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离》司山

3、玉兰2

　　今天警局人还挺多，不论是行／政问题还是民／事纠纷，大大小小都在这里解决。再加上这个区域只有他们这一个警察局，让本就不太宽裕的大厅显得更加拥挤了。

　　唐程澄和傅相可径直走向了大厅旁边的一间小屋子，准备去看看笔录。

　　死者，林兴卓，26岁，是当地有名报社的记录者，负责收集文章与时事来报刊，有一妻两儿。第一发现者叫南尚，25岁，是一个健身房老板，于10月9日下午3点发现死者。死者林兴卓于案发前一天邀南尚于家中谈心。

　　“是他要我去他家的，兴卓在电话中说他最近有些事想要和我谈一谈，我当时也没有想太多，毕竟是好兄弟，我觉得安慰朋友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我就去了。本来吧，我是想早一些去他家的，但是因一些事儿就有些晚了，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为什么会有人想杀他？还把家弄成那个样子。你说……如果我早些去他家，兴卓是不是就不会……”

　　很意外，唐程澄和傅相可来的时候，南尚还正在做笔录，并未结束。做笔录的地方有些特殊，是一个用来审判的小屋子，被审判的人的右手边的墙是一面双面镜，外面的人看得见里面，而里面的人却不见外面。屋中南尚，眼尾红润，面色难尽。

　　看来他们是真的要好，他很难受吧，傅相可想。然后看向了唐程澄。唐程澄正看着南尚，也许是心有灵犀，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炽热的视线，转头就看见了傅相可满目深情，唐程澄干咳一声，似乎明白他正在想什么，发相可忽然说:“澄儿，我舍不得你。”唐程澄: …………这人究竟脑补了些什么？！

　　唐程澄面无表情:“滚。”

　　笔录做完，唐程澄看了看之前的记录，便出去了，傅相可紧跟其后。

　　走廊里，南尚蹲坐在走廊一旁，手肘放在了膝盖上，双手扶额。熙攘人群流过，他独自静静而不动，无端生出一种孤独寂寞之感。

　　唐程澄靠在墙上，傅相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傅相可将头凑在了唐程澄耳边，“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呀？”唐程澄一个激灵。说实话，恶心到了。便清了清嗓子，“先和他谈谈吧。”

　　傅相可比出OK的手势，走向了南尚。

　　“嘿！小伙子。”

　　傅相可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还挥了挥手。

　　南尚一抖，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声音也跟着变调:“怎……怎么了？”

　　唐程澄:……有这么打招呼的吗？

　　扶额，也走了过去。

　　傅相可笑着，眉眼向上弯，看着像个人（不是），挺正常，实则标准假笑:“你是南尚吧！”

　　“啊……是，我是。你是？”南尚找回了自己的调调。

　　唐程澄先一步开口，使其对话正常:“我们是负责本次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我叫唐程澄，他是傅相可。”

　　傅相可强行加入:“我们是来帮你的哦！我觉得吧，你特别好看！好帅～”

　　唐程澄、南尚: …………好礼貌的招呼。

　　傅相可:“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嘛。”

　　…………好尴尬的气氛南尚摇摇头:“没事儿。”傅相可忽然严肃起来:“那我们就开始说正事儿了。”

　　唐程澄、南尚: …………你这变脸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南尚:“你们想要听些什么，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傅相可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只能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关于你们好哥俩也行。”

　　……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好在南尚没有在意，就低头想了想，说:“在两年前，我遇到了他。”

　　～～～

　　男生最喜欢的花就是玉兰花了，不为什么，就是喜欢，男孩子就是这样，看上了就喜欢上了。

　　每天，男生都会去到小区那边的植物园里走上一圈，感受玉兰的洗礼。

　　这天，男生也如同往常一般，来到植物园里，走到了路旁的玉兰树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爽，微风拂过，又带有些凉意。

　　今年玉兰倒是同往常一般的开，但天气倒是有那么些冷。

　　男生面向植物园中的湖水，觉得心里格外宁静。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男生吓了一跳，转身，见是一个眉目清秀的陌生人，很是奇怪，问道:“请问，您有事吗？”

　　面前的人竟然和他一般高，但面色有些迟钝，似乎才反应过来他拍上了男生的肩膀，忙不迭说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之后几天，男生都见着了他，或是在小区散步，也可能是在植物园。

　　这天晚上，他在植物园里时听见了小奶狗的声音，像是在害怕，好像有人在靠近它。

　　该不会是捕／狗的吧？

　　男生看了看，也确实是有人。

　　这人背对着他，用手里的食物引诱着不远处的小狗狗，另一只手上似乎闪过一抹银光。

　　察觉到有人，他缓缓转过身来。

　　男生吓着了，直接说到:“捕狗虐待动物是违法的，我、我已经报警了，你就快束手就擒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

　　男生真被吓着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这么不经吓。他紧紧闭着自己的双眼生怕一睁开就看见什么。

　　但黑暗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还传来一声轻笑，男生小心翼翼睁开眼，居然又是那人，心觉尴尬，又见他手上只是有着一个银镯，知道自己脑补了太多，连道一声对不起，转身就要走，但他叫住了他。

　　男生顿住了，问怎么了。

　　他说，“我不是坏人，只是觉得你很有趣，想和你交个朋友。我叫林兴卓。”

　　男生下意识反应:“我叫南尚。”

　　南尚说得很简很慢，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怀念，带着些许悲伤的气氛。

　　南尚:“后来啊，我们越来越铁。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南尚语气平和，让人心酸，揪人心尖，气氛沉默下来，周围走动的人都成了虚影。

　　傅相可无话说，唐程澄拍了拍南尚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示意傅相可，走了。

　　他们回到宿舍，是一间四人间，但只有他们两个人住，所以空间还挺大。

　　傅相可两三步就瘫躺在了床上，“终于回到我的被窝了！舒服～”

　　唐程澄随手将衣服扔在了另一边床上:“稳着点儿，回来偷个懒，还这么嚣张。”

　　“这有什么的，”傅相可像活僵尸一般翻身起来，“之前哪次不是这样。诶，澄儿，我发现你这人外表看上去挺冷，但是切开之后心心儿都是软的，还热乎。”冒热气的那种哦。

　　唐程澄:“哦。”

　　傅相可:“澄儿，你刚和南尚说了啥啊。”

　　唐程澄头也没回就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傅相可:“说了什么呀？”

　　唐程澄没眨眼:“我说他很帅。”

　　傅相可愕然:“真的假的？”这也不太像你唐程澄能做出来的事儿。

　　“煮的。”顿了顿，继续说到，“就是觉得他有点可疑，约了他明天下午去聊聊。”

　　傅相可咂巴咂巴嘴:“好吧……说的我都饿了。”

　　唐程澄:“你是想先睡一觉，还是先吃饭？”

　　傅相可:“吃饭！”

　　从食堂出来，傅相可摸着自己圆圆的肚子，表示自己吃的好饱。唐程澄看看天，已经黑了，没有星光。

　　这个时候天总黑得早，但白天的时候渐长。

　　唐程澄:“今天过得还挺快。”

　　傅相可:“感觉春天要过去了呢。”

　　唐程澄故作严肃，忽然道:“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傅相可摸摸下巴，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想想。嗯……好像，似乎，大概……没有吧……”

　　唐程澄:“你觉得我们操场大吗？”

　　傅相可:“挺大的呀。毕竟这一大片都由我们来管辖，地方有些多，这儿也就大了些。设备、人员什么的一应俱全。涉及的方面也比其他一些小地方多了些。”

　　唐程澄忽地停住，挑眉看他。

　　“怎……怎么了？”傅相可感到了莫名的压迫感，“啊，澄儿，你怎么突然换话题了？我们不是在讨论忘了些什么吗……”

　　唐程澄:“我没有换话题。”

　　……好像被带进坑里了怎么办？

　　傅相可看天，摸头，顿住，转身，“呃……那啥，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罢一溜烟跑了。平时跑八百米都没这速度。

　　唐程澄无奈，身旁的路灯突然亮了，冷风萧瑟，有点凉了。

　　傅相可见唐程澄没追上来，跑了一截后就开始慢慢悠悠地晃，遇见这人打个招呼，看到那人混个脸熟，不亦乐乎。

　　有个人倒是印象深刻。

　　他想着，既然这800米的操场不能跑十公里，两三四五公里也是可以的……吧。傅相可悠到操场，要不……象征性地跑三四公里？天有点黑，说干就干。

　　他以跑马拉松的速度开始悠。

　　后面黑悠悠地跑上来一组人，傅相可吓了一跳。

　　他们这个警局，因为案子实在是有些多，所以分了个组，三五个人一组，每个组接管一个案子，案子有难有易，像林兴卓这样的便是难一些的，没有指纹，信息不太明确的就由唐程澄傅相可的第一小组的来接管，按照案子的程度来分，有好几个层次的组。再有几个人负责辅佐，置办一些细琐而可能十分重要的事儿。只是唐程澄“专政”“独立”，要求有些高，导致他们只有两个人罢了，但他们足够默契。这正是第二阶层其中一组的人。这一组是第二组，人还挺多，足足有5个人，组长挺严苛，但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就是没有我们厉害，傅相可想。

　　“快点，快点，快点，再快点！跑成这速度，嫌犯都不用你们抓就跑了，追的上吗！”这便是组长章祁，长得挺高，据说有一米九几，人高马大，被局中人命为“最卖力的哥斯拉”。

　　这“卖力”可不是只针对他个人，还拉其他人一起，见傅相可，问道，“傅相可？你干啥呢？你们组不是接了新案子吗？”

　　傅相可不大想搭理他:“看不到吗，跑步。”

　　这人不大喜欢唐程澄，于是乎总想把傅相可撬走。

　　“我是指你怎么不在查案子？”章祁道。

　　傅相可:“我跑跑步不行吗？”

　　章祁:“你这莫不是被罚跑了？那个唐程澄可真的不关心组员，罚跑不说，还不来看……”

　　傅相可立即打断:“你有事儿吗？”

　　章祁严肃起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

　　傅相可:“既然没事儿那请您去管管您的组员吧。”

　　说着还用手指向在一边休息的人。

　　有的站着扶大腿，有的坐着，还有个躺着。章祁脸色一变，阴沉下来，继而对那些个人开始大叫。

　　傅相可嘁了一声，说实话，没见过这样的。

　　跑完回了宿舍，一进门就看见个人矗立在正前方。

　　…………艹，傅相可转身拉上门，往前走了一步，转了回来，走上前，推门。

　　唐程澄站在寝室中央，背对着门，双手负在身后，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可惜，今夜无月，只有洋洋洒洒的光铺在地上。那行吧，反正我也没做错什么，有什么不敢的。

　　傅相可抬脚迈进。

　　“啪——”灯亮了，唐程澄的背影暴露在灯光下，但他丝毫没有晃动，稳如泰山。

　　“呃……那啥，澄儿，你怎的不开灯，多黑多吓惹啊，是吧，今天晚上这个月亮也没有出来，也不用看风景了，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今天走的路也多，来，坐着。”

　　傅相可坐在了床上，拍了拍床。

　　唐程澄只是转了个身:“你回来啦。”^_^

　　“我跑了十圈！”

　　傅相可直接来了一句。

　　唐程澄:“哦，十圈啊。”^_^

　　“嗯！你要相信我！我们不是最好的好兄弟吗！”傅相可道。

　　“那行吧。”唐程澄撇嘴●—●

　　什么行吧？！这年头，只能打打感情牌了，想哭。

　　唐程澄摸摸自己的头发，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只是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傅相可。

　　“这些都是有关死者资料，较于之前的，这份比较完整。”

　　傅相可抽出一叠，惊讶道:“哇哦，澄儿，从哪儿毛的这么多资料，厉害啊。”

　　唐程澄也不说话，对于这种无聊的找话题方式，他已经倦了。

　　“监控器已经在十分钟之前调过来了，我还没看，要不一起？”

　　“行。”

　　唐程澄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显示屏，拉上窗帘，“根据证人的证词，我找他们截取了几段，这是2:30－3:10的。”

　　碍于住宅隐私，只有一楼大厅的影像，一对沙发、一张茶几摆在中央。

　　和南尚说的差不离。下午2点50的时候，一个小孩蹦蹦跳跳地进入了大楼，脸上还十分开心，仔细一看，正是先前那个小女孩。大概是57分，南尚走了进来，而那个小女孩兴奋高兴的样子，跑了出去，似乎没注意到南尚。3点1分，南尚拿着通讯器跑入监控范围内，又迅速离开监控范围，唐程澄按下暂停。

　　“大致下和南尚说的相同，我们看看之前的录影。”

　　唐程澄点出另一份录影。

　　改了一点点