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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公开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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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相逢之时,龚骁都无法消除一种奇怪的幻觉,仿佛也处在一种飘然的,影影绰绰的,但却十分真实可靠的梦境中。
芩皞意外的在分不清抱他的人是谁的情况下,竟然毫不抵抗的就被带到了屋里。
本来因为屋中残留的烟味儿想咳嗽几声,结果更浓厚的香烟味儿从口中传来。
“唔——”
龚骁刚刚吸过烟,嘴里还残留着味道,但更多的是甜的橘糖味儿。
至少芩皞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想起,这一晚仿佛来自一个遥远的过去,是那个雨天他们的隔间的过去,又仿佛取向未来,是他们未曾约定却共鸣期的未来。
眼下转瞬即逝,未来遥不可及。过去是什么,一棵毛球树,抑或只是一场不可磨灭的回忆。
十年后的这一天晚上,他们的呼吸已不分彼此。
早上的太阳不等闹钟催过,它就跳进房来,暖和和的爬到床上人的身上。
芩皞先是迷迷糊糊的用手揉了揉眼,心想,他家那小窗户能透过那么多的阳光?而且是他幻听了吗,为什么他听到了有人在洗澡的声音?
他猛地坐了起来,身下的疼痛感完美印证了他的猜想。
洗澡的水声还没停,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芩皞捡起昨晚被扔的满地的衣服,看到桌上放好的新的衣物果断无视了它。
在一堆西服里找到了自己的卫衣,确定那些西服不是昨晚曹景峰穿的衣服后才抑制住自己提刀进浴室的冲动。
他最终也只是提着裤子出了酒店门。
听到门关的声音时,龚骁没有着急上去追人。
昨晚药已经喂了,东西也已经给了,至于小朋友这么不负责任的就跑了的行为——来日方长。
龚骁将早就送来的衣服平放在床上,很利索的穿好后,没有像普通的大老板一般“穿金戴银”,反而在脖子上戴了一块用褐色长绳穿过的石头。
而这块小小的石头,就是他的掌上明珠。
穿戴之后龚骁才给手机开机,几乎是开机的一瞬间,手机就有“秦涣”的来电显示进来。
“老板?”电话那头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龚骁象征性地“嗯”了一声。
秦涣松了一口气般,“老板你吓死我了,你第一次这个点儿都联系不到。”
龚骁不觉看了眼地上的“罪证”,“董事会不是在下午吗?”
秦涣真的想顺着电话摸过来,看看她亲爱的老板到底是怎么了。
“老板你不是说这个会议太重要改为开办一天吗?”
龚骁看了眼时间。
打车回家,缓冲时间,昨晚被折腾一整晚,总要休息的。
加加算算,龚骁最终说道:“改回去吧。”
不等电话那边反应,龚骁又变了主意,“算了,在原定计划的基础上再推迟两个小时。先这样。”
放下这部手机,龚骁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截然不同的旧手机。说是旧手机,却被主人保养的很好。只是在显示屏边缘有一些已不知何时破损的痕迹。
同样的,开机的瞬间便来了手机来电。
是徐杰。
“同桌,你最近忙吗?”
龚骁嗅到了一丝异常,“需要我帮你什么?”
徐杰便“嘿嘿”笑了几声,“我家宝贝快生日了嘛,我想着带他去旅游,这种事情我不找骁大总裁我找谁啊。”
确实,大学毕业后,虽然只工作了三年而已,但旅游开发的项目已被龚骁创下一个又一个壮举。因此他也得到“骁总”的名声,成为“白马+”公司的最大股东。
“这几天我给你安排,到时候邮件发你。”
龚骁这时正好出门,关门的声音被徐杰一下捕捉到,“你没在公司?工作这个点儿竟然能不在工作?老实交代,昨晚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一般问这话都是在开玩笑,徐杰也不例外。
可是这次好像玩脱了。
龚骁沉默了很久,电话也未挂掉,徐杰忽的吼了起来。
“什么!同桌,十年守身如玉,一晚就破戒了!哪路神仙拯救了你啊!”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徐杰也是着急,龚骁说完就接上话来,“什么叫除了他——”
徐杰反应了五秒,又是一大口惊讶:“芩皞?!你找着他了?你们昨晚不会——”
作为龚骁的死党,徐杰当然知道他的沉默代表什么。
“会玩儿,还是你们这些总裁会玩儿。”
徐杰直接震惊三连。
只是震惊之后他还是得关心关心她最好朋友的感情生活的。
“同桌,你真就这么原谅他吗?高中的时候离开的那么决绝,从不和你联系就算了,或许他是有什么苦衷呢。可后来呢?”
徐杰的情绪非常激动。其实他很少会去和龚骁提关于芩皞的一切的,但今天听到龚骁就这么原谅芩皞的时候,是真的上头了。
“高考之后他可好,别说解释了,直接人间蒸发了。”徐杰越说越激动,“他不是去夺家产了吗,这时候该叫芩总了吧?人家这时候来找你,你还屁颠屁颠的跑上去献身,你真傻假傻啊?我看他就是——”
龚骁突然就开了口,“别说了,他不是。”
知道徐杰是好意,所以龚骁只是说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那觉得不是全部。”
“你——”徐杰表示自己无话可说,只能讽刺了一句:“行,我不该揣度你们神圣的感情,你爱怎么作怎么作,别让人家把白马+骗走就行。”
龚骁轻笑一声,鲜少的开了个玩笑,“等你收留我。”
徐杰大喊一个“呵呵!”表示自己的不屑,又突然想到自己实在是太久没听到这个男人的笑声了,久到他竟然需要去十年在蓄阳中学时的记忆中寻找,便不忍心再多少什么了。
“我还收留你?说好你发达以后带我飞的呢。”
他或许叹了一口气,但龚骁没听太清,久听到那声极快的“挂了!”
再就是很有规律的“嘟嘟”声。
放下电话的时候,龚骁的耳边早已没了刚才玩笑的声音,有的只是刚开始两人相冲的那段对话的余音绕耳,颓然旁顾了好久。
在这种状态下他很幸运的开车安全到了公司。
秦涣正好在前台大厅准备下午开会的资料,嘴里的“骁总”还未言出就被扔来了个任务。
“把规划部关于禾阳村的方案单独整理出来放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龚骁的用意,但老板的指令听就对了。
按平时的习惯,秦涣早就三下两除五去做事了。但此时此刻,却一直在盯着龚骁欲言又止的。
龚骁看向秦涣和前台的工作人员,问:“怎么了?”
工作人员可没胆儿回答,又低头开始做自己的事了。
秦涣尬笑了一声,回答道:“骁总,我这几天给您准备几件凉薄的衣服吧。可能是天太热了,您都....都被蚊子咬了。”
龚骁听完就伸手去碰了自己的侧颈,他知道,是个人都看得出这是人啃的不是蚊子咬的。
前台工作人员在心里也是向秦涣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这随机应变能力——
牛!
果然总裁的助理不是谁都能当的。
龚骁本来都要去办公室的,刚走了两步又回了个头,正巧与秦涣和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
不用他说什么,他的助理和员工瞬间Get到了他的意思。
秦涣快速的说道:“骁总你放心,蚊子包而已,我们不至于到处说。”
前台工作人员连连疯狂的点头表示“是的”。
龚骁心想,我就多此一举回这个头!
他这还好点儿,只是几个“蚊子包”,另一个人比他可厉害。
芩皞回家才发现,自己身上简直叫做一个灾难!
火星撞地球的灾难!银河炸裂的灾难!
行!芩皞对那匹狼的好感度又降了十分!
他没想过“酒后失身”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芩皞来到浴室的镜子面前,觉得面前这个人真的好狼狈。
不禁向着面前的人便骂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不堪,本来哥哥就要讨厌死你了,结果你现在都保证不了自己是个干净的人了!你还有什么脸再去见他!”
他的泪水,泡泉一样涌了出来。
“芩皞,你配吗.......”
芩皞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头灌铅一般的沉了下去,也是因此才发现胸膛前挂着的东西。
是.........鹅卵石。
什么时候有的?谁给的?为什么偏偏是鹅卵石?是........
芩皞很快否决了自己的猜想,自嘲道:“你真是魔怔了,竟然觉得——”
“觉得——”
他甚至都没勇气说下去,只能擦干眼泪将那块似乎打磨过的,通体乳白,手指肚儿大小的鹅卵石收了起来。
木讷的来到客厅的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去看来电显示和消息通知。
竟然没有收到曹老五的夺命连环来电。
这个月的全勤也没了。
他现在都怀疑昨晚的人是不是和曹景峰是一伙儿的了。
抱怨没有任何用,芩皞忍着腰处和那处的疼痛,以及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头疼,低着情绪便出了门。
一路上手都无处安放。芩皞特意穿了高领衬衣,便是这样,在七月炎热的天气下,他这样的穿着也很引人注目。
因此对于公司周围人经过他时的窃窃私语也见怪不怪了,更没想到他们是因为别的。
芩皞不安的坐到了自己的工位。按照平常,曹老五早就拿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他叫到自己办公室进行“爱的教育”了。
当初去很多公司投简历,被学业限制的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还遇到曹景峰这匹老色批。
芩皞时常会想,他活的这二十五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辜负了一心为他的芩西息,最终还是用刀架在脖子上将人又逼出了国,或许芩西息做的是对的。芩家确实本该是他的,他也确实该去争取。可他不会那么做的。不能让芩西息放弃这种想法,只能将人逼出国,毕竟他不希望他唯一的亲人再因为他出什么事了。只是,芩西息肯定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还有余明进苗千壮,如果他们知道现在的他这么没出息,肯定都不愿意承认他是蓄阳出来的学生。
最重要的..........
他违背了与龚骁的一切约定。
仔细想想,这二十五年,确实白活了。
正忙着自我检讨的芩皞被突然出现的熟悉声音吓的浑身一抖。
曹景峰见他一颤,连忙问道:“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虽然平时曹景峰对他也很“好”,但绝不是现在这般。
这样的曹景峰更像是奉承。
曹景峰?
奉承他?
开什么玩笑!
芩皞不明所以的清了清嗓子,问:“总监,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没有来,我——”
“没有!”曹景峰比芩皞还积极,“我知道昨晚你忙。我懂,我都懂!”
他懂不懂的不知道,反正是给芩皞彻底整不懂了。
在芩皞还发懵的状态下,曹景峰又攻击了一波。
“那个芩皞啊,你看看你下午有没有空,咱俩——不!我和你一起去总公司开会?”
此刻芩皞十分特别及其百分百确定曹老五被魂穿了。
但穿不穿的他也不是很在乎,别再对他特殊对待那是最好,继续针对他他也不会离开。
“我都可以,就是我今天落下的工作可能补不完——”
被魂穿的曹景峰继续说道:“不用做了!你不用做那些小事了!那些本来就是实习生干的。你看,你要是提前跟咱打声招呼,咱也不能让你体验这些苦活啊。”
芩皞只想“呵呵”!
后来曹景峰又说了一堆让人一头雾水的话,芩皞也只能点头呵呵额如同看傻子一般与他对话。
从不在一个频道上。
本来好不容易将人折看回来。
“我——c——”
虽然后面那个字他没吐出来,但全职位的员工都差不多听出了那字的读音。
所以,出什么事了呢?
一般员工的喜怒哀乐可离不开老板。
这不,曹景峰此刻的“枯萎”样就是因为老板的紧急通知。
曹景峰站在办公室门口,开始分享这个喜悦的消息:“各部门注意!所有人注意!公司总部的董事会改为来我们分部举办了!”
乍一听这好像是什么荣誉,实质上就是个灾难!
来董事会的那都是一顶一的大佬,稍微伺候不好,他们都得歇菜!
受个处分,罚个工资事儿小,要是.....
很快整个办公楼都沸腾了起来,有人便开始讨论。
“就还有四个小时,玩儿呢!”
“刚问了问我大表姑家的侄子,说是总领导临时改的决定。”
“叫什么来着?”
“骁总啊!你忘了?少男少女杀手!”
“听说骁总最注重表面卫生什么的了!要伺候不好他,咱都得倒霉!”
接下来的好久大家都围绕这个“少男少女杀手”讨论了好久,只有芩皞在心中默默抱怨了一句:“这个肖总快点来吧,赶紧消除消除这破公司的毒瘤!尤其是——”
他看向那个“尤其是”,“尤其是”正处于亢奋状态:“各部门部长现在立刻马上放下工作去会议室开会!其他所有人同样放下所有工作严格按照员工守则收拾自己的个人工位!”
此刻的办公室,从前台到后勤,都已鸡飞蛋打,还是只有芩皞,闲的不能再闲了。毕竟如果不是曹景峰扣着他,他早就不知道官升几级了。
虽然他是真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现实就是他需要交房租,需要生活。
高中毕业能得到这个职位,他已经很满足了。
唯一不足的就是每天要面对曹景峰那个老五。
此时曹景峰可没心思针对他了,将工作先大概派下去之后,也没能松一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苦着脸看向那日在酒吧前救他一命的“老战友”,说道:“不知道这个骁总是不是为那事儿来的.....”
骁总还真不是因为这点儿事才改的决定,如果龚骁听到这句话,还会说一句:“因为你?你也配?”
他当然不配。
能让龚骁作出这种决定的,除了他的宝贝不会有别人。
还不是因为人家骁总心疼宝贝,不想让宝贝再辛苦走那几步路。
只是不会有人察觉龚骁的这点小心思的。
或者说不会有人怀疑工作狂骁总因为爱情作出这么不理智的决定。
短短四小时,很快便到了时间。
把所有工作交接完成之后,曹景峰便开始安排人在门口接待那些祖宗了。
芩皞目前没被曹景峰安排任何工作,听到最后接待员的名单之后,不禁问道:“总监,我没任务吗?”
曹景峰心想,让你去接待人,叫你老公知道不得请我吃鱿鱼。
事实上他想多了,不管他派不派芩皞去接待别人,龚骁都会请他吃鱿鱼,只不过如果他让芩皞去做接待员了,是先被剥层皮再享受鱿鱼服务。
一切准备就绪之时,芩皞被曹景峰莫名其妙的叫到了会议室,原以为是终于想起来他没活儿干了,结果还是在发疯。
“芩皞啊,你这就不厚道了,你有这层关系应该早说啊,咱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的误会,这事儿怪我,没点儿眼力见,你别跟我计较,我不知道你是他的人啊——”
当听到曹景峰的这段话之后,芩皞便再也淡定不下来了,一把握住曹景峰的双肩,情绪激动:“他来找你了?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和你说什么了!”
如果不是见过昨晚龚骁对芩皞那种呼气的样子,听芩皞刚才那语气,他都要以为两人是债主关系了。
一切不容多想,一声“吱呀——”如雷洪般降到两人头上。
刚才被曹景峰派去接人的员工已经完美的将人带来了,最前面的龚骁甚是显眼。
为了保命,曹景峰吓惊了似得赶紧往旁边撤了一步,表示自己并没对某人拉拉扯扯。
肖总?骁总?
芩皞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机体的一切都不再运作,他想一定是因为头疼发烧烧迷糊了,否则肖总怎么会变成骁总呢?
现在的情况就是名牌大学突然说要录取他也莫过于此了!
离开。
逃离。
逃离这儿。
这是芩皞脑中现在唯一的想法。
他期望自己一直低着头是有用的,他应该不会被注意。
结果不尽人意,本想趁人多溜出去的芩皞手停在了门把手上。身后的声音勾着他。
“过来发一下资料。”
龚骁的这一句话可真要了芩皞半条命。幸好出门前为了掩盖罪证特意带了个口罩,又总比没有好。
芩皞悄着声儿便已经戴上了口罩,才脸朝地的转身。
勉强接过龚骁手中那沓资料,头低的恨不得直接亲到喉结,眼睛就更别说了,他第一次羡慕那些眼睛小的人。
可能是距离太近了,芩皞头又低的过分,龚骁一眼便看到了芩皞侧颈上的同款蚊子包。
不太一样的是,芩皞的更多,更明显。
罪魁祸首脸上不觉也上了色。
他不可能忍得住的,无论是从前还是此刻。
“芩皞”这两个字就是有魔力,控制他的喜怒哀乐。生物学上所说的心脏不受控制,可能就是考虑到“心动”。
他对面前这个人,是即使心跳停止。也明确清楚对其爱意的人。
因为爱得深沉,所以一切在这份跨越十年的喜欢面前都是那么的微弱。
“你——”
龚骁还什么都没说,刚发了个音,面前的人就像是突然吼了一大声似的浑身一颤,然后纸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芩皞很快就低下身去捡资料,可本来就身体不舒服的他蹲下瞬间踉跄那一下呗龚骁尽收眼底。
刚捡了一张就被龚骁抓住了手,“你还是发烧了?”
“啊?”芩皞沙哑着声音发出疑问。
还是?为什么是“还是”?
即使是这么几个小动作和简短的对话,也足够震惊当场所有人了。
只是有些人可能还会有些兴奋,比如秦涣。
从刚才龚骁把秦涣的工作让芩皞做时,她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而龚骁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轻易便将蹲在地上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来善后。”
芩皞整个人已石化,再也笑不出来。她一个助理,干点琐事还差不多,让她主持董事会?
开什么玩笑!
闹呢!
怪不得大家都说恋爱使人盲目。
芩皞现在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只当自己已经烧的神游天外,这一切都是梦。
是梦的话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