话，就可惜的说了一句。

　　估计转身就走，当然是走的很慢的那种，他可是竖着耳朵听后面的人叫自己呢。

　　果然后面的人出声了：“行。”

　　“就周三吧。”崔望舒一脸被迫接受的样子。

　　但是晚上的灯光只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看见他眼睛。

　　李智之前就觉得自己看不透崔望舒，就算已经同桌朝夕相处了四个多月，他还是看不透。

　　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对的，作为班长的李智，在崔望舒抽烟的时候，可以当看不见，但是不能助纣为虐的当个放哨人。

　　崔望舒就很会利用自己，达成目的。

　　只隔一天就又被抓的崔望舒，这次就没有上次只写封检讨书就能过关，又是整个早读都没在教室，这次李智也被叫进了办公室。

　　“你平常有没见过崔望舒抽烟？”李老师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语气，就像是一个跟你聊天的长辈。

　　“没有。”李智撒谎了。

　　就算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李老师，脸上的笑一点没减少：“那你有没有从他身上闻到过烟味？”

　　“没有。”又撒谎了。

　　“你们也相处了四个多月了，平常你们关系怎么样？”换个一个方向。

　　“就一般吧，他不爱跟我们一起玩儿，做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李智这次说的是实话，崔望舒本来就是总一个人。

　　“嗯，行，那老师知道了，你是班长，还是多照顾他一下。”

　　李智点头答应：“好。”

　　“崔望舒这小孩儿，两个缺点，一个就是不跟人交流，一个就是抽烟，他被王主任发现我是不点都不奇怪，但三天被抓两次，事情就有点严重了。”

　　李智不知道李老师跟自己说这些，想表达什么意思，只能顾左言他：“是不是他学习压力太大了？你看他总是一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学习，也不跟人说说话什么的。”

　　“我身为班长是有点疏忽了，我还是他同桌，我以后多跟他交流交流。”

　　李老师满眼欣慰：“嗯，你是班长，又是同桌，多跟他交流交流也好，但是他这个抽烟的问题不好解决。”

　　“他抽烟的太早，又戒不掉，你在学校多看着他点。”

　　李智这回答应的就有点心虚，昨天晚上可是刚答应崔望舒，每周三帮他放哨。

　　自己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两边都答应了，最后变成了两边不是人了。

　　“我听王主任说，周二晚上没有从催望舒身上搜到烟？你知道不知道？”李老师跟刚才一样的表情。

　　李智挠挠头开口：“嗯，周二晚上我也跟着王主任。”

　　“是吗？那你还说你俩关系不好？”

　　李智：“？？？”

　　“我觉得你俩关系挺好的啊。”

　　“啊，李老师你为什么这么说啊？”李智有些迷惑，还有些心虚的不敢看李老师的笑脸。

　　“有难同当啊。”

　　听完李智更不敢抬头了。

　　“行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有没有批评你，做错的又不是你，这个时候就看出来了同学情了，这要是换个其他班的，你也不会帮他一起藏烟了。”

　　“挺好，最起码有劲往一处使。”

　　李智判断不出李老师是真的夸，还是假。

　　之前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会让一个这么温柔，没什么脾气的老师，当五中最好班的班主任，能镇得住吗？现在他是明白了。

　　最致命的还是温柔刀啊！

　　这不就震的死死的，什么都瞒不住。

　　“你这是什么表情，又没批评你。”

　　李智心想这比批评还打脸啊。

　　“回去吧。”

　　慢吞吞的走了两步，还是转身开口问：“那崔望舒呢？”

　　“还说你俩关系一般？我看挺好的，你就别担心他了，正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长心也好，听王主任发落吧。”说完抬手一挥，表示这事就这么定了。

　　李智心虚的摸摸鼻子准备走的时候就又听见李老师开口：“班长，你下次可能再助纣为虐了。”

　　听完赶紧陪上一个讨好的笑脸，快速的离开办公室。

　　这要是再待一会，真的害怕把昨天刚答应崔望舒的事给抖出来。

　　崔望舒周五早操结束，再从登上看台，这次不是以取得优异的好成绩领取奖状，而是上台念检讨书的。

　　不亏是第一名，检讨书写得可以去投稿了，认错态度都在那字里行间，诚恳并深切的表示自己犯错后的懊悔，并表示自己辜负了学校和老师的多年的栽培，并以此为戒，痛改前非。

　　第一次检讨书念完，下面有掌声的。

　　这个掌声真的就是谢大豆几个人，带头给撑起来的。

　　嘴里不断的用‘卧槽’‘牛逼’等不雅之词，对这个大哥表示了敬佩之情。

　　站在看台上的崔望舒，整个人都是疏离在人群中的，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跟他平常说话的高度都不一样，有些低沉，一手执词，一手拿着话筒，整个人都没站直，微低头看词，背还有些低，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不太精神的少年，在清晨的光影下，让人移不开眼睛。

　　也许是跟平常不一样的声音、也许是看台上只有一个跟他们同样穿着校服、也许是哪天的晨光正好照在他身上。

　　或许真的是因为他本身！

　　哪天之后，没想到透明了三年的崔望舒，会有女生在门口递情书。

　　“大哥，因祸得福啊。”情书是谢大豆帮忙送过来的，因为是他妹妹的同班同学。

　　“怎么样？考虑考虑？这小姑娘长得不错，性格还好。”谢大豆开始他的牵媒拉线的兼职。

　　崔望舒看了一眼粉红色的情书没有接：“你帮我回了吧，我没想在高中谈恋爱。”

　　“你好歹看一眼啊，别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又往前推了一下情书。

　　崔望舒把情书接过，看也没看接过塞到桌斗里。

　　谢大豆当他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就转身去跟门口等着的俩人复命去了。

　　李智看着傻高兴的谢大豆一眼，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谢大豆就是这个性格，他没其他意思。”

　　“知道。”崔望舒头也没抬，回话倒很快。

　　“你没生气吧。”这句话其实应该是‘你别生气了’但是觉得有点不合适，开口前就又改了。

　　“没有。”

　　李智：“……。”就是生气了。

　　“你能不能跟他说一下，以后别干这种事。”

　　李智：“…好，那你就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一字一句。

　　“好，你没有生气。”李智只好附和，生气就说生气，又没人说你，做什么这样？

　　周日返校的时候谢大豆又过来问崔望舒：“大哥，你考虑的咋样了？人小姑娘还等着你回信呢？”

　　“不是不回就是拒绝吗？”崔望舒疑问。

　　“啊，你拒绝了啊？为什么啊？”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没有这个打算。”说完还瞪了李智一眼。

　　其实崔望舒就是撇了他一眼，但是李智坚持觉得是瞪。

　　“那你就……。”

　　谢大豆还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李智勾着脖子勾走了。

　　“谢天和你平常不是挺能看人脸色的吗？今天是怎么回事？没看出来他不愿意啊？你逼他干什么？”李智把他拉一边问。

　　“不过那个小姑娘性格真的挺好的，还会聊天，我妹在我这儿夸了几天了都，我也跟她们说了，崔望舒没有找对象的打算。”

　　“人家小姑娘也不扭捏，直接说就先当认个哥哥。”

　　李智：“……。”他真的搞不懂这些认哥哥认妹妹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明天中午，你负责把他给搞到食堂，大家一起吃个饭。”

　　“你自己去说，我不管。”李智不想接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小智智，你就忍心咱妹妹的小姐妹伤心吗？你就答应了吧，这顿饭我请行不行啊？”谢大豆开始耍赖。

　　“你说你管这闲事干什么？”李智不解。

　　“你以为我想啊，我妹那臭脾气你也知道，我也是被磨的没办法了。”谢大豆还委屈上了：“就明天中午吃个饭，让人家小姑娘把话当面一说，他想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拒绝，就当是一起吃个饭。”

　　“行不行嘛，班长。”这是谢大豆一贯用来达目的三件套的第二套，撒娇。

　　李智往旁边撤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别来这一套，你也知道崔望舒他平常就一个人待着，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我叫不动。”

　　“你是班长啊，还是他同桌，还上下铺，全班这么多人，他也就跟你主动说话，还帮你补课，你俩关系肯定比我们好啊，他也就跟你一起吃饭的次数最多，你说他肯定答应，你就算帮我一个忙吗？”

　　“不帮。”李智听完谢大豆的分析，还觉得挺有道理，好像就是他俩关系比他们好一些，每周三的秘密活动也只有他俩知道。

　　朋友不就是有共同的小秘密？

　　“李智，就这一个小忙你就不帮兄弟？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还是不是最好的兄弟了？你要是嫌弃我就直说，这朋友不做也罢。”谢大豆的第三套，威胁。

　　李智从小到大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